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行客已经处于监视中——”
    “你们的任务是寻找他在地球上的真身。”
    “真理虚空对毁灭的排斥极其强烈。”
    “目前，只能采用夺舍的方式。”
    “去吧。”
    “找到他真身的人，将会获得丰厚奖励！”
    “——这一次的奖励比以往都要丰厚，是空前的！”
    终焉之主高高举起权杖。
    虚空中。
    无比浩大的毁灭力量轰然而落，在众人面前具现成一堵散发着辉煌光芒的高墙。
    在这毁灭力量构筑的墙壁上，赫然显现着一团黑色烈焰。
    终焉之主低沉的声音随之响起：
    “这一次是词条奖励——”
    “毁灭意志将为完成任务的那个人凝聚词条。”
    随着他的话语，那黑色火焰凝聚成文字，疯狂变幻不停。
    会是什么文字？
    文字又构成了什么样的词条？
    不知道。
    但人群已经彻底按捺不住。
    沈夜只觉得耳边突然爆发出一阵阵喧嚣的声响，几乎要被吵聋。
    整个会场沸腾了。
    “是毁灭意志的同步词条。”
    他身侧另一名强者高声叫道。
    毁灭类的同步词条……
    沈夜也是第一次听说这种词条，不禁好奇这词条究竟有何威力。
    环顾四周。
    所有人都在交头接耳。
    有人在发泄似地嘶吼，仿佛已经兴奋到了极点。
    看样子。
    这些毁灭仆从们已经被彻底调动起来了。
    “去吧！去寻找徐行客的真身，毁灭词条就在这里等着那个完成任务的人。”
    “散会！”
    终焉之主的声音震动了整个会场。
    沈夜耳边忽然响起他的声音：
    “巴克斯特公爵，你留一下。”
    沈夜便端坐不动。
    等到其他人走得差不多了，连那名黑衣女子也消失不见，会场里只剩下终焉之主和几名守在他身边的强者。
    “巴克斯特，年轻人，最有前途的毁灭公爵，我十分欢迎你这样的高手加入我们毁灭阵营。”
    终焉之主笑着说道。
    他身边的强者们都默默打量着沈夜。
    沈夜能认出其中几人。
    刚才这些人也坐在第一排，都是终焉城堡里的大人物。
    “您过誉了，我只是学了一点微不足道的刀法，碰巧赢了几场战斗而已。”
    沈夜说道。
    “有句老话叫‘人一旦获得权力，才会显现出真实的模样’，巴克斯特，你已经是公爵了，接下来有什么打算？”终焉之主问。
    “老实说，我还没想好。”沈夜道。
    “同步类的毁灭词条想不想要？”
    “阁下，我当然想要——恐怕每个人都想要。”
    沈夜说完，大家都笑了起来。
    终焉之主也笑了笑，温和地说：
    “巴克斯特，我这里有徐行客的一些情报，能帮助你更好地去寻找他的真身。”
    “用你的刀法来换吧。”
    “情报可以帮助你更好地争取毁灭词条，你一点都不亏的。”
    原来在这里等着我。
    沈夜顿时了然。
    刀法——
    对方只见过自己那一招通天斩。
    能斩开毁灭洪流的刀法，想必让这位终焉之主也动了心。
    所以他的态度才会如此温和。
    然而三式刀法是自己从觉醒能力开始，一直努力不懈地修行，磨练刀法，一次次进阶法相，不断地追寻三术——
    在漫长的时光里，自己一步步获得夏特莱的信任，又得到了苏酥的认可，最终汇聚两大终极造物之力，才最终成就而成的。
    你一句话就想拿走？
    沈夜迎着终焉之主的目光，脸上也浮现出笑容：
    “些许刀法，算不得个什么，能用来交换情报，实在是再划算不过了。”
    他抽出刀，在原地摆开架势，又道：
    “请跟我一步步做——这刀法实在的浩大繁杂，需要学很多前置的招式才行，我也要一边教，一边回忆是否有错漏。”
    通天术本就是极其繁杂的一门终极之术。
    事实上，修习它的人多如过河之鲫。
    真正达到大成就的，只有自己。
    更重要的是——
    沈夜这一起手，浑身散发出的通天术入门波动，就已经让人心动了。
    但是！
    “不急，你回去整理好了给我，这样最为妥当。”
    终焉之主将一个黑色的金属手环抛过来。
    沈夜接住。
    一行微光小字浮现在手环旁：
    “技能与法则存储手环。”
    这就对了！
    沈夜赌的就是对方如此身份和地位，怎么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接受一名手下的指导和传授？
    自己刚才那样做只是表明态度，以免当场翻脸。
    ——现在不是翻脸的时候。
