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久违的两人时光——黑松露和牛和木槿花榴梨
茉莉香脆乳鸽(混用粤菜乳鸽与京菜烤鸭的技法,烟熏中融入茉莉花香,表皮红橘色,酥脆可口,内里肉香扑鼻,一口入魂,没有恼人的肉之油腻,只余舌尖的一缕茉莉清香。)
“好喜欢吃这个乳鸽啊,口感和烤鸭极其类似,又多了一缕花香,像在春风和煦的某个平常的春日傍晚,在开满花的院子里,搬来一个方桌,几把椅子,就着几道小菜,一边和家人朋友谈笑风生,一边把盏自得,空气里飘荡着幽幽的花香,眼前是浅白浅粉的花瓣随微风轻盈地慢慢飘落。”舒柠满目陶醉的说道。
“看来你的小小园艺家的梦一直没有得到实现啊。等开春了,我去郊区的花鸟市场给你买些花草植物回来,你先在咱家的阳台上种下一个春天吧。”慕雨说道。
“好啊,等我们的存款再多一些,就换个带园子的房子吧。”舒柠说道。
“嗯,当然啦。这样英时和妹妹也能有个尽情跑跳的地方,不会总是因为楼下有人,要拘着提醒着孩子不能在家里跑跳。
到时候在院子里安个篮球架。
夏天的时候还可以弄个充气游泳池,让英时玩水。
再种上几棵枫树、广玉兰、小麦冬、茶花、蓝莓树、桂花树,铺上草皮和石子。”慕雪说道。
舒柠一边吃着刚端上来的蜜糖炉肉,一边听着慕雪描绘勾勒的院子模样,一边心里也在规划到时候要种什么花,什么树。
接着端上来一盘洒满黑胡椒颗粒和大片黑松露的和牛,将近十片薯片大小的黑褐色黑松露配着煎烤得恰到好处的和牛,奇异的鲜香糅合着肉的咸香,偶尔有一粒胡椒在嘴里爆开。
薰衣草烧鲍鱼(滋味醇厚的鲍鱼,没有一丝腥膻气,饱吸了鸡汤的意味,上面洒落的点点淡紫色的薰衣草给它增添了一缕摄魄的芳香)。
锅烧实心海参(长时间慢炖卤过的海参,再下油锅炸酥。口感外酥里嫩,内里汤汁饱满,牙感十足,余味是淡淡的微微麻辣。)
茯苓茶汤冲浪油菜花(把一斤油菜花只出十三克的油菜花嫩芯放入天青色的瓷碗里,倒入滚烫的茯苓茶汤,烫熟而成。鹅黄浅绿的油菜花在浅茶色的汤里缓缓荡漾,氲出一缕油菜花田的沁人清香。)
赤豆山药糕(米白色的山药糕中间或有红豆点缀其间,糕体紧实绵密,入口微甜;如觉甜度不够,旁边还有配有一碟深紫红色的鲜蓝莓果酱,可作调剂。)
最后是一道名为木槿花榴梨的甜汤。石榴汁做底,内有圆润的秋月梨球体,嫩红色的汁水和雪白多汁梨子如冬日冰雪中绽放的梅花,上面点缀着一片轻盈的木槿花形状的线性脆片。
两人一边品尝一边聊着。
“时间过得真快啊,”舒柠说道。“如今,我们的第二个孩子就要出生了。”
“是啊,感觉我们刚刚结婚的日子就在眼前。”慕雨说道。
“那会儿我们都忙于工作。孩子刚刚出生,可我们实在是没办法整天围着他转。我们心里再想陪着他,也不得不为了工作,暂时放下这些儿女情长。
还记得从月子中心出来不久,你刚刚结束产假,就紧忙着恢复了健身,忙着恢复体力和状态,以便能尽快重新适应紧张而又体力消耗巨大的研究工作。
孩子每天白天跟着月嫂和爷爷奶奶或姥姥姥爷,晚上一下班我们就紧赶慢赶地回来,赶在他晚上睡着之前,陪他玩耍一会儿,给他讲个故事。”慕雨说道。
“其实,如果不是你。我感觉我很难下定决心要这个孩子。
经常看到或听到其他前辈同事或同龄人在怀孕期间,口味变化很大,情绪也因为客观的生理因素起伏不定。
