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海上训练
这次罗虎只想要钱,是因为复州这边过来的军队只是被击溃,而远远没有丧失战斗力。现在进攻金州城,自己这边也要遭受巨大损失,贸然进攻,若复州方面的军队走而复返。届时金州未克,援军又到,一切可就不好说了。而且这次他们的辽南之行,目的就是为了战利品。能得到钱和战马就好,何必恋战呢。
次日明军退后二里,五万两银子和一百匹健壮的战马送到明军阵前。
罗虎收了银子,信守承诺,从原路退回。
连续的征战,估计兄弟们也都累了。三天之后,罗虎从旅顺回到登州,让部队进行一个长时间的休整。
郑氏的雇佣军是要掏银子养的,这次出击罗虎拿出了一万六千两白银让他们分了,又给黄蜚一万两,自己的部众两万两。
郑氏的水兵早晚要回福建,所以还是要建立一支自己的强大海军。罗虎走的这些天,姜超在登州本地又进行了招兵,共招募水兵近九人,他的士兵达到了一千五,人数倒是更多了。
为了早日形成战斗力,姜超抓紧训练。
这天海上立了靶船,所有的官兵都大熕船,进入了战斗岗位,演练操作,然后实弹射击。
姜超一声令下,士兵把炮推了出来,到达指定位置。
“轰轰轰……”炮击开始了,炮身急剧向后收,一枚枚炮弹呼啸而出,其后坐力很大,炮身的后退距离长达一米到数米不等,为了减少大炮的后坐距离,水兵使用了缆绳和沙袋。
大熕船的炮威力巨大,但是姜超的炮手能命中目标的并不多,这其中有炮手经验缺乏的原因,也有操作不当之故。
明末的时候,造炮技术并不落后西方太多,但操作方法却一直是明军炮手的弱点。同一时期,西方科学家已经把数学知识和简明实用的仪器工具运用到炮战当中去。这与中国全凭经验发射火炮的传统方式形成对比。
西方有瞄准用的炮规,可以对射击目标进行精确的距离测量和角度定位;另外还有铳尺,可帮助炮手迅速计算出炮身所应填装的火药量。
这些先进的技术经过西方传教士带入中国,最早由徐光启、孙元化等知晓,然后把这些技术传给登州守军,不过经过孔有德的叛乱,掌握这些技术的人员都已经流入满清,大明这边倒成了人才空白。
考虑到这一点,罗虎打算让汤若望给物色一些西方人做教官,好好培训自己的炮手。现在也只有让他们多接触一些实弹射击来提高经验了。
训练不是单纯的到海上打几炮就行了,是日海风卷起海浪,天气不是太好,但不会有倾覆的危险。姜超和罗虎商量,准备把大伙带到海上拉练。
战船行驶在风浪的海上,呼啸的海风吹得旗子猎猎作响。在大熕船的底层,不断有海水顺着舷窗倒灌进来。
依照罗虎的命令,炮手要在这种情况下要进行一次炮击训练,目的是让他们适应在风浪。
浪花穿过舷窗涌入进来,把士兵们弄得狼狈不堪,海水也浸湿了甲板,或者淋湿了火药,士兵们忙忙碌碌,一边开炮,一边不断进行排水。
以后这会成为他们的日常,只有不断地在海中行船,训练、拼搏,才能让这些炮手适应战斗和生活。
还有新舵手,他们掌握着风向,在摸索如何抢占上风航行,琢磨应对各种海况,那些老水手,可以不经计算和思考就能指出了正确的航向,而这正是姜超的这支水师需要锻炼和加强的。
风雨没有停歇,时隐时现的黑色陆地出现,舵手进入逆风行驶,只能z字前进,他们多次抢风调向,照此航行个把小时,然后让舰队几乎对着风,调整罗经点,把船安然开回登州水城。
罗虎带着湿淋淋的大伙回到水城,营内赶紧生火,训练归训练,病了可就不好了,很多士兵们钻进灶房里,那里暖和,罗虎让人熬了姜汤,赶紧让他们喝下去。