    自己需要老师的情报，也需要持续了解毁灭势力入侵地球的进度！
    “那我就回公爵府，好好整理一下，把刀法放在这手环里。”
    沈夜收起手环，又道：
    “要不了多长时间，估计半日功夫就够了。”
    终焉之主没有说话。
    他身后却有一人站出来，忍不住质疑道：
    “一招刀法而已，需要这么久？”
    沈夜正色道：“历史上无数人修习这一门技巧，但是因为它太过繁杂浩大，无数年来，几乎没有人修成。”
    众人有些不信。
    终焉之主却开口道：
    “嗯，你说的没错，我也知道这一点。”
    “那么半日后，你再来找我。”
    “到时候我给你情报。”
    “是，阁下。”沈夜欣然说道。
    他行了一礼，转身离去。
    在他离开之后，终焉之主身后另外两人开口道:
    “这小子没说假话。”
    “对，那一式刀法确实如他所说，极其繁杂难练，就算是整理出来也需要一些功夫。”
    终焉之主笑道：“没错，我也用了谎言探测之坠，发现他确实没说谎。”
    众人不由得微微点头。
    既然如此——
    “好了，现在我需要你们都打起精神，”终焉之主已经放下沈夜的事，开始说另一件重要的事，“关于词条的事，你们全部都要去为我寻找。”
    “——一定要找到徐行客的真身。”
    “这一次的词条，乃是毁灭意志亲自降下，它必将属于我。”
    “任何人都不得染指它！”
    “是！”众人齐声应道。
    ……
    一刻钟后。
    沈夜把玩着手环，随意将它扔在书桌上。
    他已回到公爵府，坐在书房里，心不在焉地听着布伦娜汇报最近的收益情况。
    ——老师已经处于监视中？
    终焉之主竟然有这种手段，时时刻刻监视老师？
    不。
    应该不是术法。
    隔着强大的世界屏障，施展术法，监视真理虚空中指定的对象？
    连毁灭都无法抵达真理虚空。
    又何况是一个监视类的术！
    ……应该是别的什么。
    比如——
    老师身边的人。
    是的。
    连混沌之舟都投靠了毁灭。
    何况是人？
    如果有人投靠了毁灭，这个人又一直跟在老师身边，那么事情就说得通了。
    当然也有可能是其他情况。
    总之。
    “布伦娜，市面上有什么寻找特定目标的宝物吗？”
    沈夜问道。
    “有倒是有，”布伦娜摇头道：“但从刚刚开始，这些宝物都已经被人买走，剩下寥寥几种，也炒到了极高的价格。”
    “我们公爵府有这样的宝物吗？”沈夜问。
    “有，但是根据终焉之主发布的情报，我们手中的那种寻人指针用不上——”
    “它的作用范围只有几百里。”
    “地球却太大了。”
    沈夜想了一会儿，又道：
    “你觉得其他人手上的宝物有戏吗？”
    “大人，这很难说——谁都没有接触过那个人，连任何与之有关的情报也不清楚。”布伦娜道。
    “终焉之主知道一些。”沈夜道。
    “任务是这位冕下放出来的，他必然知道一些关键情报，但他肯定不会将这些情报轻易拿出来。”布伦娜说。
    没错。
    就是这样。
    事情有些麻烦了。
    怎样才可以在地球那数十亿的人口之中，找到徐行客？
    布伦娜继续道：
    “地球身份现在也炒的很高，幸好我们储备了一些，大人，您随时可以动身。”
    地球身份……
    也就是说，毁灭仆从们想去真理虚空很难，去真理大地也极其危险，但却可以在地球获得人类的身份！
    “大人，现在需要出发吗？”
    布伦娜问。
    “不，”沈夜沉思数息，开口道：“你知道毁灭类同步词条的事吗？”
    “我也听说了，”布伦娜点头道，“这次的奖励竟然是同步词条，真是难以置信。”
    沈夜看着她，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布伦娜只好说道：“毁灭类同步词条是最强的战斗词条，每一个都能为词条拥有者带来翻天覆地的实力提升。”
    “甚至可以说它能改变一个人的命运也不为过。”
    “所有人都在谈论这件事。”
    “好多人都已经抢着去地球了，大人。”
    沈夜附和道：“是啊。”
    啧。
    老师危险了。
    必须想个办法，抢在所有人之前找到老师！
    “布伦娜。”
    “大人请吩咐。”
    “把公爵府最近的收益都兑换一下，全部换成黄金，现在就去做。”
    “是，大人！”
    布伦娜迅速离开了。
    书房里，只剩下沈夜一人。
    “大骷髅。”
    他喊了一嗓子。
    大骷髅顿时跳出来，拿起桌上的金属手环，好奇地问：
