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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六章 沉重的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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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的小熊身躯已经很大了,养了它五年,已经是一头成熊了。
    它朝着那三河马冲去,扬起了自己的爪子。
    三河马在华清池边喝了水,面对冲来的熊,它依旧抬着高傲的头,背过身的时候优雅朝后一踢,小熊便被踢入了池中,溅起了一大片水花。
    三河马高傲着头,四蹄轻快地离开。
    留下小熊狼狈不堪地爬上岸。
    这一幕看得小清清咯咯直笑,小熊抖了抖身上皮毛的水滴,来到小主人身边,委屈地咿唔咿唔叫唤着。
    小武递给它一块肉干,这才消停下来,小熊啃着肉干懂事地蹲在小主人身边。
    用了两天之间,张阳检查了一番温室的屋顶,并不是整面屋顶都用琉璃盖着,而是空出来不少地方,也是为了让空气流通。
    李玥对自己的成果很满意,她期待着温室里种下的花盛开的那天。
    再给朝中送来的奏章批复一番,要在突厥施行县治,户部和吏部都要出人出力,自然也要用到银钱。
    张阳皱眉看着吏部送来的奏章,索要银钱两千贯,但却没有一个具体的计划,只是说修建官邸与人员派遣的费用。
    就这么简短的一个计划,张阳还是给否了,让村子里的人将这些奏章送了回去。
    钱不能这么花,不能平白损耗。
    经过两月的结余,与皇帝分了钱,朝中尚有余钱六千贯,花钱也要有计划,具体事项,具体落实。
    带着这些愁思,张阳迈着步子走向医馆,骊山医馆在关中已是远近驰名,以孙神医为领头人,一直以来病人都是一样的,不论你是权贵还是寻常乡民,所有的待遇都相同。
    这也是孙神医一直以来秉持的理念,治病救人就是治病救人,是一件很纯粹的事情。
    他老神仙要是贪慕功名,早就去投降天可汗了,哪儿能在骊山。
    能留住这位老神医也是因为骊山医馆的开办符合他的为人主旨,也能给他一个编撰药经的环境。
    医馆内很安静,张阳迈步走入,这里打扫得很干净,地面上洁净得纤尘不染。
    从医馆正门走入,后院的房间中有不少病人,这里的人说话声音很轻。
    来到这里最后方的一个房间,温老先生就住在这里。
    仆从正在给他擦着身子,老先生浑浑噩噩的模样,嘴里低声讲着话,好像又在讲以前的事情。
    张阳拿过他的布巾,“我来吧。”
    仆从点头站到一旁。
    老先生很瘦,眼神恍惚,没了当初谈话时有精神气的样子,他的皮肤像是挂在骨架上,没有任何的弹性。
    “老先生,我先是安抚朝中不去攻打高句丽,但之后的事情,我会按照之前的约定。”
    也不知道老先生能不能听进去,张阳继续道:“您老争取多活几年,好见到高句丽四郡收复的那天,在这里修生养息,不用费心想其他的。”
    给老先生擦好身子,再看看他的居住环境,家具倒是一应俱全。
    张阳对一旁的仆从道:“有空让老先生坐在轮椅上,多推出去带他散散心。”
    仆从不住点头,“老先生打我骂我都可以,只求老先生多活一段时日。”
    拍了拍他的肩头,张阳也不好在这个时候作出什么承诺。
    日子还是要继续活,人离不开生老病死,老师的身体还能应付生活,身边的老人家越来越多,总觉得日子越发地沉重。
    徐孝德离开了,这人也没有告别。
    张阳去看了一眼他的住处,他走时将这里收拾得很干净,住进来的时候是什么样,离开的时候恢复原样,连杂物都没有留下。
    傍晚时分,就已经可以看见月亮了。
    自地球有生命以来,这颗月亮就一直陪伴着地球,它见证了人类的兴衰,也看到了人类从刀耕火种,冲出天际。
    张阳看着月亮总有一种瘆得慌的感觉,也许是心虚吧。
    深吸一口气,用唯物名言武装自己的思想,如此一来又觉得自己的心神清明不少。
    回到骊山上,张阳继续专研火枪。
    夜里,见夫君一直画着图纸,李玥好奇道:“夫君都画了几遍这种图纸了?”
