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他将一切都归咎于自己无处发泄的欲望,才想起了酷似韶清的小鹿,他才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试图把自己从痛苦的深渊中拉出来。
显然他失败了。
当他迫使自己接受这样做的正确性,撑在小鹿面前时,想到的不是韶清,而是盛霜序。
盛霜序无孔不入地扎进他的身体里,只要他还在呼吸、心脏还在跳动,就无法摆脱这个名字。
沈承安试图将脑海中的盛霜序甩脱,定睛终于看清小鹿的脸,熟悉的作呕感便再度涌了上来——沈承安猛地扒开小鹿往他脖颈处缠绕的胳膊,捂着口鼻冲进浴室里。
小鹿的触碰、只要不是盛霜序的触碰,都让他无比恶心。
沈承安吐不出什么东西,他只是条件反射的干呕,他抱着洗漱池,几乎都要把五脏六腑呕了出来。
小鹿将凌乱的浴袍裹好,双手环胸,靠在门口安静地看着沈承安。
前一天他们还有点小冲突,小鹿还记得他对盛霜序来者不善的模样,这一切都太过凑巧了。
不过沈承安显然没认出小鹿来——如果认出来的话,沈承安也绝不会给小鹿打电话。
沈承安是他难得的客人,小鹿想,个人恩怨是个人恩怨,生意是生意,他不能对自己的客人有任何怨言,他顶多是解了自己的瘾后,对着沈承安的眼眶狠狠来一拳。
沈承安用冷水洗了把脸,头发湿黏黏地贴在脸侧,他怔怔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心里没来由的发慌。
小鹿见他终于不再吐了,开口说:“您就这么讨厌我吗?我记得上一次——您也是这副模样。”
小鹿确实是诚心实意地在发问,他并没有讽刺的语气,但沈承安仍觉得刺耳。
沈承安没有说话,他抹去了下巴淌落的水滴,转过头打量小鹿。
小鹿和他一样,无时无刻不迸发着蓬勃的欲望、且无处躲藏,而相比沈承安,小鹿则更像一具空壳。
沈承安欲望的源头是盛霜序,而小鹿却没有任何可以追溯的源头,他只是本能地在无穷尽的苦海中漂浮。
小鹿对上他的视线,说:“有人和我说过,这种事情要和喜欢的人做,看来您一定不是很喜欢我。”
沈承安没想到小鹿能说出这种话来,小鹿在他眼里不过是个做皮肉生意的mb,于他们而言,无论是买家还是卖家,都不配将如此纯情的台词说出口。
“喜欢?”沈承安讽刺地说,“你喜欢我吗?”
小鹿压根没听出沈承安言语里的讽刺,他想起盛霜的质问,忽地有些心虚,但还是认真解释说:“我和每个人都想做,那我应该是喜欢所有人。”
小鹿的解释在沈承安眼里就像是枉己正人,他冷笑一声,不予置评。
小鹿想了想,又说:“和喜欢的人做这种事情的话,或许您就没那么排斥了。”
沈承安一顿,想起了盛霜序,只有面对盛霜序时,他才能减轻痛苦。
除了做那种事,小鹿和沈承安也没什么其他好说的,便说:“沈先生,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就先回去了。”
现在时间还不算晚,他想回去吃饺子。
没等沈承安说话,他就直接转身回去穿衣服。
沈承安慢吞吞地走出浴室时,小鹿已穿戴整齐,将羽绒服的拉链拉至领口,沈承安见他真的要走,便找出钱夹,正想给小鹿些酬劳,就被小鹿打断说:“今天既然什么都没做成,那我不能要钱。”
沈承安看都不看他,说:“误工费也不要吗?”
小鹿没说话,也没立即离开,只是慢慢凑近了沈承安,引得沈承安以为小鹿又要像之前那样,给他一个遗憾的拥抱,
沈承安并不想抱他,正准备避开,小鹿的拳头就扬了起来。
沈承安实在没想到如此瘦弱娇小的小鹿是想要打他,那一拳蓄谋已久,正中沈承安的左眼,沈承安捂着眼睛,没立即去抓小鹿,小鹿便赶紧趁机逃开,一溜烟跑没了影。
沈承安不想叫小鹿发觉自己的秘密与丑态,直到小鹿跑远,他才哆哆嗦嗦地放下捂着眼睛的手。
义眼片轻飘飘地躺在沈承安的掌心,中间一道狭长的裂痕横贯碧绿色的人造瞳孔。
窗外烟花忽地自夜空中炸开,照亮了沈承安惨白的脸颊。
沈承安孤身坐在酒店大床的床边,茫然地看着外面热闹的烟花,才意识到今天是除夕。
他好想见盛霜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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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鹿带着一身寒风冲进了梁烧的诊所,他在楼梯口就听见了电视里春晚的舞曲。
他爬上二楼,就见盛霜序和梁烧并排坐在沙发上,盛霜序正认真地看电视,梁烧则懒懒散散地打着哈欠,抱着胳膊打瞌睡。
盛霜序看见小鹿后,立即站起身,说:“你还吃饭吗?我们包了饺子,给你留了一些——”
梁烧抬起一只困倦的眼睛,见小鹿终于回了家,才说:“那我去睡觉了。”
小鹿笑嘻嘻地挠了挠头发,说:“我要吃饺子。”
“盛老师,那我们一起守夜吧。”
第74章 感激
盛霜序的新年过得还算闲散惬意,住在这里的三个人都没什么可以走动的家人,既不需去拜年,也不需应付前来拜年的亲戚,省了不少繁琐的往来应酬。
盛霜序期间小心翼翼地给高媛媛发了条新年快乐的短信,他并没有明说自己是谁,因而收到了高媛媛的祝福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