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还有什么事吗？”张扬站在门口问道。
    “张师傅，有件小事，与刚才的案子无关，想要请教你一下。”
    “这样啊，那进来说呗。”
    “不用不用，我们问一下就走。”
    民警甲拿出手机，照着上面领导刚发过来的消息问张扬：
    “请问，张师傅你的作坊，能否用象牙之外的材料，做出现代的牙雕仿品？”
    “如果可以的话，犀牛角是不是也能仿？”
    “在保证仿真度的前提下，能不能都做到人类可食用、且易消化？”
    民警甲一连问了三个问题，接着抬起头，非常期待的等着张扬的答案。
    仿象牙？仿犀角？
    张扬当然不会。
    但是他可以现学。
    不过前提是学了能产生价值。
    张扬想了想反问道：
    “仿象牙和犀角的目的我大概明白，应该是你们要拿去当道具啥的，但为什么要强调可食用呢？是领导有什么特殊癖好吗？”
    “我这里毕竟是工坊，不是食品厂。”
    “稍等，我问一下领导。”
    民警鼓捣了一会儿手机，给张扬解释说：
    之前有位老太太，把塑料做成的犀牛角，磨成粉熬在鸡汤里给全家人喝。
    结果跟“鸡汤来咯！”效果差不多。
    差点把一家六口全给送走了。
    所以领导要求，这类仿品一定要做到食品级。
    这样拿去钓犯罪分子的鱼，才不会有后顾之忧。
    “这个新闻我好像听过，网友都说老太太是阎王转世来着。”
    张扬这下理解领导了。
    瞧瞧，人家考虑的多周全。
    但是这生意他接不了。
    要入口的东西，对生产环境要求太高。
    他要是有这水平，之前那个玉蝉，就不会连舔一下都不敢了。
    张扬拱了拱手，告诉二位民警：
    “两位，这类东西我们这里做不了。”
    “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
    “收到！”
    民警回答的很干脆，没和张扬多纠结。
    他们还急着开车回家呢。
    临走前，他们留了张扬的联系方式，说以后可能用的上。
    “师兄，啥情况啊？”
    “是涂队长没把你带走，你有点失落吗？”
    沈依依见张扬迟迟没关大门，走出来问道。
    张扬没说话，稍微白了她一眼。
    小沈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
    她赶紧过来帮忙锁门，同时用闲聊的语气转移话题说：
    “那个……师兄，我的编钟做好了，你什么时候帮忙看看？”
    “姥爷看过了没？”张扬问道。
    “看过了，他还拍视频发给他群里的藏友们看过了。”
    “大家都说那是国宝。”
    “还有人问是在哪里挖的，想入伙。”
    小沈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颇为自豪。
    姥爷自从改邪归正后，他把加的群基本都退了。
    就留了两个。
    一个是刚入行时加的十个人的死党群。
    还有一个是青州最大的“民间藏家交流群”，群员有两千多人。
    后者，现在已经成了沈依依专属的“试炼之地”。
    每次她研究出来一点儿成果，就会让姥爷以分享藏品的形式，把她做旧的青铜器展示在群里。
    别看群里的人基本都是国宝帮，但大家并不会互夸。
    相反，相互挑刺、贬低才是常态。
    毕竟两个人有同款国宝的话，加上故宫那件，一共就有三件了。
    不够稀有。
    如果能把别人的国宝打成假货，那自己的国宝，不就是民间的孤品了么？
    所以小沈的编钟，能把交流群里的人都唬住，肯定还是有点水平的。
    张扬听完点点头：
    “今天有点晚了，明天抽空提醒我，咱们一起研究下。”
    “对了，还有一件事，姥爷那边的玉器收集得怎么样了？”
