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妥了？”丁野泉喝着茶，看着眼前之人。
    “搞定了。”
    下午他抽空回别墅给白娇娇做了饭，旁敲侧击后发现萧千雪果然还是心软的帮他请了假。
    于是他心情好了很多，顺便问了小狐灵八尺的事，事情也出现了一定进展。
    这会八点多他就再度来到了庄园，陆婷负责接送，看来徐世良对少年是真下了心思。
    “坐吧，就是这玩意？”丁野泉示意项九鼎坐下，项九鼎也不客气的坐下，把手中东西递给丁野泉后就自己倒茶一杯一杯牛饮。
    收服绿榕是计划之中的事，丁野泉需要组建属于自己的班底，千年梦境的教训犹如昨日，他需要安全感，大量的安全感。
    况且项九鼎也有所暗示，对于这个强大的高手来说，他的意见值得思考。
    “这应该是人皮面具。”项九鼎放下茶杯道，随后手伸向了茶壶。
    丁野泉右手把玩着人皮面具，左手已经把茶壶拿过去。
    “不懂饮茶别糟蹋东西，很贵的，渴了那里有矿泉水。”
    项九鼎被丁野泉看破了直接对嘴吹壶的心思，于是哈哈一笑，手掌虚张，角落地上放着的一箱矿泉水便已被他托在手中，随手取出一瓶一口干了。
    “按理来说你们当时茶风也算盛行，不应该这般。”丁野泉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将茶壶放下，眼睛却没有离开过手中的人皮面具。
    “茶虽好，杯太小，人渴了还管他三七二十一，先喝饱再说。”项九鼎撇了撇嘴，又喝下一瓶水。
    “你这是饿了吧，厨房留了饭菜。感觉你有点不对劲，你不应该这么饿，但这是好事，有七情六欲，有嗅觉味觉能吃饭喝水人生才有意思。”丁野泉不禁想到项九鼎的特殊身躯，在枯椿界不吃不喝也没事，出来才一天就开始想吃东西了。
    好像是在转变，或者说在不断的进化，自适应，有点意思，看样子实力也在缓慢恢复。
    “好久没有这种饥饿感了，追这玩意给我累坏了，你是不知道它速度多快，还擅长伪装，总觉得它有自己的意识，不像是绿榕指使。”项九鼎叹了口气道，有些欲言又止。
    第一件事就差点办砸了，这让他的面子有些挂不住。
    “确实有自我意识，你是想说反倒是它在指使着绿榕吧。”丁野泉面无表情，目光闪动。
    “是啊，闲来无事我也会观察观察外面，绿榕本心不坏，做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我也权当做小孩胡闹，而且换种说法是把闯入者清除，绿榕不做我也会安排别人做的。”项九鼎伸了个懒腰，还是一副玩世不恭没个正型的样子。
    “去吃饭吧。”丁野泉沉默一会道，也算是理解了项九鼎的想法。
    项九鼎咧嘴一笑，拿了一瓶矿泉水便走了。他只花了几个小时就摸清了城堡八成的位置，自然知道哪里有饭吃，这家伙看着大老粗，实际上心思细腻着，毕竟是活了这么多年的修真者。
    活了几百上千年还不谙世事的傻白甜压根不存在，除非真是一根筋或脑子有问题。
    所以丁野泉一向讨厌那些无脑披着神仙古装外套的情情爱爱电视剧。
    呵，真是不知羞耻。
    扑克脸少年品了一口茶，冷声道：“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人皮面具宛若死物，无动于衷。
    “那便当柴火烧了吧。”丁野泉左手浮现出玄灵火，玄灵火自从经历过青芝山事件之后强大了许多，而且又在青铜门那边吃饱了，实力恢复了很多，上限也顺势提高。
