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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南风鹊兮是情空 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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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出御园,徐长吟心头的忿忿复平,缓缓吁出口气。孰料,这气还未落完,左右两旁的锦簇里猛地跳出两个人来,一把就抱住了她的双腿,带着软糯的娇笑:“抓到了,抓到了,长吟姐姐,抓到你了!”
    徐长吟吓了一跳,低头一瞧,竟是大名与福清。她不禁好气又好笑,“二位公主诚心吓我么?”
    大名一双大眼弯成了小月牙,满是得意:“四皇兄说你会从这儿经过,我和福清守在这里,可等了老半天呢!”
    徐长吟笑嗔,点了点她们的小鼻头:“二位公主等我做甚么?”
    大名与福清笑咯咯的互望一眼,继而一左一右牵住她的手,将她往不远处的角亭拉去:“是四皇兄想见你呀!”
    徐长吟一愣,朱棣要见她?随之,她心中腹诽,这两兄弟是串通好了吗?一个命郭洪来请她,一个派公主来抓她!
    未行片刻,已见临波廊桥前有一座绿琉璃角亭,亭中静静坐着一人,姿态闲雅,正是之前才在马厩见过的朱棣。她心中揣着小九九,走到角亭前曲身施礼。
    朱棣也不说话,只对大名福清点了点头。二位小公主立即抚着小嘴儿一笑,撒起脚丫跑开了。
    亭里亭外,已无旁人。
    徐长吟拾阶入亭,斜睨着朱棣。他的表情依旧淡然无波,带着令她猜不透的深沉。她一撇殷唇,印象之中,他鲜少露出平静之外的神情。若有机会,定要让他坦露更多的情绪才成。她轻咳一记,“王爷,看来您无需上请赐婚了!”
    朱棣眉头一挑,语调不疾:“徐小姐当真如此好激?”
    徐长吟的得瑟一滞,终是划出一抹苦笑。她早该知道他是在糊弄她!
    将她的沮丧纳入眼底,朱棣一勾嘴角,换了话题:“今日你倒是出了风头!”
    “自是多谢王爷相助!”也亏得他给了她香药,遂才使三河马乖驯起来。
    朱棣点首,似在表示她知道就好,“准备如何答谢本王?”
    徐长吟唇角微抽,“王爷想要什么?”他知恩图报的本事着实厉害。前次也是,甫帮她解决屋子的事,转眼便要求她去了结施靖仪之事。
    朱棣并无难为情,气定神闲的道:“本王想请徐小姐诺下一事!”
    徐长吟挺直背,慎而问道:“噢?不知是何事?”
    朱棣直勾勾的盯着她,略扬嘴角:“事情倒也不难,只是想让徐小姐三日后放一放纸鸢即可!”
    徐长吟狐疑的看着他,真如此简单?
    “自然,纸鸢上需徐小姐赋诗一首。”朱棣眸中掠过丝许诡笑,“而这诗,还需与本王有关。”
    此言一出,徐长吟唇瓣翕动,却说不出话来。良久,她弯起眼眸,笑眯眯的道:“另外,还得适时将纸鸢的线给剪了,尔后适巧就给人拾了去,然否?”最后,她徐长吟偷偷恋慕他燕王之事就此人尽皆知!
    朱棣对她的聪慧置以满意一笑,“徐小姐果然兰心蕙质!”
    徐长吟腾地起身,咬牙切齿:“王爷,这很好玩么?”他又想做甚么?
    朱棣挑眉,“徐小姐猜不出?”
    她哪知道他发甚么神经?徐长吟忿然作色的瞪着他,可蓦然间,她心头一动,似乎明白了甚么。
    他让她这么做,意欲令旁人误以为她心仪于他,此目的定然无疑。若此后再传个“非他不嫁”的谣言,“仁慈”的燕王殿下为免她嫁不出去,上请赐婚。结果,在旁人眼里,即会是燕王出于无奈而娶她的印象!可他为何想造成这样的假象?
    徐长吟突地平静了神情,缓缓说道:“王爷嫌娶我丢了人?”
    她无头无尾的话并未让朱棣诧异,他慢慢起身,负手向她踱去,口吻一如眼神幽沉:“本王并非此意,而是另有考量。故而,想请徐小姐配合。”
    徐长吟心头有气,却笑了起来:“王爷莫名要娶我在前,又不想叫人以为想娶在后,着实是极有考量呀!”
    她的讥嘲直令朱棣皱眉,倏地,他从袖中抽出一方净帕,修臂一探,温润的指尖触上了她的芙颜。她怔愣一颤,腰肢陡地又被他揽住,顿时被梏在了他怀里。她低呼一声,又羞又怒,正要挣开,骤听他倾身低语:“有人看着,别动!”
    徐长吟瞠大双眸,不知为何还当真停止了挣扎,任由他温柔的为她拭着额际的香汗。帕子上散发着幽淡的熏香,似乎还带着他的气息。她不禁仰首,迎向他深邃而专注的双目,那直勾勾的带着丝许温柔的眼神仿佛能够钻入她的心底……尽管明知他是在做戏,她的心房却陡然怦怦地剧跳起来……
    蓦然,一阵婉转的鹊鸣划过御园上空。她霍地一震,慌忙推开他,满面潮红的直退几步,强抑悸动心绪,羞怒低嚷:“王爷请自重!”有人看着,与轻薄她有何关系?
    软玉温香骤失,朱棣若有所失,定了定神,云淡风清的道:“你可知父皇为何替所有公候将相之后指婚,却不为魏国公府指婚?”
    徐长吟的愠怒未平,陡听他这话,不觉怔了怔。
    “魏国公功勋卓著,而今兵权在握,当今朝廷无人出其右。不论朝中哪位大员与魏国公府结为姻亲,父皇必有猜忌疑虑。”朱棣淡然的说着,“令尊知其中厉害,故而让你远嫁湖广,只因戚家对朝廷而言,并不足为虑。”
    徐长吟张唇,却哑然无语。当今皇上的猜忌之心确实是人尽皆知的。按他的意思,一旦与魏国公府结成亲家,就会造成结权之忧,危极朝廷。乍想有些荒谬,可按上位者所虑,似乎也不无可能。少顷,她方神情古怪的道:“王爷亦担心皇上会有此怀疑?”燕王如今虽未卦藩,贵尊尚无实权,然一旦就藩,即为一方之王,若再集她父亲兵力,威慑力确实不容小觑。故而,他想造成假象,让旁人以为他无意与魏国公府结姻,更无意于魏国公之权。
    朱棣点头,“不错!”
    “那么,”徐长吟昂首紧盯住他,心头涌起一股难明的滋味,“王爷欲娶我,也是为此由?”
    朱棣似乎知道她会有此一问,直视着她,口吻一如继往的淡定,可又隐含肃穆:“不是!”
    徐长吟凝睇他半晌,似乎在犹豫是否相信他。终于,她略动唇瓣:“明晚,请王爷来找我。”她顿了顿,“不必惊动他人!”
    她这逾夜私邀男子,当真有悖礼教,但朱棣也未曾犹豫,点头允下:“戌时?”
    徐长吟臻首,突地问道:“方才是谁在瞧着?”
    朱棣看了看她,吐出二字:“令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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