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也骑着关婷家的三轮电动车载着矿泉水和满满的希望期待，空着肚子，迎着朝阳出发了。
    他一路上都在哼着小曲，甭提有多春风得意了，反复这一趟回来时候就可以开着他梦寐以求的小汽车回来了。
    卓也载着那一车斗的矿泉水和希望，哼唱着歌儿，快速来到了集镇上。
    他没有摆在集镇上摆摊散卖，他也不打算这样卖，而是准备直接批发给那些大小型超市。
    卓也将电动三轮车停在了一进入集镇上大家首先看到的第一家超市门口。
    那是一家小型超市，仿佛是夫妻俩开的，卓也之前去他家超市买过几次东西，所以有个大概印象。
    这家超市的大门似乎才刚刚打开没多久，女主人正在拿着一把扫帚打扫卫生，超市门口的泥土路上有一片被水给泼湿了，仿佛是他们刚刚泼出去的洗脸水。
    卓也有些紧张，他还真没有干过这种事情，虽然想象起来挺简单的，大批大批地推销给人家就可以了，但是真正的去做就没那么简单了，尤其是对于连嘴巴都不敢张开的、一直有些自卑的卓也来说，那就更不容易了。
    卓也倒是下了车，他也走进了那家超市的大门，但是他下车走进超市之后，并没有直接向老板娘说明自己的意图，甚至于都没有和老板娘打声招呼。
    他径直走进了超市，就像平常逛超市那样。
    卓也在超市的货架间走来走去，他倒不是为了查看超市的上货情况和这家超市所卖的矿泉水及其他饮品的品种种类，也不是为了想一个更好的说辞，关于到了超市该如何说该如何推荐，其实他昨天早就已经想好了；他之所以在这超市的货架间走来走去，是为了缓解自己的紧张心理。
    “呼——”
    卓也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又慢慢地呼出来，再深吸一口气，再慢慢地呼出来……
    如此反复，他进行了好多次的深呼吸，但是仍是不敢走到前台去向老板娘推荐自己的矿泉水。
    卓也透过货架缝隙看了看正在前台打扫卫生的老板娘，他再次深呼吸了一下。
    然后站直了身体，鼓足了勇气，向前台走去。
    老板娘以为他已经选好了东西要结账呢，抬起头来漫不经心地看了正在走过来的卓也一眼。
    而这一眼，将卓也刚刚蓄积的自信和多次深呼吸之后鼓足的勇气，一下子都给看垮掉了，勇气和自信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卓也装作无视老板娘的目光，他空着手径直走出了那家超市。
    从进超市之前，到进入超市里，再到一直在超市里的货架间深呼吸，他一直都在努力蓄积勇气鼓足勇气要去给超市老板娘推销，但是却一句话也不曾说。
    他知道自己走出超市的时候，老板娘一定是在用略有些奇怪诧异的眼神在看自己打量自己。
    “哎！”
    卓也走出超市沮丧极了。
    他坐回到电动三轮车上，自责着，犹豫着。
    “要不，直接拿一瓶矿泉水再去试试看？”
    摇摇头：“算了算了！直接拿瓶矿泉水去推销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这家肯定是不行了！换一家吧！”
    卓也心情沮丧地开着电动车，载着满车斗的矿泉水和满腹的沮丧自责以及满嘴的唉声叹气，继续去寻找下一家目标超市。
    卓也知道往前走不远，左手边也有一家超市，这也是一家小型超市，卓也很少来这家超市买东西，他想这样也好，陌生人之间反而更能够放得开一些。
    这样想时卓也开着电动三轮车向前走去。
    到了那左手边的第二家超市的时候，卓也刹车之后，连车都没有下就离开了——因为这家超市还没有开门营业。
    看到这家超市没有开业，卓也的心里竟然有些小小的庆幸。
    他很是苦恼，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情绪。
    卓也摇了摇头，继续开着电动三轮车，载着那满车斗的矿泉水继续向前。
    第三家超市倒是已经开门营业了。
    卓也决定采取拿着矿泉水直接去找超市老板推销的方法。
    卓也深呼吸了一下，跳下车，去后面车斗里面拿了一瓶矿泉水，紧张地走向那家超市。
    卓也鼓足了勇气，即使是在走向那家超市的那短短的几步路上，他也在不停地给自己加油打气。
    还没走进超市大门，卓也便看见那位老板正站在超市的收银台那里低着头不知道在拨弄着什么。
    卓也清了清嗓子，再次深呼吸，终于走上前去。
    他一脚踏进超市大门，另外一只脚还在门外，一手举起了手中的矿泉水，一手紧张地紧紧握成了拳头，涨红了脸。
    “老板——这个怎么卖的？”
    卓也顿时像是一尊雕塑一样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地呆站在那儿。
    而在他的面前一位清秀的女孩子手里正拿着一包生理期用品问老板。
    “十二块五！”
    老板抬头看了一眼说道。
    卓也涨红着脸，张着嘴巴，一时忘记了该开口说什么，顿时脑袋里一片空白，之前想好的推销术语全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那一刻的他是站在那里也不是，进去也不合适，尴尬地恨不得找一个地洞钻进去。
    卓也尴尬地张了张嘴，然后什么也没说的趁着超市老板给那位女孩结账的空档，灰溜溜地退了出来。
    “……”
    卓也恨其不争地捶打了下自己的脑袋。
    “你呀你，你怎么就这么没出息呢？”
    卓也对于自己是既生气又无奈，他生气地将那瓶水“哐当”一声扔进了后面的车斗里。
    “其实也不全怪自己，我就要开口了，谁知道里面突然冒出一个人来啊！”
    卓也安慰自己，他安慰自己的目的其实倒也不是为了单纯的安慰自己，而是为了不打击自己的自信心，给自己多少保留一点儿自信，不然的话，他真是不知道接下来自己是否还有勇气去别的超市继续推销。
    “不想了不想了！”
    越想只会越有挫败感，只会挫伤了自己的自信心。
    卓也控制自己不去想。
    回到车上，他看着那位女孩结完账走出来，卓也又犹豫了一下：“要不再去试一试？”
    但他马上又否决了自己。
    “不不不！刚刚太尴尬了，还是换一家吧！”
    为了不让自己再犹豫，卓也马上启动了电动三轮车，继续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