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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9章 专吃窝边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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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话的妇人不是别人,正是太上皇的正妻李太后。
    李太后有些激动的拉了拉太上皇的衣袖:“陛下……这位后生便是贾瑜啊,您忘了上次臣妾病重,若非贾瑜之妻献给皇帝的神药,妾身早就没了。”
    “哦……朕记起来了!”
    被李太后这么一说,太上皇立马便想起来了。
    去岁之时,李太后突发急症,高烧不退,已然是奄奄一息,但所有太医都对此全都无能为力。
    眼看着陪伴了自己数十年的接发妻子即将离自己而去,太上皇心如刀割。
    就在众人都束手无策之时,白皇后提出一个建议,可以试一试贾瑜之妻献给皇室的专治发热的药物。
    虽然以周太医为首的几名太医们都劝太上皇不能冒险,但彼时事态紧急,太上皇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还是同意了白皇后的提议,最终靠着这种药物,李太后这才转危为安。
    按理说救了太后,这可是大功。
    但有鉴于彼时贾瑜刚被昌平帝册封为定远伯,不便马上大肆封赏,太上皇便让昌平帝低调处理,得知贾瑜准备纳探春为妾后,下旨将探春册封为五品宜人,甚至特许其可从中门入府,亦可入宗族族谱。
    想到这里,太上皇原本有些淡漠的神情也变得和蔼起来。
    他大笑着指着贾瑜道:“朕记起来了,你便是献上神药救了太后的那个小子。
    朕还记得老四当时还跟朕说过,你准备要纳妾来着。
    怎么,如今那位妾侍已经纳了吧?最近有没有再纳妾啊?”
    贾瑜老脸一红,站了起来躬身道:“回太上皇的话,那位妾侍是微臣发妻的妹妹,如今已被微臣纳入府中。
    最近臣倒是没有再纳妾侍,倒是前些日子蒙陛下恩典,兼挑了一位妻子,乃是微臣发妻的表妹。”
    太上皇哈哈一笑,“别人都说兔子不吃窝边草,你小子倒好……专门挑窝边草吃,莫非这窝边草特别好吃不成?”
    “卧槽……这个太上皇说话也太生猛了吧?”
    贾瑜心里一万匹草泥马呼啸而过,他可以肯定,过了今天,自己这个专吃窝边草的名声肯定会传遍神京。
    果不其然,太上皇的话音落下,大殿上立刻响起一片哧哧的低笑声。
    而贾瑜只感到脸上一片火辣辣的,这老头坏得很。
    “好了,朕不说了。”
    太上皇似乎察觉到贾瑜的尴尬,把手一摆,“上次你救了太后,这个人情朕不能不还。”
    他不等贾瑜说话,便果断道:“来人!”
    “喏!”
    夏守忠立即站了出来。
    太上皇朗声道:“贾瑜献药有功,今日朕赏对其进行赐乌纱帽、蟒袍、玉革带、牙牌、印绶、皁皮靴一套,钦此!”
    贾瑜听后,赶紧跪拜下来,“臣贾瑜领旨谢恩!”
    大殿内的皇室子弟听了太上皇的赏赐后,望向贾瑜的目光也是颇为复杂。
    麒麟府
    在大夏朝的官服系统中还有一种特殊的服饰类型——“赐服”
    这种赐服有几种,规格从高到低分别是蟒、斗牛、飞鱼和麒麟四种。
    因为这几种服装的纹饰,都与皇帝所穿的龙服相似,所以不在官员的品级制度之内,因为和龙形相似,因此能够获得这类赐服被认为是极大的荣宠。
    先前贾瑜所穿的麒麟袍在这些赐服中属于最低的一种级别,同时也是伯爵以、侯爵和公爵的专属服饰,但从飞鱼服开始,就需要皇帝赏赐专门赏赐才能穿了,否则便是逾越,属于大罪。
    现在太上皇一步到位,越过飞鱼服和斗牛服,赏赐了贾瑜一件蟒袍,属于是越级不说,对于臣子来说绝对是极大的荣宠,也代表着皇帝对他的绝对宠信。
    但要命的是,赏赐的人不是昌平帝,而是太上皇,这就有些尴尬了。
    蟒袍
    贾瑜谢恩之后,站了起来,偷偷朝昌平帝所在的方向瞥了一眼,发现他的脸色虽然依旧平静,但贾瑜却可以猜出,自家老板的心里肯定很是不爽。
    因为这已经属于越级赏赐了,原本他将贾瑜带来赴宴,除了今天对他今天上折子提出的设立军机处的褒奖外,未尝没有向自家老子炫耀的意思。
    看看吧,这就是我提拔的臣子,不但对我忠心耿耿,而且能力还超强,你羡慕吧。
    没曾想,自己老子居然不讲武德,越过自己赏了贾瑜一件蟒袍。
    此举还向昌平帝传达了一个意思,你小子别跟老子得瑟,即便是你提拔的臣子又如何?我是你老子,老子想赏赐就赏赐,伱又能如何?
