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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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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周兰湘念书时看串了列,他也只是不轻不重地提醒了一句。
    而时归更是得了太子的新笔迹,还得了对方承诺:“等你习得差不多了,若想学哪位大家的书法,孤可以替你寻来。”
    时归:“……我觉着,我学阿爹的字就够了。”
    周璟承:“……随你。”
    下学后的补习仍是只有半个时辰,而太子殿下的清闲,明显是与旁人不一样的,只待补习一结束,他就先行一步。
    据说是要去大理寺查点东西,叫周兰湘与素姑姑先行回宫。时归上了自家马车,头一件事就是跟阿爹讲述今日的见闻,说到卓文成有一把能随身携带的小弓,她眼底的艳羡之意尤为明显。
    时序怎么能让女儿羡慕旁人,当即道:“等回去了阿爹就给你做,一把不够就做两把,正好一把木的一把金的。”
    时归囧然:“要金的做什么?”
    “当然是赏玩了。”时序理所当然道,“就摆在你闺房里,这样每日一醒来就能见到,也就能想到阿爹了。”
    这个解释是时归预想不到的。
    她一面觉得太奢侈浪费了些,一面又觉得睹物思人确实不错。
    等她纠结完毕,决定一切都依阿爹的,马车早偏离时府许多,看那样子,是往京南走的。
    京南是京城中唯一一处商铺与住宅并存的地方,有些百姓甚至直接将铺子开在自家家里,前面用来待客,后面用来住人。
    更有甚者,将家里闲置的房间用作客栈,既不需要提供身份凭证,也不需要到衙门备案,多次出现朝廷要犯潜匿在此的情况。
    后来还是住在京南的官宦提出抗议,这边的情况才改善了些。
    虽还是有许多将生意做到家里的,但衙门定期都会来检查,若发现不安因素,也好第一时间排除解决。
    之前时序叫人给时归准备些商铺、田契、地契,其中有一半的商铺就在京南,另有两座新起的宅子,也是在这边。
    原本时序并不想到这边来的,然这边的商铺利润实在是高,除了住在周围的百姓外,另有一些外来的走商,基本也是在这边落脚,有时带来什么稀罕玩意儿,也就近处理了。
    时归尚傻乎乎地以为到家了,一脚踩在地上,刚要往前走,忽然被眼前截然不同的场景吓住了:“阿爹!”
    “怎么?”时序跟下来,习以为常地拉住女儿的手。
    “我们没回家吗,这是哪里呀?”
    时序左右看了看,淡然道:“之前不是说给阿归买座新宅子,隔了这许久,终于置办好了,正巧今日有空,便带你来看看。”
    时归不觉张开嘴巴,往前一看,东西两座新宅正挨着。
    又听时序说:“这就是我之前跟你提过的,广安伯新起的宅院,原本只想买一座来的,后来得知这两座宅子之间只隔了一道墙,便全买来了,到时候把墙打通了,里面也更宽敞些。”
    “走吧,我带阿归到里面看看。”
    时归晃了晃脑袋,只来得及问一句:“已、已经买下了?”
    “地契都到阿归名下了。”时序笑道。
    地契房契虽能转让,但以时序的性子,既到了他手里,很少有再转手的,更别提再卖出去了。
    时归跟阿爹生活的久了,对他的了解也深了些,闻言顿是失望,索性也不提什么不要了,省的扫了兴致。
    两座新宅才装好没多久,作为前主人的广安伯尚没来看过一次,就被司礼监的人找上了门。
    又见是秉笔太监亲自来的,吓得广安伯两腿直打颤,还以为自己做了什么坏事,要被捉拿归案了。
    直到秉笔太监说出:“咱家今日是为掌印大人前来,大人属意伯爷新起的那两座宅子,想问问伯爷可有出手的意思。”
    天知道,这两座新宅是给广安伯的两个孙子置办的,他的两个孙儿即将成亲,又是他最喜欢的两个,便想着起两座新宅,给孙儿们当做新婚贺礼。
    谁成想宅子起来了,摘桃子的人也给引来了。
    只要不是被捉拿被问罪,莫说只是两座新宅子,就是广安伯府,广安伯也能眼都不眨地给出去。
    他大喜过望:“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原是大人看上了老臣那两座宅子,还说什么出手不出手的,好说好说,不如就直接送给大人,也算给大人的一点儿孝敬了。”
    司礼监掌印生性孤冷,少有与外臣结交的时候,多年来有多少想给他献殷勤的,若不声不响或许还没什么,可往往那行贿的拜礼一到,左右不过两天,送礼的人就连家都给抄了。
    这样的例子只需有上三两个,再没有人敢去试探。
    广安伯只以为是掌印欲与他结交,哪有不应的。
    然而不管他怎么说,时一都坚持,该多少银两就多少银两,且为了感谢广安伯割爱,掌印还愿意以高出市价一成的价格来买。
    沉甸甸的银票到手,广安伯那颗激动的心也沉下去了。
    时一自不会关心外人的想法,他只管将地契房契清点后,又到牙行买了几个负责看门打扫的下人,就将东西送回时府。
    时序并不会将买宅子后面的事讲给时归听,有这功夫,他更倾向于带着女儿到处转转,看着哪里不妥当的,记下再做更改。
    也是因为两座新宅还从没住过人,各个屋里精致是精致,总归少了些人气,有些下人还没顾及到的地方,灰尘也落了一指厚。
    时归进门前还觉得太过奢靡豪横,可真看了里面的装饰,又不得不承认:“阿爹的眼光好好哦,都很好看!”
    “那就是喜欢了?”
    时归点头:“喜欢!谢谢阿爹!”
    时序收下这句感谢,笑问道:“那阿归瞧着还有哪里要改的?”
