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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春风 作者:姚颖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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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拿着秦公子的名帖来了,说是秦公子在桂顺楼等着您呢,看您还没到,担心有什么事儿,让他过来看看,顺便接您过去。”
罗绍顿时不好意思了,秦玉章那孩子就是这么仁义厚道,明明是自己误了时间,反而让他派人过来。
“告诉他,我这就去,更衣!”罗绍说道。
在去桂顺楼的路上,远山和若谷聊了几句,待到下了骡车,若谷在前面引路,远山便上前一步,对罗绍道:“小的问清楚了,这个秦若谷不但是秦家世仆,而且还是明远堂的大管事。秦公子对您真是敬重,不但平时让管伯这样的人来跑腿,就连去酒楼也是派了大管事过来接您。”
第一七一章 桂顺楼
主子有面子,仆从们也能挺直腰板。
罗绍向走在前面的若谷望去,见他二十四五岁,身姿笔挺,步履矫健,神态举止全无卑微瑟缩,不像是做下人的,说他是哪家的少爷也有人相信。
罗绍暗暗点头,不愧是几百年的世家大族,先前的管三平还有现在这个秦若谷,放到外面都是出挑人物,这就是世家和寻常大户的区别,世家的底韵不是几个进士几张字画就能撑起来的,越是细微之处越能彰显。
桂顺楼前,早有两个八、九岁的书僮跑进去通报,秦珏闻讯迎到楼梯处。
已有两三个月没有见过秦珏,罗绍暗自打量,秦珏看似有些清减,但目光更加明亮,笑容更加谦和。
回到雅间,罗绍坐了上首,秦珏亲手给罗绍上了茶,这才坐到下首。
从一进门,罗绍就在默默打量着秦珏,世家公子的雍容清贵,满腹诗书的高华气度,文武双全的自信从容......再加上一张清秀漂亮的脸蛋。
罗绍忽然发现自己几乎走宝了,如果不是外面有传说秦珏与叔父秦牧关系不佳,那这秦珏就是十全十美的佳婿。
他呷了口茶,让自己的心情松弛下来,和秦珏说了些学问上的事,忽然话锋一转,问道:“听说秦氏一族嫡系五房至今为止,全都住在九芝胡同,分家不分房?”
秦珏心中一凛,罗大人,您终于关注我家的事了?
“先祖政公蒙太祖赐籍北直隶,从西安迁至京城,并在通州置办祭田,直至今日,秦家祭田和祠堂都在通州,初来京城时,便是居住在梅花里,后来天心阁从西安搬到京城,梅花里地方狭小,便举家搬到九华胡同,政公膝下五子,便是如今秦家嫡系五房的老祖宗,虽然也在外面置办了产业,但五房人的祖宅都在九芝胡同。”秦珏侃侃而谈,说得很详细。
罗绍颌首,又问道:“听闻令尊是丁卯年的庶吉士?”
这时站在门外的若谷进来,问道:“罗大人、大爷,掌柜的问能上菜了吗?”
秦珏含笑看向罗绍,罗绍点头,秦珏对若谷道:“上菜吧。”
说完,起身重又给罗绍满上茶,这才慢条斯理地说道:“祖父膝下四子,家父名烨字云宣,家中行一。是丁卯年的庶吉士,并在翰林院观政三年,三年期满后,祖父年事已高,二叔那时刚刚调到京城,三叔四叔年纪尚轻,家父至孝,不忍再让祖父操劳,索性接管了家中庶务,代祖父主持公中事宜,一心不能二用,便没有入仕。”
原来如此。
罗绍慨叹,他也是考过庶吉士的人,只是没有考上而已。
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庶吉士素有储相之称。普天之下,让庶吉士回家管理庶务的,也就只有秦家了。
这要是怎样的胸襟才能做到啊!
这时,菜已上齐,菜倒也罢了,酒却是御赐的玉壶白,显然是秦珏从家里带来的。
罗绍想了想,问道:“从未听你提起令堂,可是已仙去?”
罗绍当然听说过秦珏自幼丧母的事,但他还是要问问清楚,当然,还有明远堂。
秦珏眼中闪过一丝悲戚,但很快便恢复如常,看在罗绍眼里,不免有些后悔,他不该这样问吧。
“晚辈四岁时,家母嘱咐我要听祖父的话,我一直认为她去很远的地方了,直到办丧事时,我依然不肯相信......如今晚辈按族规住在明远堂,家父独自住在楚茨园。”
秦珏说的是实话,他只是有一句话没有告诉罗绍,他从来不相信母亲死了,四岁时如此,现在依然如此。
他的这番话听得罗绍心头酸楚,秦珏和惜惜一样都是年幼丧母。
李氏去时,惜惜比秦珏年纪还要小,她自幼聪慧,当年她是不是也像秦珏一样,不相信李氏已经死了?
唉,自己这个当爹的,那时只顾伤心,从来没有想过女儿可否接受这个事实。
不过他心却又微微放下,秦烨既是独自住在楚茨园,那就是像自己一样,一直没有续弦。
秦牧虽是家主,但毕竟只是叔叔,他的妻子也只是婶婶而已,自是不用像对待自己婆婆那样晨昏定省。
如果惜惜真的嫁到秦家,头顶上没有婆婆管着,这可真是打着灯笼也难找的。
就是这一点,也比霍家要强。
惜惜嫁给霍星,上面有两个婆婆,没成亲什么都好,成亲以后谁敢说呢?惜惜从小到大被自己捧在手心里,又没有娘亲教她,以后做了人家媳妇,少不得会被挑三捡四。
罗绍便又问道:“你自幼住在明远堂,想来明远堂是历代宗子所居之处?”
“不,明远堂是秦家宗主的寝园。只是到了祖父时,把明远堂留给了我,好在二叔豁达,没有在意。”
好在秦牧没有听到,否则就是一口老血。
罗绍连连点头,半晌无语,忽然他又想起什么,道:“江南的世家望族,也是几房人住在一起,娶妻嫁女都靠公中银子,有些房头甚至每月只有十几两的例银,要让女眷贴补嫁妆,不知你可听说过?”
秦珏的心砰砰直跳,他顿时知道自己的好运气来了。
他才不想纠结这运气为何来得这么快。
他只知道,运气一旦来了,就要不惜余力去抓住,否则就会稍纵即逝,抱憾终身。
他不能有半丝慌乱,更不能说错一句话、一个字,哪怕是态度上一丝一毫的不妥也能断他生死。
“我们秦家分家多年,因此每房都有每房的规矩,但有两点是永远不会改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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