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杖悠仁的确没和胀相认真聊过天。
    他沉默着走到厨房，看到属于自己的那一份晚餐，又看了看跟着他走来的胀相，下意识问：“要一起吃吗？”
    被别人看着吃饭，在这种时候会有一点尴尬。
    胀相端起两盘菜说：“外面有桌椅，去外面吃吧。”
    虎杖悠仁跟上了胀相的步伐。
    现在没有紧急情况，没有必须杀死宿傩的宿命，也没有拯救朋友的使命。
    看不到宿傩和羂索，虎杖悠仁很放松，他面对着美味的饭菜，双手合十：“我开动了。”
    今天白天，他一直在祓除咒灵。
    把校长带到盘星教，并告诉前辈们他去了哪里，接下来他必须要做让自己心安的事情。
    因为一停下来，虎杖悠仁就会开始思考。
    思考那些会让他无法心安的事情。
    “真好吃！”红烧肉入口，他下意识夸赞：“伏黑叔叔的厨艺越来越棒了！”
    像是在聊天，其实什么也没聊。
    胀相看着虎杖悠仁的表情，认真的说：“我要杀了加茂宪伦。”
    这是在通知，并不是商量。
    虎杖悠仁吃饭的动作停了下来。
    这个时候，要说严肃的事吗？
    胀相垂下眼眸，不与虎杖悠仁对视，继续说着：“在盘星教里，大家相处得很和谐，但这一切是因为有生无在。”
    有生无在，所有人的小心思都要为她让路。
    毕竟她算是掌管着所有人的生死。
    “没有人知道她想做什么，不过大家都清楚，这份和谐不是永久的。”
    “所以等加茂宪伦离开盘星教的时候，我会想办法杀了他。”
    虎杖悠仁点点头：“我没有经历过你们经历过的事情，不过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如果你想做，那就去做吧。”
    至于能不能办到，要在实施后才清楚。
    哪怕做不到，对于胀相来说，不能让他什么也不做。
    他要死在路上，不要死在梦里。
    “悠仁……接下来要一直祓除咒灵吗？”胀相轻声问。
    他想更加了解自己的亲人。
    “是的，咒灵对普通人的影响太大了，不解决的话，大家都会很苦恼。”虎杖悠仁表情有些为难：“只是我没有驾照，太远的地方去不了。”
    他没有式神，赶路只能靠双腿。
    “要是伏黑和顺平在就好了……不知道他们现在回学校了没有。”
    尤其是顺平的式神，很适合拿来当代步工具。
    他很羡慕同伴们的式神。
    谁能拒绝炫酷的招式？反正他不能。
    “悠仁……很喜欢帮助别人吗？”胀相不太确定的问。
    从他的观察能看出来，虎杖悠仁是个很热心，并且很有责任感的人。
    可是胀相怕自己误会了他的想法。
    虎杖悠仁笑着挠挠头：“不算吧，其实只是有能力，帮助别人是顺便的事不是吗？爷爷说过，我很强，要去帮助大家。”
    提到自己的亲人，他的表情柔和了很多。
    “爷爷快去世的时候，想和我聊父母的事情，可是我没有听。”
    “如果早知道会是今天这样的话，我一定要把他的话听完，再问他有没有瞒着我更重要的事情。”
    从小和爷爷一起长大，虎杖悠仁从没有想过自己有其他的亲人。
    现在好像有了更多的亲人，可是他开心不起来。
    没有人在乎他想要什么，所有的事加起来，宛若一辆泥头车，把他的生活撞得七零八落。
    回想起以前，竟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他再也回不去曾经无忧无虑的日子，各种各样的死亡，将他与过去狠狠隔开。
    不留任何余地。
    虎杖悠仁把头埋进盘子里，不让胀相看到他的神情：“哇，真的好好吃啊，怪不得生无说会有其他家伙偷吃。”
    胀相把其他盘子推到虎杖悠仁面前，这样吃起来能更加方便。
    接下来，直到结束，他没有再开口。
    等虎杖悠仁吃完所有东西，胀相立刻收拾餐具。
    “你的同学，那个叫钉崎的也来了，你去找她吧，这里我来清理。”
    胀相把虎杖悠仁推出厨房：“有大哥在，去吧。”
    虎杖悠仁惊讶于钉崎野蔷薇的到来。
    厨房门被关上，断绝了他回去的可能性，他在原地慢慢转了一圈，最后还是决定接受胀相的好意。
    大哥想要照顾弟弟，弟弟不需要有任何心理负担。
    虎杖悠仁不知道钉崎野蔷薇会在哪个房间，他顺着有灯光的房间走去，打算在门外问一下。
    这个时间，总不可能会有人休息。
    然而他刚转个弯，就听到了钉崎野蔷薇的大喊。
    “上啊！踢他踢他！不对，用冲击波！”
    不用再问，虎杖悠仁已经听出了钉崎野蔷薇在哪个房间。
    他敲了敲门，门内热火朝天，没人给他回应。
    虎杖悠仁悄悄拉开一条门缝，透过门缝看清房间里的情形。
    钉崎野蔷薇小腿上缠着一圈绷带，坐在电视机前为其他人的对决喝彩。
    而对决的人，是戴天和红面獠牙。
    戴天的肩膀上有个肉色小团子，冷静地分析着当下的胜率，以及戴天怎样出招赢面更大。
    一局结束，红面獠牙胜利。
    他放下手柄，冷哼道：“三个人对付我一个人，竟然还会输，你们可真弱。”
    “你还有四只手呢，有本事你用两只手打啊！”钉崎野蔷薇回怼。
    四只手操作手柄，可比两只手要厉害多了。
    小吉则是语气平静的反驳：“从结果上来说，钉崎同学并没有对双方有任何增益。”
    连拉拉队都不算。
    拉拉队好歹能振奋精神，钉崎野蔷薇的喝彩反而对两人都产生了干扰。
    “喂，这么对我说话，小心我把你锤扁哦。”钉崎野蔷薇掏出她的锤子：“扁到你根本弹不回来。”
    小吉闭嘴。
    戴天不生气也不气馁，他把输掉的零食拿给红面獠牙，然后看向门缝。
    两个粉毛对上视线，门外偷看的人最先尴尬。
    虎杖悠仁连忙把门推开，讪讪一笑：“我听说钉崎在这里，想着看看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事情。”
    没有能帮忙的地方，交换一下情报也是可以的。
    钉崎野蔷薇把锤头扛在肩上：“找我的？那出去聊吧，他们还要再比两局，就不打扰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