    “你真要把通天刀法传给他？”
    “说说而已，主要是为了争取半日的时间。”沈夜道。
    “我就说你没那么傻。”
    “废话——来，吃了这个。”
    沈夜拔下一根头发，递到大骷髅面前。
    “嗯？吃你的头发？”
    大骷髅疑惑地问。
    “是的，你不是吃什么变什么吗？”沈夜反问。
    “可是我是吃众生变众生，不是变头发啊。”大骷髅摊手道。
    “你会变成我？”
    “对啊。”
    “那不就行了。”
    “……原来是要变成你？早说啊。”
    大骷髅吃下头发，摇身一变，化为沈夜的模样。
    “一根头发实在是太少了，只能维持不到一天的时间。”
    “沈夜”开口说道。
    沈夜走到墙边，以手按在墙上，召唤了通灵之门。
    “你就呆半天时间，然后立刻开门回来。”
    他叮嘱道。
    “那你呢？”大骷髅问。
    “我抓紧时间去找老师，就不在这里呆了。”沈夜说。
    这下大骷髅彻底懂了。
    自己要在这里扮演沈夜，证明他一直在公爵府。
    “行了，你去吧，半天后后我回来。”
    它冲着沈夜摆手道。
    “好——桌上有个铃铛，想吃什么喝什么，摇铃铛就可以。”
    “知道了。”
    沈夜见一切安排妥当，将门从墙上取下来，放到大骷髅面前，然后打开门，一步跨进去。
    他一走，大骷髅就把门收进了自己的储物戒指。
    “哼，想谋夺这个老六的刀法？”
    “怕是在想屁吃吧。”
    它翘着二郎腿，在宽大舒适的椅子上坐了一阵子，渐渐觉得有些无聊。
    叮当！
    大骷髅摇动桌上的铃铛。
    “大人。”
    一名侍者走进书房，恭敬地行了一礼。
    “闲着也是闲着，搞些上等货色来，要高级的。”大骷髅冲着侍者挤挤眼。
    “遵命。”侍者心领神会，转身去了。
    过了一会儿。
    门打开。
    侍者带着两名窈窕美女走进来，恭敬道：
    “大人，高级货色来了。”
    大骷髅一看，只见一女穿着黑丝，职业装，戴着金丝眼镜；另一女穿着白丝，超短裙，娇憨动人。
    大骷髅气坏了，一拍桌子道：
    “见鬼，我是肚子饿了，明白吗？我要吃东西！”
    “是，大人，马上安排！”侍者惶恐不已，连忙带着两女退了出去。
    不一会儿。
    餐车推了进来。
    看着琳琅满目的食物，大骷髅这才松了口气。
    刚才吓死骷髅了。
    ——沈夜已经会让自己变成人类去协助他的行动了。
    刚才自己要吃了那两个女的——
    万一他以后让自己变成女人，色诱敌人，自己怎么办？
    咱们行走江湖，变什么都无所谓，都是我圣骨家族的纯爷们儿。
    坚决不能变女人！
    大骷髅拿起餐刀，开始切一份牛排，口中小声嘟哝道：
    “人类的味蕾，我来了。”
    另一边。
    地球。
    七叔早餐店。
    沈夜刚跨过门，回到店后面的院子，就看到南宫思睿坐在小马扎上。
    南宫思睿正在发呆。
    “你来了？”沈夜道。
    “是的，我来了。”南宫思睿接话。
    “你本不该来！”沈夜说。
    “可是我已经来了——停，不要对台词了，我没地方可去，必须来找你。”
    “你这一身本事，还没地方去？”沈夜不由诧异道。
    “我连手机都没有，没有人认识，钱更是没有一分，彻底的黑户。”南宫思睿木然道。
    沈夜捏诀施展浑天术，伸手拍了南宫思睿一下。
    南宫思睿顿时变成了谢岚。
    衣服、发型、身上的手表、手机、车钥匙等全回来了！
    “一个灵魂，两个身体，太奇怪了。”
    谢岚叹口气，感慨道。
    “你来的正好，我们现在有麻烦了，需要你跟我一起想办法。”沈夜道。
    “什么事？”谢岚问。
    沈夜就把情况一说。
    “他们竟然能想到抓徐行客……”谢岚也认真起来，皱着眉头道，“我们要怎么做？”
    “我有一招，能预测一个人的过去未来，用来辨认一个人还是可以的。”沈夜说。
    “那你快用啊。”谢岚道。
    “发动这一招有个前提——对方必须认识我。”沈夜道。
    “认识你……”谢岚迟疑起来。
    沈夜也叹了口气，说道：
    “我们需要在茫茫人海之中，让徐行客真身提前认识我，然后我们才可以找到他。”
    “这也太难了。”谢岚说。
    话音未落，他突然一拍脑袋，用手指着沈夜叫了起来：
    “——你出道吧！”
    出道？
    沈夜怔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
    是啊。