    “唔——”时归想了想,“能把后花园改成果园吗?就跟晨庄的梨园一样,到了花开的季节,肯定很好看。”
    新宅说是小,那也是相对时府来说的。
    但实际上,整座宅子乃是三进的院子,前后各有一个花园,还有另外的下人房和杂物房,正常能住上百人了。
    时序道:“阿归若是想要果园,不如从隔壁的宅子改,等日后隔墙拆了,西面的宅子也能平两个院子,全做果园也成。”
    这两座宅子的布局是一模一样的,无非是内里的装饰有些差异,考虑到这只是用作偶尔歇脚游玩的地方,留好几进院子实在无用,还不如琢磨些时归喜欢的,也方便她在京里玩耍。
    像是京城好些富庶人家,也会给儿女准备东西,但这往往是等儿女及笄或加冠后才有,少有孩子刚五六岁大,就全置办齐全的。
    听了阿爹的建议,时归不免又纠结了起来。
    看她一时半会儿也拿不定主意,时序也不强求,继而道:“阿归慢慢想就是,这两日我给你寻两个管家来,你有什么想法吩咐了,直接找他们去办就是。”
    “至于府上的下人,阿归是想自己找,还是我来?”
    这么多事,时归只是听着就脑袋晕晕了。
    她一把抱住时序的大腿,仰头谄笑道:“还是阿爹来吧,辛苦阿爹啦!”
    时序被她逗笑,随口提道:“那还有几处京郊的庄园,我也替你先打理着,等你以后有精力了,再自己去看。”
    “啊哈?”时归从他身边弹跳开,“还有!”
    “不多,就三五个庄子,都不大,加起来也只有百十亩良田,先拿着玩儿吧。”
    时归:“……”她头一次知道,原来庄子也是能拿着玩儿的。
    本以为这些就足够让人惊讶了,然接下来,时序带她在京南绕了一圈,随手指的铺子就有十几间。
    据说还有几个不顺路的,等下次再看。
    到回家时,时归神情恍惚,好不容易回过神,又是直接趴到了阿爹身上,失声问道:“阿爹到底给我买了多少东西啊?”
    时序只是轻笑,揉了揉她的脑袋,并不肯给一个准确数字。
    “暂时就只这么多了,等以后碰见好的了,阿爹再给你买。”
    这话听着实在耳熟,时归仔细回忆了一番,尤记得上次拒绝时,阿爹也是答应得好好的,偏实际做到的……
    这一个多时辰的巡视里,她也该明白了。
    时归知道劝不动阿爹,只能委婉道:“那阿爹给我买这么多铺子宅院,我也不会打理,到头来还是要辛苦阿爹呢。”
    “这有什么。”时序不以为然,“阿归就跟平常一样,只要知道这些都是你的,余下的所有锁务,自有人替你办好。”
    话说到这个份上,时归还能说什么:“……那好吧。”
    巡视这些新买的铺面宅子,对时归的生活没有起到半分影响。
    就如时序说的那般,无非是知道而已。
    后面她还是该上学就上学,该小考就小考,月假时也更倾向于到晨庄,而非这些还没收拾好的新宅子新庄子里。
    只有极偶尔时,她才会想起自己在京南还有两座新宅没收拾,赶紧将临时想到的一些新主意告诉那边的管家,托管家去办。
    就这样,转眼三年过去。
    ……
    三月初三,上巳吉日。
    往年的上巳节,宫里的皇子皇女们总爱出去玩。
    因是到司礼监掌印的庄子里,皇帝皇后也算放心,除了叮嘱两句莫胡闹,很少会有拒绝的时候,或是游玩一两日,或是两三日,也是他们一年之中少有的能出宫的机会。
    然今年上巳,北地十八部来朝,又有大皇女婚事在即,不光皇子皇女们没能出去,便是时归也因各种原因,被请到宫里来了。
    年初大皇女及笄,左右不过两月,北地就来人,替十八部中的赫连王子求娶,欲与皇室再结姻亲。
    北地十八部本是外邦所属,约莫五十年前为大周收复,当时的皇帝准许了十八部的存在与自治,而十八部也需向大周称臣,十八部所属,皆纳入大周版图。
    也不知从哪一年起,有了十八部与皇室结亲的先例,后面每有新帝登基,总免不了新的婚事,从十八部称臣至今,光是送去嫡脉公主就有六七人。
    当今圣上登基不过几年,膝下的儿女年纪尚小,远没到能成亲的年纪,故而也没有人过来求娶。
    哪知大皇女才过十五,十八部就来了人。
    且不等使臣回去复命,与皇帝求亲的赫连王子就来了信。
    说是已经往京城来了,一为贺五月的陛下大寿,一来也是为了表示诚意与决心——
    他对大皇女一见倾心,非卿不娶。
    然而,大皇女自出生便从未离开过京城,从蒙学毕业后,也没有到宫外的女学入读,而是请了专门的女先生。
    偶尔几次出宫,那也是到离京不远的晨庄去,加起来也不超过三次,还次次都被重兵保护着,从无落单之说。
    既如此,那位赫连王子,又从何而来的一见倾心?
    这话若是传出去,不是要毁人清白吗?
    皇帝本就对嫁女儿去北部心怀芥蒂,莫名听了这么一番话,随着信使话落,皇帝整张脸都黑了,当堂呵斥:“简直是胡说八道!”
    哪怕当时听见信使传话的人只有不足十数,不知怎的,这话还是传了出去,传来传去,连大皇女都知道了。
    打得知北部求娶的消息起,周兰茵便一直心事重重的样子。
    哪怕常有六妹妹带着她的玩伴们过来,也很难让她缓和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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