罗虎用干毛巾擦拭着头发,他在思考此刻的多尔衮是怎么打算的,毕竟从海上进攻登州是不可能了,他们一定会发挥陆军的优势进攻山东,占济南、占青州、然后拔掉登州,顺带打通道路,进攻南明政权。
事实也正像罗虎思考的那样,辽南再次被袭,以及新组建的满清水师全军覆没的消息传到了多尔衮的耳朵里。本来精力全部倾注在山西战场上的摄政王,不得不召开军事会议,讨论如何应对罗虎这个长期困扰他们的硬茬。
是日,多尔衮、多铎啊,阿济格、代善豪格,孔有德、洪承畴,范文程等一系列满汉王公大臣齐聚,商讨应对罗虎的策略。
罗虎有了强大的水师,渤海就成为了他的内海,他可以选择任何一个地方进行攻击,今天袭击辽南,明天就可以进攻天津。现在清军主力都在山西一带,罗虎要是趁这个时候进军京师,那可是得一番鸡犬不宁。
“要我说,就让本王去山东,会会罗虎那小子,还真当我满洲八旗是吃素的。”阿济格首先发表言论,罗虎的“嚣张气焰”让这位满清最能打的英亲王坐不住了。既然海战打不过他,那就从陆上出击,攻克济南、青州,然后包围登州,拔掉这颗钉子。
“现在我们正和李自成角逐山西,大哥的正白旗不能去山东。”多尔衮抿抿嘴说道。
“那就派鳌拜,谭泰去。”多铎也插嘴道。
“罗虎能击败巴哈纳和石廷柱,只鳌拜和谭泰二人未必能降服得了他。”多尔衮马上否决了这个建议。其实他现在心中想的是如果豪格可以亲自出马,率领正黄旗,再配合一些汉军旗武装,此事应该就妥当了。
豪格在与他争夺最高权力的政治斗争中失败,说白了就是没当上皇帝,一直对多尔衮怀恨在心。但多尔衮是猜透了这个比自己还长几岁的大侄子的,他的战力仅次于阿济格,在满清众位将领中排在第二位,若是他出马,鳌拜等人才能效死命。
“肃亲王,山东虽不是我们的主要战场,但登州一地关乎全局,当下,你有什么高见呢?”多尔衮看着豪格,细长的眼缝中流露出了威严。
其实山东,豪格是不得不去的,因为同年四月,豪格因背地里辱骂多尔衮,被固山额真何洛会所告发,议罪被削爵。清军入关之时豪格率军随大军进入关内,为了恢复爵位,他只能再立新功。
山东的罗虎并不好对付,但是现在多尔衮开口了,他没有办法,为了自己的和硕肃亲王头衔也只能勉为其难。
“山东的事就交给我吧。”豪格道。
……
罗虎不能在登州久住,他必须尽快返回济南去。满清如果腾出手来,立即就会进攻德州和济南,是战是撤,必须早做决断。
历史上平定山东的满清王爷是豪格,他拥有两黄旗,虽然自己的实力在不断增强,但是如果野战,罗虎觉得自己肯定赢不了。
守城就不一定了。当年崇祯十一年满清第四次入关,济南城一共只有千把官兵,城外是岳托、杜度的数万大军,就是这样济南城还守了十天,于次年的大年初二才被攻破。
所以,罗虎觉得如果对手是豪格的一旗或两旗,济南尚能一守,但要两白旗来助战,那就得撤退了。但罗虎猜测,西面有李自成,两百旗来的可能行不大,而且凭李自成的个性,撤退不过是积蓄力量,他还是很有实力的,历史上的怀庆之战在这个时空应该也会发生,届时清军守不住河南,早晚得从山东撤兵。
回到济南,时间已经来到了八月下旬,天气转凉,卢海他们已开始给士兵赶制冬天穿的衣物。秋风萧瑟,可罗没有时间做悲秋之感,他的备战仍在紧锣密鼓地进行。
李巡的部队经过训练终于有了一支强军的样子,他们操练时气势恢弘,士气很高涨。这要得益于罗虎的后勤,为了能尽快提高战斗力,他在拼命烧钱,在保障士兵饷钱的同时,在伙食供应方面也是每天必须要沾上油水,有了肉蛋的补充,士兵才有力气训练。