    “他根本没有，我怀疑他已经摆烂了！”
    小沈撅着嘴，一脸鄙夷的说道：
    “姥爷这几天，一有空就在和田奶奶煲电话粥，我前几天偷听到他说，什么午夜梦回，田奶奶变成了他的沈佳宜。”
    “额……”
    张扬对小沈做了个手势，让她别展开讲了：
    “师妹，咱们虽然是自己人，但是以后姥爷的私生活你不用解释的这么详细，有点反胃。”
    “哈哈哈，我知道了。”
    “嗯，那早点休息吧。”
    ……
    张扬回到房间后，把【金属佛像制作】好好的“感悟”了一遍。
    脑海中已经有了制作那件、明代铜胎文殊菩萨坐像的思路。
    但还是没有找到花掉两万点认可值的思路。
    闲着也是闲着，张扬坐在床上，开始在前世熟悉的一些古玩论坛上找相关的信息。
    看看什么仿品的需求量最大。
    在直播鉴宝还没兴起的年代，把自己家的古董拍张照，发在论坛上等大牛翻牌子，是最早的互联网鉴宝途径。
    可惜现在已经是时代的眼泪了。
    张扬记忆里最有名的网站，应当是芝麻开门古董网。
    他上网搜了一下。
    嚯，竟然还活着？
    不仅如此，首页上最近一条新闻的发布日期，就在昨天。
    浏览量还有两万多。
    毕竟是老牌网站啊，还在扑腾呢。
    张扬点进网站论坛的古董交易专区看了一眼，比首页还要热闹。
    今天刚发的帖子都还有一大堆。
    其中加精置顶的一个求购帖，瞬间吸引了张扬的注意。
    《＊版主资质认证＊高价求购黄庭坚书法作品仿品＊长期有效》
    有人求购仿品？
    张扬赶紧点进帖子看一眼。
    发帖时间是前天，最后编辑于半小时前，目前还没有收到。
    求购者表示，如果是高仿的话，最高可以给到7000块钱一个字。
    张扬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眼花了。
    但人家确实是按字计价的。
    真品按字数算钱也就算了，仿品也能这么玩？
    买家实力雄厚啊。
    不过张扬并没有着急回帖，也没有去解锁模仿黄庭坚书法的能力。
    因为黄庭坚并不是最顶级的书法家。
    王羲之、颜真卿都比他高。
    甚至同时期苏轼也能压他半头。
    他的字能卖7千，那苏轼的就能卖1万。
    仿谁都是仿，没道理仿个便宜的。
    张扬想了想，注册了一个账号，充值后发了个帖子：
    《平价出售历代书法大家高仿品＊价格1万/字起＊不满意不收钱＊有意者请留言》
    帖子刚发出去，张扬就收获了一条友善的评论。
    “脑残楼主想钱想疯了？顶一下，让大家见识物种多样性。”
    张扬看了呵呵一笑，并没有生气。
    等着吧，等自己接到第一单，展示下自己的实力，二楼的这条评论就会变成纯纯的小丑。
    发完帖子，张扬倒头就睡。
    第二天一早，等他醒过来的时候，家里已经来客人了。
    是那位田奶奶。
    张扬以为她是来当监工的，或者和姥爷搞对象的。
    没想到人家是来送钱的。
    看到张扬走出房门，田奶奶直接从兜里掏出来一个红包：
    “张师傅，我回去好好想了一下，两千块的定金实在是太少了。”
    “这里还有三千，凑个整。”
    “这样您可以放开手脚去做，不用担心成本的问题。”
    这么大方的顾客，张扬上一次见到，还是上一次的郑总。
    郑总的口头禅就是：
    “你别管成本，我肯定能挣钱”。
    不过郑总因为盗墓+诈骗，估计最近几个月甚至两三年的时间，都是查无此人的状态了。
    现在，这红包里的钱，就冲着让老人家安心，张扬也得收啊。
    “您真的太客气了。”
    “田奶奶，你今天要是没什么事儿的话，晚点再走呗，帮我确认个东西。”
    “对对对。”姥爷连声附和道，“晚点，吃了晚饭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