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 老板娘（二合一）
    夜，京城，某高档住宅区。
    徐客洗完澡，用毛巾擦干头发。
    抬头，镜子里的自己，颧骨很高，两鬓斑白，胡子拉碴，前额处还深深刻着几道皱纹。
    再低头瞧了瞧，蔫不拉几。
    他如今已是甲之年，只觉自己愈发无力，无论在事业上，还是身体。
    像是经久未修的水龙头，关键时刻怎么也提不起劲。
    以前哗哗哗，现在哒哒哒。
    将脑子里的思绪踹飞，他认认真真地刷牙，洗手。
    人类和动物最大的区别，在于当自身能力不行时，善于借助其他手段。
    也顺势，扛起“武侠宗师”的时代大旗。
    取出一颗蓝色小药丸，混着水服下。
    凡事讲究个物极必反，港式电影在90年代初的几年迅猛发展，但也滋生了粗制滥造的毛病。
    徐客说完，不去看对方脸色如何，头也不回地往书房去。
    思来想去，还是不甘心，于是再度向古装重拳出击。
    徐客在书桌后坐下，熟练地从柜子里拿出一瓶撕掉包装的白色罐子。
    票房受挫之后，他并没有气馁，再接再厉，一次次对好莱坞的观众市场发起冲击。
    “又要等半个小时吗？”床上的女人将蕾丝睡袍的裙摆往上拉，若隐若现。
    半小时的蓄力期，总不能干等吧。
    可惜，结果无一例外，统统惨败。
    那一下，好似彻底打掉了他的精气神，几年时间中他都不敢染指古装片。
    有鉴于当时的形势，他选择追随吴宇森和林岭东的脚步，转战好莱坞。
    留下了包括《新龙门客栈》、《黄飞鸿》、《笑傲江湖之东方不败》在内的多部武侠经典。
    港式武侠片迎来市场退潮，他的创作在整个大环境不景气之下，也受到了直接的波及。
    90年代中后期，电影的水准和产量逐年下降。
    他心里毫无波动，摇头道：“等我会儿，有点事儿要紧急处理。”
    “来啊~”
    去年，耗资1.3亿拍摄《狄仁杰之通天帝国》，即将于9月底上映。
    书房布置的很古典，木质镂的门窗屏风，古朴生香的文玩雅件、精雕细琢的书架台案。
    即使《狄仁杰之通天帝国》再次失利，他希望手里的新剧本，借着《新龙门客栈》的ip，以及为影迷“圆梦”的情怀，拉一波票房。
    这部卡司阵容豪华，制作精良，可惜票房口碑双重失败。
    为了爬出低谷，他也进行了不少尝试与努力，包括转型等，但没什么卵用。
    直到05年，压抑许久的他，才拿出一部武侠大作《七剑》。
    墙面挂有几幅山水画，灵秀素雅、水墨淋漓。
    成绩却异常惨淡。
    电影之路，自此开始逐步下滑。
    《七剑》之后，他的电影之路，彻底陷入低谷。
    无论是制作成本，还是制作阵容，在当时都十分具有吸引力。
    其中就包括倾注大量心血的《蜀山传》。
    奈何，上映后的市场表现，依旧不如人意。
    在好莱坞电影大举进入香江本地市场之后，港产片越发显得不堪一击。
    影片的票房如何，他难以预测，因此要做两手准备。
    在90年代初，港式新派武侠片浪潮迭起，他乘着浪头，所向披靡。
    徐客合上手里的剧本，封面写着《龙门飞甲》。
    “嗯。”
    从前的徐客为梦想窒息而亡，已经死了，现在的他只想搞钱。
    虽然内地票房8000万，但相对于影片高昂1.4亿元投资来说，仍是亏本买卖。
    97年，他满怀雄心壮志，前往好莱坞发展，并打造了一部动作特工电影《双重火力》。
    等走出浴室的时候，见年轻貌美的女友侧躺在床上，穿的骚里骚气，两条大腿叠在一起，白的露出一大片，朝他勾了勾手指。
    他翻了翻桌面摊开的剧本，莫名想起自己近几年的遭遇，颇有些郁闷。
    瞧了眼挂在墙上的时钟，刚过八点。
    这部戏可以说是《新龙门客栈》的续集。
    1992年他拍摄《新龙门客栈》时，原决定由李联杰主演。
    但李联杰的经纪人蔡子民意外去世，主演位置付诸东流，最终周淮安一角被梁佳辉顶上。
    这件事一直以来都是他最大的遗憾。
    此次拍摄续集，他拉到投资两个亿，男主角的人选认准李联杰。
    为了邀请对方出山，片酬按照好莱坞标准，给到9000万的天价。
    角色的人选，基本完毕，如今只剩反派男一号雨化田，迟迟没有找到合适的选择。
    他希望对方有人气，长得帅气，阴柔但不娘，片酬不能太高，演技得好，最好还要有功夫在身。
    在电影圈子里寻了個遍，可找来找去，就是没有合适的，演员要么太丑，要么不能打，想找一个既帅又能打的男演员实在太难了。
