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泄愤
那几个妖怪杀人的手法太娴熟了,茗澜甚至都没来及看清他们的杀人手法。
地妖城还不知道有多少这样的妖怪……
牛三此刻打开地上死尸的天灵盖,贪婪的吸着那人的脑髓。
卡亚周身忽的燃气蓝紫色的火焰,茗澜只觉得不妙。
忽的,陆晏从后面轻轻的环住她纤细的腰肢,温柔的像是在说情话:“他在献祭,最后会被恶魔撕碎的……别害怕……杀了他。让我看看你现在到底锋利到了什么程度。”
茗澜被轻轻的往前推了一下,下面只是一个阶梯而已,她却觉得那是万丈深渊。她听见无数生命的呼嚎。
卡亚的身体燃烧起来,妖怪身躯放大了几倍,他以阴火燃烧自己的身体,为了赌一场,杀死陆晏。
茗澜变换出妖相,她的蛇尾泛出妖异的紫光,蛇瞳极其可怖的收缩着,偶然望向大殿里面的镜子,她看见了一个张牙舞爪的恶魔,那个恶魔正是自己。
茗澜义无反顾的向前扑去,阴火灼烧在自己身上,好似被冰冻,好似被灼烧。她在忍受着冰火两重天的折磨。
毒液,长牙,蛇躯,魅术,都是她的武器,两妖相斗,茗澜听见天空传来轰鸣的雷雨声……
她最后一击还没有打完,卡亚便倒在了地上,他的身体已经快要融化完了。他睁着眼睛看茗澜,嘴里吐出来一句话,茗澜便没有听清楚。
她只记得,自己第一次在中秋宴席上看到的那双宝石一般的碧眸,已经永远黯淡无光了,没过片刻,卡亚的肉身已经融化了。
茗澜收起了利齿,听见稀稀落落的掌声,陆晏从高台之上走下来,意气风发,眸光中闪烁着再也掩盖不住的火光,他的野心和疯狂赤裸的展现在脸上。
他轻轻的捧起了茗澜的脸,极其温柔的吻了一下茗澜的额头。
终于收回堵在门口和窗户上面的尾巴,那缝隙里隐隐约约能够窥探到外面的宫人。他们若无其事的走开,有说有笑,还没有察觉自己头顶已经变了天了。
“杀了他们,好不好,娇媚他们起码还有一个月才能到,我们来负责内部的清理,可以吗?”陆晏的眼睛,里面永远都好似装着一滩春水。
只有茗澜知道,那里面是真正的深渊,一踏足,永生永世都出不去的那种。
茗澜几乎麻木的点了点头,一打开大殿门,鲜血一点一点的从那里渗透了出去。
几个过路的女孩儿,头上带着花环,身穿洁白的纱裙,下一刻,一匹马冲了过去,她们便变为地上陈列的几具尸体。
陆晏飞身出去,终泽鼠妖,南疆狼妖,他目前所知的初具规模的妖族快被他灭完了,那些个异族,他通通都要消灭!
漫天的黑气弥漫,茗澜看见他们八个妖怪在皇宫里杀戮,还有些宫人变为了妖怪,和他们一起大开杀戒。
她不知所措,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
她只仰仗着蛇尾巴,把自己悬在半空中,欺骗,背叛,利用,杀戮……
她耳旁响起鬼哭狼嚎的声音,眼前全是屠杀的场景,可是她却无能为力。
失神间,什么东西砸在她头顶,有些黏黏糊糊的,茗澜勉强睁开眼睛,那是……一颗鸡蛋……
地上有个小男孩,衣衫褴褛,对着她扔鸡蛋,嘴里叫骂着。茗澜听不懂南疆话,可是那几句的意思她都知道,她和别人学过骂人。
男孩骂她,没爹,没娘,没娃娃,没男人。
好像,的的确确就是这样……
茗澜忽的露出一个微笑,她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表情在蛇相的脸上看起来有多吓人。那个小孩仓促的躲开,街道里,许多流浪的小孩子见到茗澜这般可欺,立刻拿板凳来砸她。
牛马横冲直撞,九尾狐狸掀开了屋顶,就这一只蛇妖好欺负。
茗澜有些痴了,她保持着妖相,不断问那小孩子,她真的是,没爹没娘,无儿无夫吗?
可是,她是只半人蛇,嘴里念的东西人家听不懂,越来越重的刀剑拳头打在她的身上,虽然和终泽那次比简直像是在挠痒痒。
一些从其他街道上跑过来的人,已经妻离子散,自身难保了,只得把一腔的怒气全部发泄在茗澜身上。
茗澜也在想,为什么?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她没有来的及见自己孩子最后一面,那马车那样仓惶的跑到了山林里去,她还爱上了一个把她发配来南疆的男人。
为何……
民众越发愤怒,都跑来这里撒气,忽的,许多人被茗澜给甩飞了,摔在街角,头破血流。茗澜听见一句——你儿子没**,你儿子不得好死。
大家一看面前这条巨蟒还手了,立刻尖声叫着,四处逃离。
茗澜听见别人咒她生不出孩子的时候,觉得胸口有气,可是始终没有办法痛下杀手,她该去哪里,哪里似乎都不是她的归宿了……
茗澜在城市上空中游荡着,这个时候已经是晚上了,一座万人的城市里,尸山血海,满地碎尸。
她不明白,为什么陆晏会在这个地方大开杀戒,在东临却不会。
她不明白,为什么陆晏偷偷的跟过来,却完全不把这个计划告诉自己。
似乎,他从来都没有把自己当过自己人。
她忽然觉得,容君的事情也存疑。
陆晏好像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可是又好像有能通天的本事……
地上掀起凝重的烟尘,茗澜鼻息里全是风沙的凝燥味,和血腥的恶臭味。
她在城市上空游荡,发现自己的身体能变得很大,似乎每个地方的灵力不同,妖怪的能力也不同。玄天的地场似乎更能够压制这里的妖气。
茗澜游荡着,忽的,什么人跃上她的身子,口中呼喊着她的名字,茗澜晃眼看过去,正是顾念,他一声素白色的袍子,身上配着宝剑。
茗澜瞬速变为人身,顾念站定,两人在屋顶上遥遥相望,茗澜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顾念眼中似乎有点点的泪花,他好似要落下眼泪来。
为什么?他们不过是逢场做戏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