    你看,皇室之间的争斗几乎是无时无刻都在进行,即便是亲生父子也不例外。
    心中怒火没处发的昌平帝扭头看了眼不远处的始作俑者,面色黑了下来冷声呵斥道:“混账,你皇祖父面前,一惊一乍,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吴王也没想到自己只是故意背刺了贾瑜一下,就被自家老子叱喝。
    面色倏变,垂下脑袋,做低眉顺眼之状,不顾身后王妃甄玥一脸急切之色地扯着他的蟒袍,抗声道:“父皇,儿臣就是惊讶,今日不是家宴吗?怎么还有外臣入内?”
    齐王李正熙在一旁只是冷眼旁观,闻言后他的嘴角抽了抽,他这位二弟平日里总是想学自己父皇的冷峻严苛,却只是学了表面的皮毛,内在的隐忍却一点都没学到,只会惹人发笑。
    不过这样也好,最好贾瑜能跟他当场顶撞甚至争吵起来那才是最妙的,这样一来两人肯定会被同时撵出龙首宫,那就有意思了。
    看到自家老二居然还敢顶嘴,昌平帝气得嘴角抽搐了一下,却没有继续说话。
    因为老子做事从来不需要跟儿子解释,他扫了眼太上皇,发现自己老子只是靠在龙椅上似笑非笑的看着,仿佛刚才给贾瑜赐服的人跟他无关似地。
    还是白皇后看不下去了,嫣然一笑道:“谨儿你想错了,贾将军可不是什么外人,他可是和宁荣二公同宗同族的自家人。
    当年太祖成祖之时候,两位老祖宗举行家宴时,同样会邀请宁荣二公前来赴宴,定远侯作为晚辈,前来拜见你的皇祖父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白皇后的这番解释虽然有些道理,但殿内的不少人依然有些不服,纷纷将目光投向了贾瑜,他们都想知道这位当事人想怎么解释。
    贾瑜转过身子看向了吴王,朗声道:“值此中秋佳节,天家也需与民同乐,臣子随君父入龙首宫恭贺上皇千秋,沐德清化,仰望上皇慈容,吴郡王难道认为此举不妥?”
    “卧槽,这小子够狠。”
    众人看向贾瑜的目光中不禁带上了一丝惊诧。
    在贾瑜入京之前,金沙帮原本便是吴王培养的一只白手套,专门替他干一些脏活以及赚银子,以供养吴王府庞大的开销。
    可自从被贾瑜一锅端了之后,吴王府不但失去了每年数十万两银子的收入,吴王更是被盛怒之下的昌平帝训斥以外,就连亲王的爵位也被降成了郡王。
    都说打人不打脸,可这位定远侯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专门朝着吴王殿下的脸上使劲抽啊?
    吴王闻言脸上的横肉猛的抖动了几下,嘴角噙起一抹讥笑,道:“贾三思你还是这般伶牙俐齿,巧舌如簧,孤王听说方才可是在皇极殿里,将内阁首辅汪阁老都问得哑口无言。
    试问,你此举将满朝文武官员置于何地?”
