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过去了，你哥现在也算是个作家了。”顾陆迅速整理好自己的情绪，成年人的标准行为，有人时无论再亲近，也要极力保持冷静。
    “都过去了这句话最讨厌，好像受过的伤害都可以抹平一样。”顾佳渝情绪颇为激动。
    他感觉到身后的顾佳渝好像八爪鱼一样趴在自己背上，泪眼婆娑。
    五班男生平均身高大概160，而顾陆的身高——秘密，反正比妹妹是要高的，所以他膝盖微弯，让便宜妹妹不用踮脚。
    动作大概维持了三分钟，顾陆有点脚酸，顾佳渝这只“八爪鱼”放开吸盘，用袖子擦眼泪。
    “对不起哥，我一时没忍住。”顾佳渝她看哥哥现在有稿费收入才敢把情绪发泄出来。
    好似又想起了什么，顾佳渝接着说，“哥，你千万别把这件事给爸爸说，万一他抢你的钱怎么办！”
    “当然，我又不傻。”
    顾父不至于抢钱，但也没必要说，顾陆不是原身，可不会想着和父母打好关系。
    “等我奖学金拿到手了，我也请哥吃好吃的。”顾佳渝说。
    初中还有奖学金？对不起，真的是差生孤陋寡闻了。
    顾陆瞧着妹妹，哭得梨花带雨的白嫩脸蛋，之前像破壳的煮鸡蛋，当前像是被撞了两下的鸡蛋。
    “我还有一个惊喜，现在不能告诉你。”顾陆口中的惊喜是叶圣陶杯总决赛的事，希望后天周一去学校，就能听到好消息。
    “还有惊喜？”顾佳渝目光中有亮晶晶的求知欲。
    “好了，惊喜知道就不是惊喜了，回去吧。”顾陆说，而顾佳渝主动凑过去肩并肩，然后把自己的手塞进哥哥手心。
    行吧，顾陆牵着便宜妹妹，噢不牵着妹妹回家。
    屋子是两室一厅——更准确说是两室零厅，客厅特别小，安置了一张桌子就没空位，这才是为什么沙发放次卧的原因。
    妹妹就睡主卧，顾陆依旧睡在老地方。
    生物时钟在第二天敲醒了顾陆，妹妹睡懒觉，他整理一番今天的安排。
    先去菜市场买点菜，高低给妹妹安排一桌。
    下午去胖老板那边，查询投稿结果。
    跑去胖老板处，有点累啊，但也有进步，顾陆不用走路，做万事成（面包车）去。
    “不知名的推理小说，再加上《小王子》任中搞出一本，拿到稿费，必须买个电脑……”
    等等，不能冲动。顾陆想到中考，先要确定能否被保送，到时再租赁就近的房屋。
    因为现在扯网线，远远没有后面那么方便，顾陆脑子飞速旋转，手上动作一点也不慢，留下小纸条，用笔筒压着。
    ［出去买菜了，起来了就先吃点零食。］
    再度来到九宫庙菜市场，买半只老鸭，配料有酸萝卜和泡辣椒，末了再买半斤卤鸡爪和一把空心菜。
    只有两个人，多了也吃不完。
    顾陆走回家，计划是好的，但……
    家里空荡荡，顾佳渝走了。
    纸条下面多一行字［妈让我回去了，那个叔叔来接我，我下次再找哥哥玩！］
    “……”顾陆瞧瞧纸条，再看看手中的菜，沉默半晌才说，“真牛，这么多菜，我可以吃两顿了。”
    根据记忆，好似每次顾佳渝来玩，顾母都会迫不及待地接走，有种晚了一步女儿就会被污染的感觉。
    父母婚姻不合的坑，让孩子来填。
    顾佳渝这么小，夹在哥哥和母亲之间缝缝补补，是多辛苦？
    一边不停在顾母面前说哥哥好话，一边又和顾陆说顾母好话，但……
    “也不知道你知道她讨厌我的理由后会是怎么样，而且我和她之间也没可能和好。”原因很简单，顾陆认为自己没资格替死去的人原谅什么东西。
    一个人也要吃好的，菜都买回来了，顾陆自己炖上酸萝卜老鸭汤，味道还行，因为他直接买了底料。
    吃完直奔胖老板。
    真别说，邮箱里来消息了！
    “总算来了，我滴神，审稿太慢了。”顾陆再次吐槽。
    《岁月推理》不仅通过三篇稿子，还直接发来签约作者邀请。
    ［顾陆老师，您的《天花板上散步者》《d坂坡杀人案》《目罗博士不可思议的犯罪》符合我们杂志刊登要求，关于稿酬请与编辑详谈。
    此外您的写作风格太具有风格，经过主编和编辑部众人的讨论，想邀请您成为本杂志的签约作者，如有意向，请打编辑韩藏电话。］
    后面贴了编辑电话。
    风格太具有风格，你说的这话，跟说了话一样。
    “胖老板，我去打个电话。”顾陆和老板打招呼。
    “去吧。”胖老板说着话，关掉了房门，这样也不会有其他玩游戏的人进去东搞西搞了。
    走到一个比较安静的地方，顾陆才拨通邮件上的电话。
    “你好，请问是《岁月推理》的韩藏编辑吗？”顾陆问。
    “嗯我是，请问你是？”韩藏听见少年音有点奇怪。
    开门见山，顾陆自报家门，“我是《天花板上散步者》《d坂坡杀人案》《目罗博士不可思议的犯罪》作者顾陆。”
    “哦哦哦，顾陆老师您好，你的三部作品太独特了，我当编辑也三四年了，可就没见过这么独特的，你的写作更像是社会派的推理？”韩藏表达欲很强烈，噼里啪啦一大堆。
    编辑继续说，“就目罗博士这一篇，我真的很服气，同一个房间发生了连续三场上吊自杀案件，房间内没有任何外人进入的痕迹，结果答案却是——绝啊！”
    “如果不是您的写作风格，我会认为这个解答是愚弄读者，但由您写出来，却那么的自然。”韩藏此刻是一位读者，不是编辑，“人类就是猴子。”
    “抱歉，好久没看到这么与众不同的推理作品了，请见谅。”韩藏脑中读者的思绪被编辑的理智压制，他想到要谈论正事。
    “顾陆老师有成为《岁月推理》签约作者的想法吗？”韩藏说，“如果有，我会为您介绍成为签约作者的好处。”
    “有兴趣，韩编请说。”顾陆点头，虽然电话那边也看不见。
    “好的，说之前我有个小疑惑，”韩藏说，“顾陆老师您是天生的娃娃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