不过烧钱的结果是手上的那一百万两银子在飞速减少,毕竟处处都得要钱,工匠要养,船、兵器、火枪、火炮、甲衣得造,饷银要发,军功要奖励,战死要抚恤,还有一船船的物资顺着运河赶到大名府,哪里不是钱啊。
所以在备战的同时罗虎也在思考如何攻打台湾,有了台湾这个基地才能发展生产,提高自身的造血能力,维持自己的不断发展壮大。
不过要打台湾就得对付赫克托号这样的中型盖伦船,虽然自己的大熕船在对付清军时可以大杀四方,但清军的水师是东拼西凑来的,是一支完全跟不上时代的船队,根本不值一提。
和正牌的欧洲盖伦船想比,大熕船怕是占不到优势,而且赫克托号的装甲也更加坚固,那些两层厚重橡木做成的船体,只能让自己的那十门两千七百斤的红夷重炮近距离轰击它,而在靠近对手之前,还不知需要多少船来吸引火力。
还有热兰遮城这样的棱式堡垒,攻是攻不进去的,只能围困,这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必须经过一段较长时间的准备。
所以在罗虎的预测中,济南这一仗必须打胜,胜了才能给自己赢得时间,让满清东西战线上不能相顾,同时也给李自成减少一些压力,让大顺政权有喘口气的机会。
回到济南后忙活了两天,罗虎是真的累了,杜铭佑说后天才展示改良后的火箭弹,这日,他便想忙里偷闲,带着家里人出去做些冬季的新衣裳。
不想南京来人了,是个朱慈烺身边的太监,姓黄,很恭敬礼貌,他先向罗虎表达了皇帝的口头问候和褒奖,然后话锋一转,道:“大人,公主已经在济南多日了,陛下十分想念她,希望早些接她到南京去住。”
罗虎明白,朱慈烺是坐不住了,想念自己的妹子是一方面,想费珍娥估计才是主要目的。
虽然罗虎对朱慈烺并无畏惧之心,但这个消息还是得传达给朱媺娖。现在朱媺娖和弟弟朱慈焕住在德王朱由栎的德王府里,德王府在济南几乎是正中央的位置,以珍珠泉进行扩建,占地约济南城的近三分之一面积,城墙高大,显示了亲王的气派。除了德王府,济南城还有宁海王、清平王、嘉祥王等八座郡王府。
罗虎来到德王府门前,只见王府周围有两丈多高的宫墙,府前立有高大的牌坊,正门外有一座砖砌的影壁,影壁后有半圆形围墙,东、西各开一门,即东辕门和西辕门。
德王府内的珍珠泉和濯缨湖为西苑。濯缨湖,汇聚珍珠、散水、溪亭诸泉而成。此外,在大院内还开凿了玉带河,可以乘船进湖游乐。
德王府在满清第四次入关时多有损毁,现在很多地方进行了翻修和重建,可以说又恢复了往日荣光。
可看到此地的气派,罗虎不禁唏嘘,整个济南城都快成德王一家的了,大明朝养了这么多藩王,不知要耗费多少民脂民膏,连他自己也开始埋怨起明朝的腐朽来,这个朝代气节是有的,但很多制度不合理。皇帝为了藩王不造反,就什么都不让他们做,只管享福就好,像德王这些亲蕃,把他们当猪养,结果只能空耗财富,国家还真帮不上什么。
不过看着德王府的城墙如此高大坚固,而且王府占地十分广阔,有一般县城大小了。罗虎心想,若外城被破,德王府的外墙还可以做第二防线。当然现任的德王朱由栎肯定不情愿,想想啊,一些大兵、武器装备和战略物资都弄到自己家里来了,搁谁都不乐意。
不过罗虎现在才是真正的山东王,而且对大明朝廷向来也不感冒,他想让朱由栎愿意,那他就一定能愿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