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7章 原则
    “怎么回事？”
    陆远三人来到酒店一楼大厅，身后跟着几位灯光组的骨干，各个虎背熊腰。
    身处异国他乡，务必小心行事，即使他身强力壮，而对方只有几个姑娘。
    因为泰国政府允许民间持枪。
    公民满20周岁，符合条件，即可向有关部门申请，经过考核并得到批准后，就能获得持枪证，到枪店购买枪支。
    虽然没夸张到枪战每一天，但潜在危险不容忽视。
    大厅内，九位身材高挑的姑娘被保安拦住，酒店大堂经理和陈址曦在一旁用英语交涉。
    推搡之间，其中一人注意到刚从电梯中走出的陆远，用蹩脚的中文高声呼喊：“陆远。”
    乍看上去，颇像国内的狂热粉丝。
    陆远对此感到意外，有些搞不清楚状况，却还是礼貌微笑。
    “老大。”吴朗走过来，解释：“她们说剧组曾承诺，今天这场戏的两个女角色从她们中间挑选，听说角色已经给了其他人，于是就找上门来讨个说法。”
    “剧组有答应过她们吗？”陆远询问。
    “没有。”
    “确定？”
    “确定！”
    吴朗的声音斩钉截铁：“我刚才特地核查记录，这几人连面试都没有参加过。”
    陆远沉吟数秒：“化妆室里的那两個女演员，是苏帕拉推荐的吧？”
    “是的。”
    “他人呢？”
    “刚刚联系过，他说正在路上，马上就到。”
    “他有没有给出什么解释？”陆远边问着，边向保安所在的位置走去。
    吴朗回道：“他让我们不用担心，表示会妥善处理，还说这些人都是惯犯，仗着国外剧组在本地人生地不熟，企图敲诈一笔钱，或者混两个镜头。”
    陆远眉头皱的更紧了
    在国外拍摄和国内不同，人地两生，很多事情不得不依赖协拍公司。
    但协拍公司是个什么尿性，大家心知肚明，入行多年，他隐约已经猜到了整件事的真相。
    世上没有新鲜事，潜规则三字罢了。
    “老徐，你怎么看？”他扭头望向身侧。
    徐铮右手托着下巴，道：“先把电检员喊来，万一待会儿出现什么篓子，至少有个作证的，那苏帕拉贼眉鼠眼，我看着不像好人。”
    陆远点头同意，吴朗打算安排人去请，想了想，还是决定自己亲自上去。
    “陆老师，老徐。”陈址曦打了个招呼，道：“问清楚了，这九位在附近的夜店表演，都是变性人，苏帕拉用两个角色的机会，诱导她们和自己上床，事后穿上裤子又不认帐了。”
    “变变性人？”王保强瞪大眼睛，盯着那九位身材婀娜的身影，咽了口唾沫。
    “没错。”陈址曦肯定，又补充：“九个全都是。”
    王保强合理怀疑：“苏帕拉是不是知道他们的真实性别后才翻脸不认人？”
    “不是，她们九个人说了，苏帕拉就喜欢变性人，这附近的小变性人都知道，而且他向咱们推荐的那两位女演员，其实也是变性人。”
    “牛的，胃口真好。”王保强服了，这都是些什么人啊。
    井里打不出水，哪怕往里灌了点，它也引不上来，没两下又干巴了，怼秃噜皮咋办。
    哦，他忘了，还可以换个地方。
    “啧啧啧，怎么下的去嘴，我想想都倒胃口。”徐铮推了推镜框，表示赞同。
    “那接下来我们怎么办？”王保强问。
    陆远沉声道：“先不着急下结论，看看双方碰面后怎么说。”
    “行。”众人一致同意。
    “我们换个地方吧，人进人出的，酒店经理都急哭了。”
    一行人来到酒店安排的会议室，等了约莫十分钟。
    “吱~”
    门被推开。
    九个变性人豁然起身，满腔怒火地朝门口那身影大喊。
    “苏帕拉！！”
    苏帕拉右腿刚迈入，瞬间条件反射地往后缩了一下。
    紧接着，他摸了摸脑袋，疑惑地扫视四周，似乎在寻找声音的来源。
    当目光与九人相对时，他故作镇定地点了点头，走到陆远和徐铮跟前，用英语道：“我听说过这伙人，在公司的黑名单里，是惯犯，交给我来处理。”
    陆远冷眼旁观，心中已然明了这其中的猫腻，那浮夸的演技，连偶像剧的标准都达不到，更别说骗过他。
    苏帕拉面向九人，保持一个安全的距离，装道：“你们是谁？”
