桦宜兄弟传媒有限公司内。
    王中軍和王中雷这哥俩在两张沙发上面对面坐着，却相对无言。
    不锈钢腿玻璃面的茶几上，放着一份秘书刚刚送来的，热腾腾的，才从打印机中一张张吐出来的报告文件。
    既然与张远签订了对赌协议，并且协议的赌注便是公司的年营收额度，兄弟俩自然得紧盯着张远所投资和制作的那些影视剧。
    哥俩在签合同前就看过张远送来的公司运营文件，这是他特意找专业人士做的。
    里面详细记录了远景影视投资的几部电视剧。
    当时王家哥俩瞧了一眼。
    《亮剑》？
    抗日神剧？
    还是小成本。
    这不就是那种为了播出而粗制滥造的玩意嘛。
    当然，上头对抗战剧的审核的确比较松，至少拍出来后，播出的概率比一般电视剧要大得多。
    每年电视剧制作和播出比例可是1/10都不到的，大部分小剧组拍出来的作品压根播不了，完成当日起就被堆放到仓库角落中，永世不见天日。
    而抗战剧的播出比例就大的多了。
    王家兄弟以为，张远是在求稳，找了一部已经开始制作但缺钱，又容易过审的片子，想搞个开门红。
    心说这小子挺精明，知道讨巧。
    只是可惜啊，太年轻，不懂得高投入才有高回报的道理。
    还是犯了小农经济，一心只想着降低投入的错误。
    笑死，低成本抗战剧怎么可能赚到钱。
    然后……
    《亮剑》
    首日收视率5.2%
    第二天，7.8%
    第三天，9.1%
    第四天，11.4%……
    王家这哥俩拿着报告看了半天，还以为是小数点点错位置了。
    害的王中軍把金丝边眼镜都从鼻梁上取下来好好擦了擦。
    11.4%！
    要知道，几年六月播出的《大宋提刑官》平均收视率达到了7.85%。
    超过了《新闻联播》的6.18%。
    被业内人士提前打上了央视年度剧王的称号。
    7.85是剧王，那11.4是什么？
    火腿肠吗？
    王中王喽。
    而且11.4%还不是极限，还有上涨趋势。
    这哥俩的烟抽的一根接一根，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要不我们看看这部片子吧，顺便研究一下。”
    小王提议道。
    老哥点头后，他打开了办公室内那台硕大的等离子电视。
    别看这玩意只是台电视，可在当年，一台大尺寸的等离子电视售价得要小十万块，号称一台电视一套房。
    可惜不久后就会被液晶显示器给逐渐取代。
    后世有很多分析都说等离子从技术上有诸多缺陷，不如液晶。
    但其实，就和氢能源与电能汽车的争端一样，问题从来都不在技术的优劣。
    而在与“吃独食”上！
    在此就不得不提岛国这个民族的奇葩思维。
    但凡他们能掌握一门技术，必定会将所有专利牢牢把握在手中，像护食野狗一样，谁看一眼他都对人龇牙，恨不得咬下一口肉来当买路钱。
    正因为这种连口汤都不给别人分的民族特色，便造成了岛国人无论发展什么技术，最终都会变成走错方向。
    灯塔国靠着扶持棒过的液晶产业，摧毁了岛国的等离子产业。
    又与华夏一同推行电动汽车技术，把岛国的氢能源汽车掐死在了襁褓中。
    岛国的经历告诉我们，做事一定要和最大的几个庄家进行利益捆绑，否则人家能够轻易修改规则，摧毁你的一切努力。
    哥俩打开电视，由于经常看新闻联播，电视的左上角已经有了个浅浅的cctv字样的印记。
    这也是当年等离子电视的通病之一。
    “开炮！”
    “开炮！”
    “开炮！”
    刚调到cctv-1，电视中便传来了李幼斌老师声嘶力竭的怒吼。