    如果作为明星出现在荧幕上，普罗大众都能看见自己，认识自己。
    只要认识自己，自己就可以发动流沙之瞳。
    那就能找到徐行客了！
    “可是……我不可能红的那么快啊。”
    沈夜迟疑道。
    也不对。
    自己有那个当红偶像max的词条。
    只要用“战舞歌姬”加强一下，就可以达到“顶流天王”！
    这样红起来也许很快……
    但是大骷髅那边只能拖延半日功夫。
    半日的时间。
    就算是顶流天王，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红遍全世界。
    “我带你去拍电影，先找个配角演着，以你的身手和外形，是有可能红的。”谢岚道。
    “太慢了。”沈夜说。
    他在院子里来回走了几圈，忽然伸手一抽，从虚空中抽出一枚芯片。
    ——永恒之脑的人工智能芯片！
    按照永恒之脑的记忆——
    控制人工智能的密码刻印在芯片上，是一行长长的数字。
    沈夜把那行数字默记一遍，然后打开手机，将芯片插了进去。
    等待几分钟。
    手机上出现了一个界面。
    输入密码。
    滴滴滴！
    一道悦耳的电子音从手机里响起：
    “很高兴您终于再次激活了我，尊敬的沈夜先生。”
    ——这是永恒之脑里的人工智能！
    “说真的，刚才我报的密码有没有用？”沈夜问。
    “当然，它代表着唯一能控制我的最高权限。”人工智能道。
    “我现在要发布一个视频，你帮忙把流量搞起来，最好让所有人都能看到我。”沈夜道。
    “相当简单，沈夜先生。”人工智能道。
    沈夜便打开摄像头，开始拍摄。
    此时他依然是少年沈夜的模样，跟南宫思睿一样，在人类的世界里没有身份。
    所以他冲着摄像头露出微笑，开口说道：
    “尊敬的女士们，先生们，你们好。”
    “我是虚空中的毁灭魔王，巴克斯特·佩奇。”
    “——我知道你们觉得‘佩奇’很搞笑，事实上，我也是这么想的。”
    “说正事，我将从每个人的银行账户里偷取1分钱。”
    “记住，我是认真的。”
    “还有一点，我，巴克斯特·佩奇喜欢吃牛肉面，喝可乐，喜欢的女优——不是，喜欢的颜色是白色。”
    “记住这一点。”
    “现在开始，我要偷你们的钱了。”
    滴！
    视频结束。
    “上传，每个手机都要能接受这段视频，如果不能，也要自动播放声音——然后把每个人银行账户里的钱偷一分出来。”
    沈夜道。
    “放心，马上办。”人工智能的声音响起。
    他把“顶流天王”的词条激活，然后静静等待。
    ——这一次可不是随意的表演视频。
    这是一次威胁。
    人们会印象深刻的。
    数息之后。
    “办好了。”人工智能道。
    “很好，你辛苦了。”沈夜道。
    “沈夜先生，您马上就要火了，我们下一步做什么？”人工智能问。
    “把所有人类的面孔显示在我眼前——速度可以快一点。”沈夜道。
    “遵命。”
    手机屏幕上，开始快速浮现一个个人类的面孔。
    下一秒。
    手机自动连接了房间里的电视。
    电视上如流水般飞闪着无数人的面孔，快到了极致。
    沈夜坐在电视机前，默默看着数不清的人类模样闪现不停。
    金色的流沙在他眼中沸涌。
    ——流沙之瞳！
    那些人类的过去和未来，一同浮现于他的脑海。
    沈夜快速的甄别，将人们一一排除。
    某一刻——
    “停。”
    他喊了一声。
    手机屏幕上浮现出一名壮硕男子的面孔。
    “是他吗？”
    谢岚问道。
    “不，这个人是一个杀猪的屠夫，但实际上他是毁灭仆从的人类身份。”沈夜道。
    “不理会就行了。”
    “那可不行，我要杀光他们——每多杀一个，找师父的人就少了一个。”
    沈夜盯着手机屏上的那人，默默记忆着对方的地址，然后——
    “门。”
    通灵之门骤然显现。
    他一步跨过去。
    一息。
    两息。
    三息。
    门再次打开。
    沈夜又跨了回来，在水龙头前蹲下，洗去手上的血水。
    “怎样？”
    谢岚问。
    “一共来了五个人，全被我干掉了，灵魂都没逃出去。”沈夜道。
    “效率挺高的嘛。”谢岚道。
    沈夜看了一眼虚空中的提示符，看着因为毁灭而提升的个人属性，轻声道：
    “实在不行，我就把他们都杀了。”
    “这样就不会有人找到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