    张阳手里拿着画笔笑道:“我考虑过用木柄的,但为了更耐用,还是要用钢制的,不过木制的弹性更好,我现在也很矛盾,一直犹豫不决,所以打算用两种构造都做一把。”
    拿起一旁的图纸,李玥皱眉看着,“这是握在手中用的吗?”
    怀着对这种造物问世的期待,张阳的心情很不错,“我答应给女儿造一个,给她做玩具。”
    那时夫君说这话的时候,女儿还在襁褓中,哪里会记得做爹的说过这种话。
    不过看夫君如此疼爱女儿,李玥心里还是满满的幸福,“这个东西会伤人性命吗?”
    张阳点头,“这是最厉害的暗器。”
    缓缓放下手中的图纸,原本心中的幸福又消去了大半,夫君宠溺女儿要给她什么玩具,也由着他。
    “既能伤人,是不是不该太早给孩子。”
    “嗯,给女儿的自然是不同的,我打算给她做一把玩具枪,等她长大了能够克制自己的时候,再给她真家伙。”
    这么一说李玥心中放心不少。
    张阳搁下手中的笔,一把燧发枪的图纸跃然纸上,泡上一杯茶水,抬头看着浩瀚的星空。
    “除了狂人日记还有其他的故事吗?”
    “有啊。”张阳又道:“我给你说个孔乙己的故事吧。”
    “嗯,好久没有听夫君讲这种故事。”
    媳妇小时候喜欢听童话故事,也喜欢程门立雪。
    现在不一样了,她喜欢狂人日记,喜欢聊斋。
    平静的日子,总是很不错,骊山的生活也恢复了平淡,弟弟妹妹这些天一直都在宫中,因为避暑的时候孩子们总是在长安城,她们想要再来骊山,还要过一段时间。
    正好趁着这个时候,李玥也能准备给弟弟妹妹下一阶段讲课的教材。
    夫妻俩在骊山浑然不知,可弟弟妹妹在长安城的国子监叱咤风云,她们掌握的数术斗倒了一片成年学子,让夫子头疼不已,以李治为首的人甚至还带着几个跟随骊山学术派的人,一个个打着弘扬世间正气的旗号。
    直到李世民下令将李治给禁足半月,这件事才得以消停。
    最近房玄龄与魏征都挺惆怅的,长安城莫名刮起了一阵风,虽说这阵风弘扬正气是好事。
    但这阵风吹得有些歪,让一众读了半辈子书的老先生们都不敢去教那些孩子了。
    李世民听闻了这件事在长安城大发雷霆,“都是张阳干的,他在骊山将朕的孩子教成什么样了。”
    王公公匆匆入殿,“陛下,岑侍郎来了。”
    “让他进来。”
    岑文本走入此时凌乱的甘露殿内,陛下刚刚发怒完,正当此时这里很混乱,各种物件摔在地上。
    小心翼翼迈过摔碎成两半的砚台,岑文本躬身道:“陛下,官学开办还需要更多的书籍,年初又招揽了六十余个夫子,经过这半年以来的考校与挑拣,评定之后如今还剩下三十一位,不知骊山可否再拿出蒙学书卷。”
    李世民颔首道:“你可亲自去骊山与张阳商量此事。”
    得到陛下的准许,岑文本又道:“陛下,传言骊山有造纸术,可否去骊山取一些纸张,朝中官吏也可用竹简,但纸张依旧短缺。”
    李世民还是点头准许。
    最近李泰暂且放下了压力锅的事情,与姐夫下棋同样是一件很折磨人的事情。
    就算是折磨,每一局都会输,至少让人输得心服口服,不像与王叔下棋那般。
    随着张阳的将自己的黑棋将死了,李泰言道:“王叔简直不是人。”
    “咦?还以为魏王殿下会说我不是人。”
    “呵,姐夫是人,但姐夫是妖人。”李泰重新整理好棋盘。
    “朝中官吏为了社稷东奔西走,魏王殿下与张侍郎倒是清闲,真是羡煞旁人。”岑文本穿着朝服正迈步走来。
    李泰连忙起身,“岑侍郎。”
    “见过魏王殿下。”
    张阳皱眉道:“文本兄,许久不见,你怎又来害我?”