    此时正在播放的内容，正是二战转折点，平安格勒战役……
    一炮下去，连带秀琴和山本，整个城门楼子都在意大利炮的攻击下化为了飞灰。
    王家兄弟看着屏幕上的画面，渐渐入迷。
    这俩可是大院子弟，最了解华夏军人的形象气质。
    毕竟从小打到，身边哥哥姐姐，叔叔伯伯，大妈大爷，大半是军人。
    可这位叫李云龙的军人却和他们心中的军人形象大相径庭。
    粗犷，野蛮，混不吝，甚至有几分匪气在身上。
    哥俩心中想到。
    若真有这样的刺头军人，恐怕早就被拿下了，哪儿还会步步高升。
    毕竟华夏军队是全世界纪律最严明的军事组织，没有之一。
    可偏偏是这样一位“非典型”军人形象，却让两人有种无比畅快的观感。
    豪迈，萧洒，痛快！
    李云龙之所以会成为经典荧幕形象，其觉得的个人魅力占了大半功劳。
    看完关上电视，大小王才发现，时间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
    “的确不错，和一般的抗战剧明显不同。”
    “很爽！”小王接话。
    “对。”他老哥回道。
    “看着痛快，爽利，演员的表演也很到位，没有一个孬的。”
    王中軍分析道。
    “我甚至觉得，抗战这个题材挺有搞头。”
    “我们桦宜要不要也考虑立项一部战争题材的电影或者电视剧。”
    “有道理。”小王应和道。
    两人又低头思索了一阵，小王这才开口。
    “张远这小子，是走了狗屎运吧！”
    “应该是，随便投了一部电视剧，没想到投出来一部“剧王”级别的片子。”
    “就这去赌场一样，新手开赌那几把，总是能赚钱的。”
    “对对对……”
    “偶尔运气嘛，正常的。”
    这哥俩宽慰着自己。
    “而且我估算了一下，根据张远送来的报表，这部《亮剑》他占大概1/3的份额。”
    “就算这部片子是剧王，第一年的营收结算日期还有大半年，也不能单凭这部片子的收益就完成合同的。”
    “那是，电视剧到底不是电影，资金回笼速度慢多了。”王中軍点头道。
    一部电影上映后，大概率一个多月就会下档。
    如果票房达到一亿，那制片方的账面营收就能达到四千万左右。
    当然这只是营收，做成净利后，可能一千万都未必有。
    但电视剧不同，需要电视台采购播出，才能产生收益。
    而电视台播出不可能集中在一个月内，一部电视剧要产生上亿的收益，就算是剧王，可能也得好几年。
    这么一算，哥俩松了口气。
    他们看到《亮剑》的数据报告后心里有些吃味。
    毕竟刚刚在打算涮张远一把的情况下，对方凭自己的能力和关系拿下了重要角色。
    哥俩就怕他会“脱缰”。
    而手中的缰绳，便是向家这个外力，以及对赌协议这个内力。
    现在《亮剑》的成绩摆在面前，他们生怕对赌协议这个内力有所松脱。
    “其实也没关系！”小王笑着拍了拍沙发扶手。
    “我们有这小子的公司股份，他赚钱，等于我们赚钱，不是吗？”
    大王听后抬了抬眉毛，随后笑了起来：“没错！”
    “他赚就是我们赚。”
    “所以《亮剑》收视率高，我们应该高兴，庆祝才对！”
    哥俩这就开了瓶威士忌，一人一杯的喝了起来。
    “归根结底，他拼命争《夜宴》的角色，还不是要靠着我们桦宜。”
    “所以不用担心。”
    “对！”
    叮当，哥俩仰头干杯，好不快活。
    即使张远的投资表现远超他们的预期，也不会进行任何打压。这便是利益捆绑的好处。
    ……
    几天后，钓鱼台国宾馆。
    恭喜刘茜茜小姐，正式与索尼音乐签约！
    啪啪啪啪……