    “苏帕拉，你骗我们。”九人里个头最高的变性人，对他怒目而视。
    苏帕拉抬起下巴，佯装不知：“你们是谁啊，我都没见过你们，哪里谈得上欺骗。”
    个头最高的变性人继续怒斥：“那天晚上，你找到我们，问我们想不想演戏，说有一部戏要选角色，男主角是中国最红的男演员，还承诺要从我们九人中，挑选两个让你最舒服的来剧组。”
    “胡说，诽谤，你们是在诽谤！”苏帕拉眼皮一跳，他万万没料到，这九人居然真的敢找到剧组来闹事。
    他到底是低估了人性的贪婪，也低估了陆远在国内的号召力，以及这九个人对成名的渴望。
    当她们晚上回去后，仔细了解陆远出道以来的成绩，知道这货成名以来拍摄的作品，无论是小银幕还是大荧幕，通通大爆，越发坚定了内心的想法。
    她们甚至还登上微博贴吧等平台，微博上陆远上千万的关注人数，让她们惊叹不已。
    泰国总人口才不到七千万。
    所以，即使知道出演角色的机会渺茫，她们也决定铤而走险，试图通过这一举动，登上中国的娱乐新闻，哪怕只是昙一现。
    富贵险中求！
    苏帕拉面对几人的指责，镇定道：“我从未对伱们做出任何承诺，我只与萨莉亚和莱慕尔签订了合同。如果你们坚持，请拿出你们的合同作为证据。”
    萨莉亚和莱慕尔就是接下来那场戏的两位女演员。
    “你无耻。”
    “你就是个畜生，人渣。”
    苏帕拉撇撇嘴，毫不在意她们的谩骂，这些人妖在他眼里，愚蠢至极，和牛一样。
    在泰国，牛代表蠢，吃的少，干的多，毫无智慧，和中国任劳任怨的寓意大相径庭。
    “我们有证据，这是当晚的部分视频！”一个身材娇小、双马尾的变性人怒哼一声，同时举起手中的粉色u盘。
    “什么视频，让我看看。”苏帕拉脸色一变，就要上前。
    陈址曦抢先，一把夺下，并厌恶地瞪了他一眼。
    她之所以选择转行当制片人，部分原因就是曾遭遇过类似的潜规则。
    当年，她在剧组拍戏时，一名肥头大耳的投资商对她频繁示好，送礼物。
    由于彼此不熟，且对方的长相不符合她的审美，所以陈址曦不爱搭理，礼物也尽数婉拒。
    岂料原本她已经签下合同的角色，被强行替换，从主角沦为配角。
    她家境优渥，当演员不过是兴趣使然，也不啰嗦，选择退出那部剧，因为性格好强，又转而投身制片行业。
    陈址曦攥着u盘，心里愤愤不平，在国外桎梏太大，很多手段施展不开，若是在国内，定会将苏帕拉驱逐出剧组。
    她的视线在陆远等人身上流转，犹豫片刻，将手里的u盘递出，交给吴朗。
    “吴制片，辛苦你了。”
    “唉。”吴朗叹了口气，无奈接过，为难道：“好吧。”
    转身之际，陆远注意到这货的步伐明显比往常快了些。
    相隔不到十秒，徐铮咳嗽一声，揉了下肚子：“估计是昨晚空调吹得太猛，从早上开始肚子就不太舒服。你们继续，我去趟卫生间。”
    徐铮离开后不久，王保强掏出手机：“我也得出去一下，老徐忘了带纸，让我给送点。”
    陆远：“.”
    陈址曦打量着最后一人，戏谑的微笑：“陆老师，不跟着过去看看？”
    “我可没有他俩那么无聊。”陆远在沙发上坐下，一脸正色。
    好吧，如果晚上收工后，没有看到吴朗给他发的邮件，这个月就砍掉他的奖金，不，砍他年终奖。
    苏帕拉虽然听不懂两人的对话，但已经从最初的慌乱中恢复过来，内心逐渐平静。
    看到又如何，左右不过是点小事，以前又不是没发生过。
    五分钟左右，吴朗返回。
    他先是鄙视的瞥了眼苏帕拉，向陈址曦点了点头，用英语说道：“陈制片，根据视频内容，苏帕拉确实口头答应了她们。”
    陈址曦正准备开口，苏帕拉突然激动起来，狡辩道：“我是在和她们开玩笑的，谁知道她们居然当真了。”
    高个变性人脖子前伸，用英语反驳：“那天晚上你让****不***我****吞****下去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双马尾也站出来，详细描述那晚的情形：“你先坐在沙发上，让我们***之后你又让我****后****的时候，可是答应让我出演的。”
    陆远：“.”