    他甚至产生干脆请一位女演员的想法。
    不再局限于电影圈，大致将人选定在陆远，陈坤，邓朝几人身上。
    他最初想找陆远，只是对方出道以来没正儿八经主演过电影，和众多导演想法类似，不清楚能否扛得起票房。
    又在周讯的推荐下，找到陈坤，陈坤演技不错，却没拍过什么武打戏。
    听闻雨化田是个太监，要和李联杰交手，在气势上还要压过李联杰，打得对方满地找牙。加上不想演娘们唧唧的角色，打了退堂鼓，倒也没拒绝，一直在犹豫，迟迟没有给回复。
    至于邓朝，俩人才合作过，长相即使涂了个大白脸，也没有他想要的那股权倾朝野的大太监味儿，只做备选。
    徐客中指滴滴答答敲击着桌面，时间就这么过去。
    忽觉心跳加速，下身热起来，他扯了扯浴袍，不再多想，往卧室走。
    进门时，发现自己的小女朋友背靠床头，盯着手机屏幕，疯狂打字。
    “干什么呢？”他好奇，将对方搂在怀里，上下其手。
    那女人低着头，由他胡来，道：“刷微博。”
    “怎么，有大事发生？谁出轨了，谁离婚了？还是谁当小三被打了？”
    “都不是，《失恋33天》剧组上午不是传出打记者事件吗，下午他们就在网上澄清，还发了条视频，然后视频里陆远的扮相冲上了热搜，从下午，一直到现在，连续几个小时，始终排在首位。”
    徐客听到这话，感叹对方的人气之高，心里在考虑要不要赌一把。
    后又撇撇嘴，内地的记者好的不学，将香江那群混账玩意儿的偷拍技术，倒是学的似模似样。
    “什么照片？”
    怀里女人此时心怒放，恨不得当场涌泉相报。
    闻言，只好暂且压住内心的冲动，夹着腿，将手机举起。
    徐客手上动作不停，瞥了眼。
    这一眼，却是让他顿时呆住，手也跟着停下。
    陆远出道以来饰演的角色，多为正派。
    几个国民度较高的角儿，如袁朗，冷酷跋扈，古铜色的皮肤，叼着根烟，浑身充满痞气，硬汉味儿十足。
    陆小千，阳光开朗大男孩，帅气的相貌不输焦恩骏。
    再到孟皓，徐长卿，余则成，小贝，角色多变，风格迥异，却唯独没见过他阴柔的扮相。
    《失恋33天》他也听过些许消息，具体内容却不清楚。
    他一个大导演很忙的，哪有时间关注这些。
    可微博里的这张照片，却猛地和他心里的角色对上了号。
    雨化田野心极大，心狠手辣，富贵身，蛇蝎心，深得皇帝信任，势力碾压东厂，进皇宫就像回家，甚至还上了贵妃的绣床。
    他注定不是寻常意义上的太监。
    徐客盯着手机屏幕，只见陆远脑袋微垂，俯视前方，阴柔的面孔沉似水，眼角上扬，双目微睁。
    再加上挺拔的身姿，修长而匀称。
    好嘛，他已经能想象到对方上妆后，是什么场面。
    一袭白衣，站在漫天黄沙里，雄鹰自空中掠过，他孤身面对众敌。
    利箭射来，他端的是淡定从容，翘起兰指轻松接过利箭，随手一甩，脸上虽毫无表情，举手投足也弥漫阴柔，却从骨子里，透出强烈的自信。
    敌人企图逃离，他扭头，邪魅的眼神轻轻一勾，傲然睥睨，且杀气四溢。
    他妈的，什么能不能扛票房，有功夫皇帝李联杰在，其他人统统都是锦上添。
    陆远，就是你了！！
    “你停下来干什么，继续啊。”
    怀里女人哼哼唧唧，语气中有些埋怨。
    “好好好。”徐客仿若回春般，最后看了眼微博上的照片。
    随即心满意足地将手机扔到一旁，抽刀而出。
    正所谓抽刀断水水更流，洗头就要用飘柔。
    白沫就是多啊。
    京城，《失恋33天》剧组。
    记者门事件过后，陆远当晚在餐厅设宴，邀请剧组所有工作人员参加。
    主要是为安抚众人的情绪。
    电影是一门集体艺术，任何一个人的能力都是有限的。
    《失恋33天》自开拍起，遇到了很多阻碍，可谓多灾多难。
    拍摄过程中的每分每秒，本该按照事先计划好的步骤进行。
    因为粉丝，路人，还有记者偷拍的缘故，频繁被打断，工作量激增，统筹的头发嗖嗖掉，成天骂娘，其他人也在心里叫苦连连。
    团队需要大家高度的配合，作为最大的投资人，也是剧组中的灵魂人物，他有必要去安抚每一位工作人员的情绪，尽力避免团队成员身心疲惫。
    剧组从来不是清净地，矛盾通常是不可避免的，这么多人在一起闷几个月，利益冲突，感情冲突，工作冲突……冲突无处不在。
    陆远头一回担任制片人，是剧组的最高领导者，结合过去的了解，发现了不少问题，和自身的不足。
    正常剧组本应该有一位制片主任。