    长公主李雪燕远远望着这一幕,轻哼一声,自己这位弟弟还真是愚蠢如猪,居然在这种场合将国事牵扯进来,他以为自己已经被册封为太子了么,居然当着父皇和皇祖父的面质问大夏的臣子。
    太上皇坐在上首,看着下面的两人斗嘴,不禁晒然一笑,对不远处的永昌驸马道:“这位定远侯倒是伶牙俐齿的,连内阁首辅都敢弹劾啊。”
    到了他这个位置和年纪,贾瑜和吴王之间的争斗对他来说就跟小孩子吵架没什么区别,只觉得颇为有趣。
    永昌驸马看着挺身玉立于殿上上的贾瑜,脸上浮现出一丝复杂之色,有心再给贾瑜上点眼药,但他也明白有些事情瞒是瞒不住的,躬身道:“回上皇话,臣听闻适才这位贾三思之所以弹劾汪阁老,是因为他给陛下上了一道折子,
    此人抨击了内阁之弊端,说内阁诸位阁老位极人臣,总览天下大权于一身,挟天子以令天下,百官莫敢不从。
    皇帝旨意若无内阁同意,则无法发行天下,内阁甚至还有封驳之权?
    他还问,长此以往,这天下还是谁之天下?”
    “砰!”
    永昌驸马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一声巨响,原来是盛怒之下的太上皇将手中的酒樽猛的摔在了地上,发出的声响将所有人吓了一跳。
    “混账!”
    伴随着太上皇的怒吼,正座大殿全都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吃惊的望向了他。
    只见太上皇咬牙切齿的问:“此事是真的吗?”
    永昌驸马点点头:“此事满朝文武都听到了,还能有假?”
    太上皇冷笑一声:“好……好啊……那后来呢?”
    “后来……”
    永昌驸马犹豫了一下继续道:“随后那贾三思又给陛下上了一道折子,提议成立军机处……”
    “等等……”
    太上皇打断了永昌驸马的话,指着下面喝道:“你让那定远侯过来回话。”
    “喏!”
    永昌驸马闻言,顿了下,应了一声,道:“定远侯,上皇唤你近前回话。”
    贾瑜闻言,心头微微一惊,忙看向一旁的昌平帝,见其面容平静,冲自己点了点头。
    他随即领悟了,看来这次昌平帝带自己来参加堪称是皇家家宴,不仅是来向太上皇示威的,还有让自己亲自跟太上皇阐述成立军机处的目的,毕竟成立军机处这种大事,没有得到太上皇支持,估计是很难实现的。
    贾瑜离开座位,走到太上皇跟前,对着他躬身拜道:“臣,定远侯、京营节度使贾瑜,拜见上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太上皇打量着对面的少年,淡淡道。
    贾瑜起得身来:“谢上皇。”
    太上皇的声音丝毫没有刚才赐服时的洒脱和欢快,而是泛着一股冷意。
    “朕听你适才在皇极殿不仅弹劾了内阁首辅,还痛斥内阁弊端,鼓动皇帝成立什么军机处,不知是真是假?”
    “确实是真的。”贾瑜坦然道:“臣身为国家勋贵,屡受君恩,如今辽东胡虏肆虐,危殆社稷,臣有筹画方略,佐君平讨之责。”
    听着贾瑜掷地有声的话,太上皇嘿嘿一笑:“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居然也敢妄言朝廷大事。
    需知,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你一介黄口小儿,如何敢妄言祖宗成法,鼓动皇帝改制?”
    贾瑜凛然道:“上皇并未知晓臣所上奏折,也未听臣为陛下所陈述方略,却先入为主,因臣年幼而妄下定论?”
    “放肆!”
    一声大喝在殿中响起,原来是不远处的吴王看到太上皇居然一反刚才的态度,开始斥责贾瑜,心中暗道机会来了,立刻站了起来大步走了过来指着贾瑜喝道。
    “贾瑜,太上皇跟前,岂容你如此无礼?来人啊,将此等目无君父之徒给我拿下!”
    贾瑜脸上没有任何情绪波动,而是瞥了他一眼:“吴王殿下,本侯奉上皇之命上前回话。
    如今君臣问对,论以军政要事,吴王殿下既非太子,也未得上皇和陛下应允,却擅自上前打断问对,此非君子之礼也!”
    “你!”
    吴王的脸瞬间变黑,贾瑜那句吴王殿下“既非太子”,属实是戳中了他的肺管子,弄得他是钻心的疼。
    他刚想喝骂,就听到太上皇苍老的声音响起:“吴王……你且退下!
    倘若再敢胡闹,莫要怪朕替你老子教训你!”
    “我!”
    吴王心里虽然七个不服八个不忿,但太上皇发话了,他也只能忿忿退下。
    太上皇看了看贾瑜,淡淡道:“朕适才确实没说错,果然是伶牙俐齿,巧舌如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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