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逃荒少爷
青云醒来就一个感觉,后脑勺疼,疼的要命,不过偏了偏脖子,牵扯到后脑勺,疼得她眼泪流出来。
“别动,脑瓜子伤了,动不得。”
被人劝阻,青云不动了,睁开眼,面前一老头正伸手过来按住她的头,絮絮叨叨个不停,好像跟她很熟的样子。
“不要动了啊,万一又出血了,没有十天半个月好不了,眼下这情况……没有药给你吃。”
老头长叹口气,没说的是,有银子买不到药。这小子还能侥幸有条命,已是祖上烧高香了。
逃荒路上最缺什么?
缺水!
缺粮!
缺药!
也是这小子命大,被人开了后脑瓢,那血流了一地。没吃药还烧了两天,以为挺不过去,昨晚后半夜更是连气丝都没有了,都以为死了。
这一路死的人太多了,大家早就麻木了,看见死了人,目光轻飘飘扫过,心里一点感触都没有,谁知道下一个是不是自己。
没想到天一亮,这小子活过来了。
老头说了什么,青云那是一点没听到。此刻,她因为太过震惊,以至于脸上都没有表情,给人感觉木木的,周围人都是这种麻木的表情,倒也不显得她另类。
目光从老头乱糟糟又油腻的头上,还能看出他梳着复古的发髻。一身脏兮兮,看不出布料的长袍,上面不知道沾了什么,东一块白,西一块红,难看的很。蹬着一双不合脚的布鞋,鞋底磨穿露出几个脚趾头在外。
光从这身形头看,不是现代人。
不要说什么演戏,走错片场的鬼话。
她是在村外那条河边巡视,被人推下河的……
青云非常确定及肯定,她穿越了。就是不知道是身穿,还是重生在别人身上。
初来乍到,秉着少说少错的原则,能不开口尽量不开口。要是身穿,万事好商量,万一重生在别人身上……
没见老头跟她很熟吗?万一穿帮了怎么办?
头不能动,青云转了转眼,打量四周。
这个地方,看着很像她们村后山半腰上,荒废了几十年,没人祭拜的山庙。
残垣断壁,四处漏风,抬眼一片蔚蓝天空,远眺连绵起伏的山脉。
还剩下半个屋顶遮挡的大堂,挤满了人,男女老少都有,要么面无表情,或是神色麻木。从他们的脸上眼里,看不到一丝丝对生活的憧憬跟希望。
青云顿时生起不妙之感,她不想刚活过来,立马又要去阎王殿报道。
她穿到什么鬼地方来了?
情况非常糟糕!
“别看了,都两天了,你那两个护卫要能回来早回来了,到现在连个影子都没有,凶多吉少。还是为你自己打算吧!”
老头见青云望着门外,以为他在等那两个护卫回来。
护卫?
青云眨眨眼,她还有两个护卫,可见她不是身穿,重生到别人身上了。
连护卫都有,原主身份不简单。可惜她没有原主的记忆。虽然老头子说话不好听,青云却放心了。
为啥?
因为老头不是原主的长辈,他刚才的话里已透露了出来。
在老头说话的功夫,青云仔细观察过,除了老头跟她比较熟一点,周围全是陌生人,对周围的一切漠不关心。
也就是说原主除了她带来的护卫,身边没有其他亲人在。现在连护卫人也不见了,倒是方便了青云,不用战战兢兢应付其他人了。
难得身边有个熟人在,还不用担心掉马甲,青云有心跟他打听打听情况。
“大爷,这是到哪了?”估计有几天没开口了,声音暗哑暗哑的,还有些沙沙的,不好听不说,还拉得嗓子疼。
青云抿了抿嘴,估计原主几天没喝水了,嘴唇干裂,一开口嘴皮子爆裂,泌出丝丝血珠来,然后又被她抿回嘴里。
她特意瞧过了,大家的情况跟她差不多,嘴巴又干又裂,分明好几天没喝过水。
换句话说,大家都没水了,有那机灵的,私下偷偷藏了点水,也是救命的,自己都舍不得喝,实在渴得受不住,才偷偷抿一抿,沾湿下嘴皮子。
谁会拿出来给别人喝,又不是脑袋被驴踢了。
青云环视一圈,半塌的庙宇大堂挤满了人,愣是找不出一个稍微干净整齐的,全是脏兮兮油腻腻,蓬头污面,看不出人样的人。
这群人,左看右看,有点像电视里演的逃难啊!
说实话,青云有点慌了!
她是两眼抹黑,什么情况不知道,连原主的名字都不知道,更别说从哪来到哪去,家里还有没有亲人?
“翻过这片山林,到隆庆的地界。到了隆庆,人要少很多。”
看看庙里的这些人,又累又饿又渴,谁还能坚持走下去?
人心这东西,真经不起考验,再走下去,只怕真会发生易子而食的事。
隆庆就是他们的活路。
“头些年,隆庆还是个不错的地方,民风淳朴,土地肥沃,乡民的日子还算不错。自打前任知府来了后,搜刮的太厉害,下面的人有样学样,弄得整个隆庆怨声载道,民不聊生……不过短短两年,又加上洪涝灾害,如今的隆庆还不如咱们那地。”
老头子叹息,要不是今年大旱,周边几个省城接连干旱,连石丰府都收到了影响,他一孤寡老头,何至于背井离乡,千里迢迢,到异乡讨生活。
青云听完之后,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还真是逃荒!
难怪这么狼狈落魄!
原主一个从小娇生惯养,娇滴滴的小姑娘,突然遭逢大难,身边又没有亲人,现在更是连保护她的护卫也不见了。
身处一群冷漠,饥荒的难民中,还受了致命伤,又累又饿又困又渴,天天担惊受怕,自己吓自己,把自己吓死了。
原主家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故,让一个小姑娘独自上路,万一途中有个什么意外,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青云打定主意,这一路逃荒,她就跟着老头子。
从她睁眼到现在,认识的只有老头子,也只有老头子关心过她几句,其他人怎么样她不知道,至少她没看出老头子对她有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