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柠笑了笑，眉眼生动：
    “李勋是有这个梦想的，我不好打击他。
    他还想让我劝你，下一轮投资要加六个百分点，不然计划要到瓶颈了。”
    周叶礼的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情。
    “我看过报告了，周氏集团在图灵的投资，一直都是有进无回的，这样赔的项目，我那个侄子一向精明，怎么会犯傻？”
    林柠挑了挑眉：
    “功在当代，利在千秋嘛，我们这一代也许见不到，但是下一代万一见到了呢？”
    她故意把话说的模棱两可。
    周叶礼的脸色都有些绷不住了。
    要不是林柠是女的，他八成能爆粗口。
    周氏集团的盘子虽大，可是一赔一赚，刚好持平。
    再加上他还想倒腾手，往自己的口袋里拨点，更不剩什么了。
    “要是现在卖出去，还来得及。”
    林柠笑了笑：
    “卖出去？卖给谁呢？现在虽然小有进展，但是您也知道国内现状，无人驾驶技术上不成熟不说，就算是成熟了，相关的法律法规，道德底线也没有完善。
    上面的有关部门是不会为了支持我们就去制造规章制度的。”
    “那林小姐打算一直留着这个赔钱的项目？”
    周叶礼无语：
    “我那个侄子假仁假义，用集团塑造他的人设道德，也不想想集团的利益。”
    他接手周氏集团很顺利。
    但是他接手以后，才发现有些地方他插不进去。
    而且周聿安的产业不止周氏集团。
    但是他调查了很多遍，都没有查到其他的。
    他想吞下周聿安所有的身家，太难了。
    林柠叹了口气：
    “周总，其实如果你不想要继续，不如把股份转让给我，这个项目本就是我牵头做的。”
    周叶礼微微蹙眉，看着她：
    “林小姐想要？那怎么出价？”
    “自然是按照市场评估的价格。”
    林柠要是加价，周叶礼说不定不想松口了。
    所以她表现得若无其事。
    周叶礼微微垂下眸子，迟疑着。
    过了几秒。
    他才笑着说道：
    “合作的事情好说，不过是倒个手而已。
    林小姐手里的几个项目，其实我手下的几个朋友也很感兴趣，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倒是可以一起谈谈。”
    林柠心思一顿，立即明白了。
    她没有拒绝，笑着看他：
    “当然可以，商场上明码标价，各取所需。”
    两个人一碰杯，声音脆响。
    灯光摇曳在暗红色液体中。
    两人的身影被拉得很长。
    周叶礼看上林柠手里的东西，林柠想要他手里图灵的股份。
    交换，交易，就是这么简单。
    大家初步谈的很愉快，甚至连合同的初稿都当夜拟定了。
    沈静在一旁没待多久就走了。
    林柠喝了半杯，出去卫生间。
    长廊的灯光明亮，粹白的瓷砖一尘不染。
    泛着暖意的光。
    林柠去了卫生间。
    却没想到一个人一直在那里等她。
    林柠眯了眯眼，站在那里，打量着冯攸祺。
    她也没拿什么东西，应该不会动手吧？
    别说她想多了，冯攸祺有前科，她可信不过。
    她眨了眨眼，洗手：
    “冯女士还没走？”
    冯攸祺走过去，深吸了口气：
    “我儿子到底在哪儿？”
    林柠轻轻笑了：
    “我不负责给你找儿子，我只告诉你，他还活着，至于在哪儿，他不联系你，你应该找他算账才对。”
    冯攸祺忍无可忍的把自己的包包摔在一旁。
    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
    “林柠，他是我儿子，从你出现开始，他就不是我儿子了。
    他从来都是针对我，向着你，你破坏我们母子关系，我无话可说。
    可是我儿子的命也是命，你凭什么理直气壮地拿走？”
    冯攸祺的爆发，让林柠微微震惊，甚至有些无所适从。
    她很快反应过来，镇定的看着她：
    “我说了，他活着，你不去查证真相，宁可相信他死了，怪罪在我身上吗？”
    冯攸祺脸上的怨恨和恼怒都写在了脸上，狰狞而丑陋：
    “我现在一无所有，拿什么查？
    林柠，我沦落至此，你满意了吗？”
    林柠深吸了口气，看着她这个样子，双目充血猩红，心底也有些酸涩。
    她深吸了口气，一把挥开冯攸祺，打开水龙头，冲刷着手。
    水流声不止。
    她透过镜子，看着旁边冯攸祺像是绝望而愤怒的母豹子。
    走到了尽头。
    她走过去蹲下，拿起她的包包，把地上的东西都重新塞了进去，放到了水池旁边。
    “冯女士，想要他的消息是吧，我可以帮你调查，但是我有个条件。”
    冯攸祺不怀好意的看着她，气的胸膛上下起伏：
    “条件，你还有脸跟我谈条件？”
    林柠笑了笑：“不谈就算了，自己继续怨天尤人吧！”
    她说着，抽出毛巾擦手，随手扔在垃圾桶。
    冯攸祺喊住她：
    “等等，你说。”
    林柠转身，看着她：
    “你还住在周家老宅？周叶礼也住那？”
    冯攸祺一顿：
    “是，我不能走，我一走，再也回不去老宅了。
    周叶礼为了宣告自己地位，直接入住老宅。”
    老宅是身份的象征。
    只有继承人才有资格住那。
    冯攸祺虽然不愿意在同一个屋檐下。
    可是也不得不委曲求全。
    林柠垂眸，顿了顿：
    “他太太也在那？”
    冯攸祺撇了撇嘴：
    “他那个太太是大教授，一股子清高气傲，我跟她说话，她连正眼都不看，她才是最虚伪的。
    她想搬出去，可是周叶礼不让。
    周叶礼把东西都换了一遍，老宅的人都换了，老太太拿点东西都被他拿走了，他就是个表面君子，背地小人。”
    林柠扯了扯嘴角。
    冯攸祺骂起人来就没完。
    她早就见识过了。
    林柠目光抬了抬：
    “他的重要文件不会带去公司，一定在老宅，你去把他的文件偷出来，我替你找周聿安。”
    冯攸祺脸色一白，吓了一跳：
    “你说什么？他能放过我吗？”
    林柠笑了笑，看着她惊慌失措的神情：
    “怕什么？他现在放过你了吗？”
    一句话，冯攸祺的脸色僵硬，沉默下来。
    周叶礼也没放过她。
    留着她在老宅，还没撕破脸赶出去。
    无非是因为他刚上位，不想背上一个欺负寡嫂的名声，对集团的形象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