    “哈哈哈!”岑文本朗声笑道:“何出此言,下官这才与张侍郎刚见面,还未开口说什么,就说下官害人,实乃冤枉!”
    “那你来做什么?”
    “臣奉陛下旨意,来骊山拿书卷,支教事业已开展,秋收后朝中也收到了各地的回报,反响很是不错。”
    岑文本倒也不客气,洒脱坐下,“敢问张侍郎,现在骊山可以拿出多少书卷?”
    张阳侧目看向李泰。
    骊山建设现在一直都是李泰在看管着,至于现在有多少书籍存活,张阳自己也不清楚。
    酷暑天过后骊山的印刷坊这才开工没多久。
    李泰拱手回话道:“已有三千余册,不知道朝中所用够不够?”
    岑文本稍稍点头,“如此便够了,臣奉命来取书卷,除了书卷还有一事。”
    “岑侍郎请讲。”
    李泰非常懂礼数,在外人面前他还是那个懂事乖巧的皇子,说一句话,行礼一次。
    不像在村子里大大咧咧,想当年他在村子里成了孩子王,在这个村子里没少吆五喝六,现在那些孩子们也都长大了,要不就是读了书之后,离开骊山,要不便是参加科举,还有的留了下来在村子里工厂劳作。
    以前当初跟着李泰厮混的孩子都长大了,也都不跟着魏王了,大家都懂事了,知道了身份的差距,要与皇子保持距离。
    现在村子里的孩童早就换了一批,那些孩子也没有之前跟着李泰的那帮熊娃这么大胆包天。
    岑文本低声道:“如今朝中也有诸多官吏用竹简,当下纸张越发不够用,长安城的纸张又涨价了,下官以为骊山既然掌握造纸术,不妨给朝中一些纸张。”
    闻言,李泰当即闭口不谈,这种事情只能姐夫做主。
    张阳拿起一旁的茶杯,喝下一口茶水,“倒也不是不可以,敢问朝中要多少?”
    “自然是越多越好。”
    看张阳有些咋舌犯难,也听说过此人爱财的秉性,岑文本又道:“朝中自然拿不出这么多银钱来采买纸张,随着连年的科举,早些年进贡的宣纸与桑麻纸早已不够用了,官吏越来越多,所耗费的花用越来越多。”
    “张侍郎身为度支郎,掌管朝中用度调配,且不说突厥要增设官邸所用银钱不少,张侍郎打回奏章他们重新商议也就罢了,但纸张捉襟见肘。”
    张阳皱眉道:“依岑侍郎所言,骊山要是不给纸张,朝中就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了是吧?”
    岑文本尴尬笑道:“何来巧妇,都是能臣干吏,至于价钱方面先有赵国公用赤铁矿换取骊山铁料,下官以为朝中也可用其他事物来换取纸张,张侍郎以为如何?”
    张阳不假思索道:“我们骊山什么都不缺。”
    “这……”岑文本一时语窒又道:“那骊山可缺少铁料?”
    “现在存有的铁料可以足够我们用一年。”
    “煤石?”
    “煤石也够用,而且漠北的煤石还在送来。”
    “这该如何还好。”
    别说朝中出钱买纸张,自己都囊中羞涩。
    张阳摆了摆衣袖道:“这样吧,朝中只要允许骊山的货物可以去河西走廊的互市贩卖,并且由骊山自己经营自己的买卖,如此一来,往年每月我给朝中三千尺纸张,如何?”
    这些纸张倒是可以解决朝中燃眉之急。
    岑文本还在思量,张阳又道:“若是朝中还想买纸张,也可以用赤铁矿来换,十石赤铁矿,换五石纸张,如何?”
    “在下可以先去朝中告知中书省的房相与赵国公,陛下准许之后,再与张侍郎做决定?”
    张阳点头道:“我会提前写好字据,若是朝中准许以后就这么安排。”
    岑文本起身告退了,只是当天下午,长安城就送来的消息,陛下答应了这场交换。
    骊山的货物不愁卖,但关中的市场早晚要有饱和的一天,为了拓宽销路自然是需要挣西域人的银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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