每当这种时候,家里人或先生经常用一句,别人都没事怎么就你事这么多,来搪塞过去。一方面是表达对她多事的不满,另一方面以此为借口和托辞来逃避掉自己关心和作为育儿同伴者的责任。不管是对孕产妇的精神关心体谅责任,还是对孕产妇的实际照料责任。”舒柠语调中带了一种对这种现象谴责的气愤地说道。
“那些人,我感觉不管是男性还是周围的亲属,大概还抱着封建社会的男女观念,认为生育和育儿天然就是女性一个人的责任。
但他们好像忘记了,这是二十一世纪的现代社会,除非某个家庭的分工像古代一样,是严格分工的男主外女主内,男性负责挣来一家三代的所有生活开销(包括三代人的日常费用,老人、自己和妻子以及儿女的医药费,孩子的教育费,孩子以后的聘礼、彩礼、嫁妆,自己和妻子未来的棺材本儿),女性负责照顾一家三代的吃喝起居(照顾老人,养育小孩儿,负责一家三代人的一日三餐,打扫居室,清洗衣物),那倒也还是有些说头。
我认为最不要脸的一类脑子里就是,一边举着男女平等的旗帜,要求女性买房和自己一起出首付,房贷和自己一起负担;女性工作必须体面稳定,最好是公务员、老师、护士这种工作(或是假期多,可以拿出大量精力和时间来育儿;或是懂护理,可以代替自己照顾好生病卧床的双亲)。
另一方面,又拿出传统来说事,把扫地拖地买菜做饭洗碗洗衣服晾衣服刷鞋等一系列琐碎而又耗时的家务推给女性去做,把育儿(婴儿期的起夜、喂奶、无数次请假带孩子去医院、择校、接送上学、准备营养丰富均衡的早饭晚饭、辅导作业、带孩子游玩放松)等前后耗时进二十年的耗费极大体力、精力和时间的事推到女性头上,孩子有任何问题都说,找孩子妈去,孩子学习不好让找孩子妈,孩子在学校吵架打架让找孩子妈,孩子该买文具了、该买换季衣服了、该开家长会了,通通让找孩子妈。
我每次看到这种事情都感觉很无语。这些男性真的让同样是身为男性的我感觉丢脸。他们怎么可以无耻到这种地步,既要所有现代进步文明所有男女平等带给他们的好处,又对传统观念里的糟粕抱住不放,誓死扞卫自己不做家务、不育儿的‘古已有之’‘源远流长’的固有权利。”慕雨也很看不惯地说道。
“但好在你不是这样。你父母把你教得很好,你自己的观念也摆得很正。
从我们刚在一起,你邀请我去你家吃饭开始,我就发现你是个很少外食或点外卖的人。
冰箱里从来都是摆着最新的食材,总是自己做饭。除了中午单位食堂或者附近的饮食店吃饭之外,你的早饭和晚饭都是自己做着吃的。
每次去你家,地板总是干净整洁,一尘不染,都能映出我的倒影来。
脏衣篮里也从来看不到堆攒得满满的衣服。
虽然你是有扫地拖地机器人、洗地机、洗衣机、烘干机来帮你完成这些家务。但就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在有机器和技术的帮忙下,有很多男生仍然做不到在一个合适的频率下持续地扫地、拖地和洗衣。”舒柠说道。
“这或许跟很多男生自己的观念有关,但很大程度上也跟他父母的教育有关。
如果一个男生从小就生长在这样一个家庭环境里,什么家务都是母亲做,父亲每天什么都不帮忙。让吃饭的时候过去吃饭,吃完饭就往电视机前一坐,什么买菜、洗菜、做饭、刷碗一概不管。而且心安理得,认为这种生活模式和生活方式天经地义,只是因为他看到的上一代是这么生活的,周围的人都是这么生活的。
这个男生有可能有时候看到母亲很辛苦,想说去帮个忙,不管是帮忙洗菜还是刷碗,还是扫地拖地或晾衣服。
但每一次,他的母亲或许都用一种极其欣慰的语气跟他说,谢谢你,儿子,这些事不是男的该做的,你去写作业或者跟你爸看电视去吧。