    制片主任和导演是天敌，一个要省钱，要快，一个要钱，要有时间。
    比如一场婚礼，导演认为应该在五星级酒店举行，制片主任就恨不能在路边拍咯，最后来调停这个冲突的，应该是监制。
    可是国内的剧组多数没有监制这个职位，取代的是执行制片人。
    这个超越导演和制片主任的位置，应该是经验丰富，知道在预算和时间之间权衡取舍的人。
    执行制片人往往是制片人的代表，在剧组的唯一作用就是确保制片方的利益。
    《失恋33天》小成本，没有设置制片主任、监制、也没有执行制片，只有制片人或叫出品人，陆远。
    很多事都是他和导演滕华滔晚上商量解决。
    随着拍摄的继续，暴露出来不少问题，让两人头疼不已。
    陆远逐渐意识到，自己的准备还是不够，滕华滔也急于转型，《失恋33天》还有许多不足的地方。
    好在他及时醒悟并调整，没有大包大揽，专业的事，就找专业的人，从外部聘请，实在忙不过来就找帮手。
    “从今天开始，你正式担任执行制片人。”下戏后，他拍了拍自家经纪人的肩膀。
    吴朗懵逼中，隔了一会儿，才结巴道：“老大，那经纪人的活咋办，我最近有点腰疼，女朋友都抱怨了。”
    进组后，陆远忙，他也不轻松，常常帮着统计预算，有时还得去客串保安，活得不如牛马。
    陆远斜了他一眼，一击必中，道：“加钱。”
    剧组拍摄的班底是滕家班，他既要拍戏，还要管理，又不能太独，得照顾滕华滔的情绪，老实讲，有些忙不过来。
    “好好好，老大你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陆远笑了笑：“经纪人的活你继续担着，最近也没什么大的商务要谈，执行制片人是个很好的历练机会，我想不到还有谁比你更适合，等这部戏拍完，再找一位执行经纪，咱们从华谊出去后，班底还得扩张，干得好，到时候让你带团队。”
    “老大，意思是开了工作室我还能再往上提？”吴朗两眼发光。
    一线明星工作室一般有十来个人，分别是经理，经纪人，执行经纪，市场推广/宣传，助理，化妆师，发型师，摄影师，造型师，司机、保镖、行政、律师、财务人员等。
    后续视工作室的规模，和经营范畴增加职位，如果涉及影视投资，会有相应的变动。
    “当然，说不定还会签约几个新人，到时候你就是总经纪人兼经理。”
    陆远熟练的画起大饼，吴朗点头哈腰，起飞了啊。
    “新人？老大，伱有中意的人选了？”
    “北电有位学弟不错，还有一位就在咱们剧组。”
    吴朗不假思索道：“施施姐？”
    “想什么呢，她以后是老板娘，而且同唐人的合约还有几年，不急，看她自己的意思。”陆远摇摇头，表示猜的不对。
    吴朗起身朝片场瞄来瞄去，想看看到底是谁。
    刘施施蹦蹦哒哒的跑过来，抱着他的肩膀，垫脚将一颗甜枣塞进他嘴里，问道：“老远就见你俩嘀嘀咕咕，在说什么呀？”
    “谈今年年底开工作室的事情。”
    “哦，可惜我和公司的合约还有好几年。”她表情怏怏的。
    刘施施07年签约唐人，签了整整6年，以前觉得挺好，因为没人逼她出去拍戏。
    现在看到男朋友马上要自己打拼，她居然没法陪着共同奋斗，就很气，她想当糟糠之妻，一辈子陪着，永不分离。
    “没事，我可以聘请你当老板娘。”
    “我要考虑考虑。”她扬起小脑袋，装模作样的犹豫了下。
    “不愿意啊，那算了。”
    “哎呀，你怎么可以算了，我哪里说不愿意啦，说出来的话不能反悔。”刘施施不依，搂着他的胳膊晃啊晃。
    陆远扭头问：“你不是要考虑吗？”
    “我考虑…考虑…考虑工资，对，我考虑让你开多少工资比较合适。”
    “额”陆远憋笑，不去戳穿，点头道：“行行行，还找你当老板娘。”
    “哼，这还差不多，所以工资能给多少？”她又傲娇起来，挺着小胸脯。
    陆远意有所指：“工资的话，通常情况下日结，月底可以让你休息几天，具体数量，得看我当天的状态。”
    刘施施脸颊微红，狠狠白了他一眼，伸手便去捂他的嘴。
    这人真讨厌，旁边有人也口。臭流氓，不害臊！
    吴朗担心明天因为左脚先踏入片场被辞退，恨不得自己是聋子，东张西望，当作没听见，转身就走。
    过了会儿又折返，道：“老大，刚才忘了说，《龙门飞甲》那边已经谈妥，徐客的态度，貌似除你之外不考虑其他人，我抬了抬价，片酬500万。”
    “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