    徐铮和王保强站在门口：“.”
    陈址曦臊的耳朵都红了。
    有没有搞错，能不能注意一下场合，泰国人民太直白了，什么话都能大庭广众下说出来。
    会议室内，众人相继离去。
    “什么，你让我走？”苏帕拉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女人。
    陈址曦神情冷淡，语气坚定：“是的，请你立刻离开，我们会与贵公司沟通，换一个人来接替你的位置。”
    “为什么，我能摆平她们，这些不算什么，并不会影响到剧组后续的拍摄。”
    陈址曦嘴角微扬，对他的话嗤之以鼻：“我不清楚以前与你合作的剧组如何，但我明确告诉你，我不喜欢，非常不喜欢，也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在我的剧组里。”
    过往的经历让她对潜规则深恶痛绝，拍戏就老老实实地拍，能者上，庸者下。
    何况这人利用角色作为诱饵，事后提起裤子不认人，毫无契约精神。
    因此安抚完九个变性人后，果断地向陆远提出，希望换掉苏帕拉。
    陆远只考虑片刻，便答应了她的请求。
    “我可以为你们做很多事，你们后面还需要我的协调。”苏帕拉挣扎，试图挽回局面。
    同时他也感到无法理解，无论哪个国家的娱乐圈，潜规则都是习以为常，不过是礼貌性地上床而已，你情我愿，何必大惊小怪？
    “不好意思，我相信贵公司可以换一个让我们满意的人选。”陈址曦不为所动，态度坚决。
    苏帕拉气急败坏，叫嚣：“我要见你们的光头导演。”
    “我是制片，这件事由我来处理。”
    “我要见陆远。”
    吴朗坐在靠窗的沙发上，抬头瞥了他一眼，用英语漫不经心地回答：“老大正在忙着拍戏，没时间见你。有什么话，直接跟我们说就行了。”
    苏帕拉看着两人一唱一和，胸口剧烈起伏，他伸出食指，连点数次，狗急跳墙的威胁道：“我必须提醒你们，这里是泰国。”
    陈址曦眼里闪过一丝迟疑，她心中多多少少有些顾虑，地头蛇能不招惹最好不要招惹，恶心人的手段一大堆。
    吴朗霍然起身，遮挡住窗外的光线，影子刚好盖住苏帕拉坑坑洼洼的大饼脸。
    他双眼微睁，毫不畏惧，掷地有声的问道：“那又如何？”
    苏帕拉比吴朗矮半个头，他张了张嘴，好汉不吃眼前亏，甚至没有来得及撂下狠话，灰溜溜的走人。
    “砰！”
    门被狠狠摔上，似在宣泄他的无能狂怒。
    陈址曦轻吐出一口气，姑娘家家的，难免些许胆怯。
    隔了一会儿，她担心道：“吴制片，万一”
    “不碍事。”吴朗挥手打断，安慰：“即使你没有向老大提，我也会向雷迪纳反映这个情况，将苏帕拉换掉。”
    陈址曦疑惑地望着他。
    在异国他乡，贸然得罪地头蛇，并非明智之举。
    她找到陆远时，心中其实没有抱太大希望，只是想尝试一下。
    因为在她看来，似陆远这般短短数年，能成为内地电视剧一哥的人，行事必定极为圆滑，也极其理智。
    然而，陆远只思量片刻，便爽快地答应了她，着实超出她的预料。
    吴朗笑着说：“陈制片，你对我老大还不太了解，老大当年被华谊软封杀，就是因为无法忍受公司内部的潜规则，去年解约后，他创建了自己的工作室。
    他首次开会时就说过，其他地方他无权插手，但只要有远方工作室参与投资的作品，就绝对不允许存在潜规则，我们只用最合适的演员，只请最合适的拍摄班底，以及最合适的合作伙伴。”
    “所以你大可放心。”
    陈址曦闻言，点了点头，心里对陆远愈发欣赏了。
    以前只是单纯觉得这人演技好，模样长得帅，行事低调不张扬，没想到还是个如此有原则的人。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