    张远坐在台下，看着身着礼服的茜茜与索尼音乐的负责人握手微笑。
    今天，是她的十八岁生日。
    也是在这一天，她成了第一位与索尼音乐岛国总部签约的华夏艺人。
    这便是陈老板的包装策略。
    最年轻的北电学生，第一位与索尼音乐日本总部签约的华裔歌手。
    第一，第一，还是第一！
    人家从来不是本着打造当红女星来的，而是要打造第一女星！
    上午是索尼的签约会。
    索尼包下了整个场子，并且付了一天的钱。
    陈老板就很商人的利用了起来，在下午为刘茜茜办了生日宴和粉丝见面会。
    做生意的就是鸡贼。
    后世都说干爹给干女儿费百万办生日宴，其实这场子陈老板一分钱没掏，纯蹭。
    中午了点时间重新布置会场，将签约的背景字牌换成生日的数字气球，还贴上了各种剧照和生活照。
    张远也是下午场的嘉宾之一，不过刘茜茜给他连打数个电话，上午便拽了过来。
    到了下午，场内座无虚席，数百位粉丝和记者满满当当，排场十足。
    陈老板还给张远准备了李逍遥的古装，让他以逍遥哥哥的身份上台祝福。
    张远就很无语，不知道赵灵儿死的老惨了嘛……生日整这出，这多不吉利啊。
    但他还是很给面子的配合了。
    他一上台，台底下欢呼声不断。
    毕竟《仙剑奇侠传》的热度奇高，现场自然也有不少他的粉丝。
    他发言时，刘茜茜目不转睛的看着，脸上带着甜甜的笑意。
    这把可不光有他李逍遥呢，陈老板还将林志影给请来了。
    段誉与王语嫣二人合唱了林志影的成名曲《十七岁的雨季》。
    还特意把歌词改成了十八岁，就为了契合主题。
    一阵喧闹过后，刘晓丽上台，与女儿一同举起冒着细密气泡的香槟，向所有人致谢。
    签名，握手，合照后，这才终于在轰轰烈烈的欢呼声中，结束了这场热闹非凡的典礼。
    “感谢你今天能来，为茜茜捧场。”人都散了后，刘晓丽特意跑来后台化妆间和正在卸妆的他打了个招呼。
    “应该的。”
    “你们聊，我去招呼一下其他人。”刘晓丽瞥了眼一旁女儿，见她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便找借口离开，给他俩一点说话的空间。
    “谢谢！”见老妈走后，刘茜茜上来激动的拥抱了他一下。
    “今天是我生日，你能来，对我来说很重要。”随后她便松开，满脸认真的笑着说道。
    “肯定得来啊，再说了，捧场的又不只是我，小志哥不也从宝岛赶来为你庆生，人家陪你唱歌了呢。”
    刘茜茜附耳过来，小声说道：“小志哥我们可是给了钱的。”
    张远：……
    那我呢？
    我tm连个红包都没有，打车还三十！
    张远现在就想找刘晓丽问个清楚。
    好歹给我车费报了啊！
    来一趟我还亏三十，这像话吗？
    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嘛！
    “你不用钱，所以才是真心为了我而来的。”刘茜茜说着，给他递过一只郁金香酒杯。
    “你说过，等我成年了，要和我喝第一杯酒的。”
    “你刚才在台上，不已经和你妈妈一块喝了吗？”张远嘀咕道，老子看的真真的。
    “那不算的！”小龙女突然拽着他的胳膊撒起娇来。
    “和你喝的，才算第一杯。”她歪着脑袋，抿着嘴，举起手中的酒杯。
    “行。”
    叮当！
    高级酒杯相碰时的清脆声响回荡在两人耳旁，二人皆是一饮而尽。
    “送你份礼物。”张远从身后拿出一只黑色的大号画筒。
    “什么呀？”
    “打开看就知道了。”
    拧开盖子，取出里边的卷轴，解开绳子缓缓铺开。