那么无形之中,一次又一次的经历可能就在这个男生的心里塑造出一种牢不可破的观念。那就是,这些家务不该我这个男生做,以后我组建家庭之后,也会有一个像我妈一样的女性来做所有这些事情,在上班和育儿之外,把所有这些事情做好。我不用在这些事情上操心,我只需要工作,回来之后就是娱乐,连孩子的作业都不用我辅导。
那么,当他变成大人,走入社会,要跟某个女生组建家庭的时候,这些东西都会苏醒,他会用他脑子里形成的这个观念去要求他的女友或妻子。”慕雨说道。
“你说的很准确。
确实我周围有不少女性朋友都会抱怨这种情况,而且最可怕就是,如果是孕产期,婆婆来跟他们一起住,很多婆婆都会天然地站在自己儿子的一方,跟自己的儿子组成统一战线,一起指责儿子的妻子,大概理由也是老掉牙的那几条。
什么我就是这样做的,你怎么不行。
几千年的中国女人都是这么做的,你怎么不行。
你不懂事,不勤快,不懂得体谅。
其中,因为不堪这种困扰,也因为男生一点没有改变的迹象和想法,最终选择就此分道扬镳的也不在少数。
在我看来,这种站在自己儿子一方,一起去抨击和对抗自己儿媳妇的婆婆,都是又傻又呆,不会考虑问题的。
我可以理解她们出于血缘和亲情天然想站在自己儿子一方的想法。
但真正有智慧的人,像我作为英时的妈妈,如果面对儿子儿媳的矛盾,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站在自己儿媳妇的一边。
因为我认为,从儿子离开家,组建自己家庭的那一刻起,他最应该处好关系的人不是父母,而是自己的人生合伙人,即他的妻子。
总有一天,疼爱他的、永远站在他这一边的父母会离他先行而去,这是一个客观的规律。
而陪他走完人生大半旅程,在他不舒服、感冒发烧、头疼、肚子疼等生病的时候,能陪在他身边,一直照顾他的,给他买药、陪他挂号看诊、给他做病号饭的,只有他的妻子。不是他的父母,也不是他的孩子,而是他人生的合伙人,妻子。”舒柠说道。
“你这一番观点,我倒是第一次听说,不过我很认同你。
父母会老去,而子女会长大离家,忙于组建家庭照顾自己的下一代。这都是客观的事实和规律。
尤其是,夫妻两人是对方最坚实的依靠。这件事互相的。
我还发现有一个现象。通常家里男性有点小病小痛在家卧床休息或者住院了,家里的女性总能安排好家里的大事小情,同时还能给他做出可口的适宜生病期间吃的有营养的美味食物。
但反之,如果家里的女性生病了,我很少见家里的男性能保证后院不着火,安顿好学龄儿童的饮食起居,并能按女性的口味和医生的要求去每天准备病号饭。”慕雨说道。
“确实如此。
你这么一说,我想起从小到大,家里亲戚生病住院,我跟爸妈一起去探望的时候,大多都是这样。
男性生病了,家里稳如泰山、运转如常;女性生病了,家里就会闹翻了天,男性是焦头烂额,根本不能同时上班、照顾孩子、处理家务、照顾病人。
但,我发现你家就不是这样的。
我第一次去你家的时候,就感觉你家的氛围跟其他家很不一样。
通常我去别人家做客的时候,都是男性挺着大腹便便的肚子,在沙发上一坐,和客人唠家常、侃大山,而女性在厨房忙前忙后,准备着十几个人吃的一大桌子饭。
但你家不一样,你家是你爸爸在厨房准备饭菜,而你妈妈在客厅跟我们说话。
而且,你们谁都不觉得这有什么特别,平常地就像其他家男性觉得女性做饭男性边玩边等着吃是正常的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