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昭昭点着他的肩膀，怼了一句，便侧过他走到一旁去了，不碍着人家布景了。
    顾清延倒是微愣，而后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没想到他还有能被许昭昭骂渣男的那一天。
    都怪陈恒。
    想着，他也转身，去找许昭昭了。
    许昭昭在一旁看下一场戏的剧本，顾清延非得粘着她，要和她一起看。
    理由是这场戏是他和明姝的对手戏，还能趁机对对戏。
    她不同意，顾清延还赖上了，“果然，女人得到了就不爱了……”
    “男朋友和你对个戏都不行了……”
    配上他今天的妆容……许昭昭真是恨极了自己的颜狗脑袋。
    许昭昭实在拗不过他，反正剧组的人都对他们这个样子习惯了。
    他们开心就好，我们工作人员都是聋子瞎子。
    刚同意，顾清延就十分不要脸地将手搭上了她的腰，还一脸正经地说道：“试戏而已。”
    一个抱抱有什么好试的？！
    许昭昭翻了个白眼，也不管他，埋头看剧本。
    旁边的拍摄声音还会时不时地传进她的耳朵里，伴随着戴导的好几次“卡”。
    明姝在撞见明澜和陈恒有交集之后，盛怒。
    开始搞明澜了。
    在她心中想的就是，明澜的今天是她给的，她完全可以收回。
    在明月楼的人都想巴结明姝，听说他要搞明澜之后，都有意无意地给她使绊子。
    最明显的就是，明澜接下来一个月的表演机会，都被取消了。
    搞她最好的方法，就是让她从大众的面前消失。
    所以现在在拍摄明澜面对这些人的针对，临危不乱、机智化解。
    在被通知演出全部暂停的时候，她也没有气馁，而是积极寻求破解之法，永远是光鲜亮丽的。
    许昭昭稍稍抬头，瞄了一眼拍摄现场，正好拍摄到了，小群演在明澜的脸上泼了一杯红墨水。
    她不见狼狈，反而还在笑着。
    许昭昭没再看，又低下了头，看着手中的剧本。
    直到开拍的前一刻，许昭昭都没有和顾清延对上戏——她在顾清延的怀里睡着了。
    前一个小时，才被顾清延喊起来，因为他有一场戏，不能守着她了。
    “宝宝，起床啦。”
    许昭昭像诈尸一般猛地睁眼，坐起来的时候，头发摩擦过布料，有几根飘了起来。
    她居然在片场睡着了？！
    这件事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都是一件让许昭昭匪夷所思的事情。
    “拿着，喝两口就不会困了。”
    一瓶冰镇的肥宅快乐水被塞到了她的手里，一下就将许昭昭的瞌睡虫赶跑了。
    “等我。”
    顾清延话落，便起身往拍摄现场走去。
    许昭昭看着他的背影发呆，手无意识地捏紧了手中冻手的罐装肥宅快乐水。
    顾清延带给她的安全感，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吗？
    但是没给许昭昭思考的时间，她有点飘扬的头发，第一时间被造型师注意到了。
    忙上来帮她处理头发，打断了许昭昭的思绪，要保证她每分每秒都是美美的。
    许昭昭和造型师说着笑，打开了顾清延给她的肥宅快乐水，放进去吸管，小口地喝着。
    喝一些冰的，确实醒神。
    她的眼神时不时追随着不远处的顾清延——不得不承认，这家伙在演戏的时候，魅力真的无法抵挡。
    以至于许昭昭记得他碰了一下明澜的手臂。
    许昭昭的第一反应不是吃醋，而是……顾清延这个有洁癖的人，等下会洗多久的手呢？
    这还真被许昭昭猜中了，导演一喊卡之后，顾清延就直奔洗手间而去。
    足足待到了下一场戏开拍，才从洗手间里出来，双手微微发白。
    许昭昭扫了一眼，他再待久一点，这手都得泡得皱巴巴的。
    他刚刚和明澜拍的，就是整部电影的转折处。
    明姝想封杀明澜，不让她演出。
    但为时已晚，明澜的名声大噪，观众们还没过新鲜劲，天天嚷嚷着要见她。
    报纸头条上全是对明澜突然消失的猜测，明月楼开始不断有人闹事，很快就闹到了陈恒的耳朵里去了。
    这一场，就是从这里拉开序幕的。
    许昭昭都没来得及和顾清延说上一句话，便被导演助理带到镜头面前去了。
    她和顾清延分属不同的机位。
    也顾不上其他的了，连忙把台词和情绪都过一遍，让自己进入角色。
    “开始！”
    导演一声令下。
    明姝站在陈家的赏花房中，她依旧是那一身旗袍，提着精致的小包。
    后花园的那一堆花儿和她一比，好像都失了颜色。
    “明姝！！”
    人并未入镜，但陈恒怒喝的声音先传了进来。
    他冷着脸，手中还拿着一份报纸，怒气冲冲地快步走到明姝的身边停下。
    将那份被他捏皱的报纸，递到了明姝的面前。
    【明月楼美人明澜为何被封杀？】
    这个头条的字眼映入眼帘，明姝只是冷漠地看着。
    移开了眼神：“你将明月楼交给我管，踢走一个小歌姬，难道我没有这个权利吗？”
    “问题是现在观众不买账！全部都在明月楼闹事！”
    陈恒的目眦欲裂，指着报纸上那一张刺眼的人脸，“明姝！你就让她唱两首，顾客满意，你也赚钱。”
    明姝转头，眼神对着他，脸部线条绷紧，“如果我不答应呢？”
    “一个小歌姬而已！”
    陈恒明显已经没有了耐心，一把将报纸甩到了明姝的身上，“明姝，你到底在固执什么？！”
    明姝偏过了头，含着泪，“你也满意吗？”
    陈恒并不知道明姝发现了他和明澜有来往，顺着她的话就接下去。
    “满意啊，我当然满意的。”
    他的目光灼灼。
    明姝抬起了眼，朦胧地看向窗外，那牛皮包包被她捏皱。
    转过头的那一瞬间，眼泪已经情不自禁地从眼眶里夺眶而出了。
    明姝落泪，是美的。
    也是骄傲的。
    “好。”
    她的声音依旧平静。
    沉浸在喜悦的陈恒，并没有发现她的不对劲。
    “太好了明姝！我就知道你最懂事了！”
    陈恒从后面抱住她，亲着她的发顶。
    明姝平静且绝望地坠着泪，像只失去了生机的美丽娃娃。
    摄像机里，一个冷淡的笑颜，一个平静的哭泣，双手又矛盾地纠缠在一起。
    后花园的花，还在随风摇曳。
    画面就此定格。
    “卡！”
    戴导看着摄像机，眼含热泪，说话都不顾场合了，“演得真踏马好，过过过。”
    很多现场听见的工作人员都笑了。
    只有许昭昭，在导演喊卡之后，她的泪坠得更欢了。
    刚刚是明姝在哭，现在是许昭昭在哭。
    “别哭了宝宝。”
    顾清延现在眼里只能看到她止不住的眼泪，头低了下来，唇碰了碰她的眼角。
    “再哭我就忍不住吻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