    白色的宣纸上写着几个大字。
    “名声已远振”
    “力到业自成”
    这是在《神雕侠侣》剧组时，金老临走前留给他的那副字。
    “我看你当时就挺喜欢的，现在正式交给你。”
    “希望你和这上边写的一样，在岛国的工作一帆风顺。”
    张远知道，去岛国出专辑，其实只是镀金的手段。
    但对刘茜茜来说，这是一场全新的挑战，唱跳rap鸡可不是谁都能来的。
    茜茜用手指轻轻划过每一个字，眼中好似有泪闪过。
    “嗯，这事我今天收到的，最有意义的礼物。”她抬起脑袋，轻声说道。
    “到了那边后，我会想你的。”
    “说的好像不回来了一样，你不就去几个月嘛，而且还得过很久才去呢。”张远帮她收起了字画。
    “到时候记得把专辑寄给我，我会收藏的。”
    “哎！”她用力点点头，又叉腰说道：“你也得想我！”
    “当然，寂寞和不开心的时候，可以给我打电话。”
    “我会的。”
    两人说着，身体都往前缓缓探去，直到能够真切的感受到对方的呼吸，直到双唇紧紧的贴在一起。
    “呀！”几分钟后，刘茜茜用力拍掉了张远不太老实的右手。
    随后身体往后躲去，不满的撅起嘴瞪了他一眼。
    “过生日，连个寿桃都不让吃……”张远喃喃道。
    “茜茜，我们要去餐厅吃饭了。”此时刘晓丽敲门进入。
    “你的脸怎么那么红啊。”
    “我……喝酒了。”刘茜茜举起手中的酒杯。
    “哦，喝酒上脸就别喝了。”刘晓丽招呼道。
    张远心想，的确是长大了，脑子反应比前两年快多了。
    刘茜茜转头朝着他皱了皱鼻子。
    你个坏蛋，刚才那样子要是被我妈妈看到了可怎么办呀……小龙女想到这里，脸更红了。
    随着她们母女俩一块去了包间吃饭。
    今天终于不用喝牛奶了，刘茜茜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红酒，多少有点报复性饮酒的意思。
    不过张远发现她酒量不错，除了脸颊微红外，喝了大半瓶红酒后也没打飘，头脑依旧清晰。
    这对他来说并不是个好消息。
    “灌不醉挺麻烦的。”张远摩挲着下巴：“还总有老妈看着，不好下手啊。”
    他正计划该怎么从杨过变成尹志平呢，刘晓丽举着酒杯在他身旁坐下。
    “听说你最近在自己投资影视剧？”
    “是的，现在有部电影就在拍摄呢，一会儿我还得赶去片场。”
    “那么忙啊，不过忙点好。”刘晓丽和他碰了杯，又继续说：“你和桦宜的合约，胆子挺大呀。”
    “还好。”
    刘晓丽见他说起那对赌协议却依旧云淡风轻，不由重新审视了一番。
    真厉害，心态太好了。
    而且格局的确大，比一般的年轻演员头脑灵活的多。
    当然那个高高瘦瘦的小子，现在已经有了贵气。
    “就像老陈说的，一旦他赢了的话，那就会成为华夏娱乐圈的一方豪强，身价过亿。”
    “到那时候的话……”刘晓丽想起了记得女儿，脑中回忆起了在《神雕侠侣》剧组来到珍珠滩后的那晚，自己躲在树后，看到女儿主动亲吻了对方。
    她这个当妈的想着，若是到了那时候，好像就连自己都没有理由在阻止女儿和他在一块了。
    “妈妈，你们聊什么呀？”这会儿刘茜茜也凑了过来。
    “我们聊影视投资的事呢。”张远接话：“对了，之后如果我有别的项目，你可要来帮忙呦。”
    “嗯，一定！”小龙女爽快答应。
    “不许反悔哦。”张远举杯笑着，同时心中盘算。
    现在还不急，再过大半年，他还真有用的上刘茜茜的地方……(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