    人皮面具立刻剧烈颤动，随后脸皮上开始浮现出一行行文字，看着像篆体字。
    “用楷书，不然烧了你。”丁野泉虽然看的懂，但丝毫不惯着人皮面具。
    人皮面具不敢装逼了，于是字体转化成了楷体字，看这字体很有颜筋柳骨的味道。
    “不要烧我，我很有用，可以赐予你力量。”
    “赐予？”丁野泉眼中闪过危险的光芒。
    人皮面具仿佛感受到了丁野泉的杀意，立刻更改了词汇。
    “大哥别杀我，我能帮你办事。”
    “你有什么用，无用之人死。”丁野泉平静道。
    “我可以预知未来。”人皮面具的求生欲望达到了极致。
    “呵，不是自己修炼获得的力量，越强大的能力就越多限制，或者说要付出相应的代价，而预知能力作为特殊能力付出的代价不会小，我又凭什么信你，况且你是否真的能预知还是未知数。”丁野泉冷冷道。
    这种话糊弄一下小白还行，糊弄丁野泉简直是找死，玄灵火已经有一丝开始钻进人皮面具了。
    不给这玩意一点教训真当丁野泉是善茬。
    人皮面具痛苦的颤动，随后赶紧打字：“我有用，我能控制别人，放大别人的欲望。”
    “所以你才说你会预知未来，为的就是想让我戴上你控制我？”丁野泉眼中杀意凛然。
    对于不可控还危险的东西，以丁野泉谨慎的性格自然是选择摧毁。
    “我知道是谁在青芝山袭击了你们！”人皮面具终于是暂时放弃了糊弄和蛊惑丁野泉。
    因为它知道再这样真死定了。
    果然人皮面具有自己的独立意识，而且智慧很高。
    丁野泉心中做出判定，随后道：“是谁？”
    “四王门，幽灵王手下的‘幽肆’。”人皮面具不敢废话。
    “四王门？”丁野泉表情无变，但心中有些疑惑，他对天奇大陆知之甚少，连华夏最大的特殊机构灵能部都是最近听说的，更别说四王门了。
    “是真的！是真的有四王门！我知道在哪，我可以带路，别烧我了。”人皮面具察觉到丁野泉的心思，立刻道。
    丁野泉思量片刻，收回了那一丝玄灵火，也暂时收起了烧掉人皮面具的打算。
    “说谎的代价你知道，这也是我唯一给你的机会。”丁野泉淡淡道，左手结印，灵气狂涌，随后按在人皮面具上。
    特制版封灵印，破碎了会引爆里面的玄灵火，将灵印融入了人皮面具中丁野泉才能放点心。
    人皮面具想打字说些什么，随后放弃了。
    这个少年绝对是冷血至极的人，谨慎而理性的可怕，被这样一个人盯着绝对没有翻身之时。
    与此同时，老卢跳楼自杀的那个小区已经被大量警力封锁，记者被挡在小区外，小区内的人也被清场回家，侦查和搜集线索等事项早已经有序的开展。
    周荣今年三十岁，是榕城市榕安区土生土长的人，也是这榕安片区的刑侦大队大队长，因为破过几次大案，年纪轻轻便已经是正科级干部，忙了一天正准备吃晚饭就听说辖区内有人自杀，本来这点小事派出所已经去了就能解决。
    但是没想到的是对方凶残的在杀害了两人后才自杀的，事情比较严重，因为自杀的时候正是饭点，目击者有很多，影响比较大，而且又涉及到了刑事案件，他不得不在女友埋怨的目光下胡乱扒拉两口饭便满脸抱歉的换上警服赶赴现场。
    这件事本不算什么，但也需要调查清楚，起码前因后果和动机要搞明白，然后再内部研究后公布结果，消除群众恐慌等负面的社会影响。
    “嫌疑人和受害人的信息，还有调查简报呢？”周荣生的一张国字脸，浓眉大眼，脸颊两侧蓄着浓密的络腮胡，有北方人般高大健硕的体型，也有南方人的细腻心思，姿态威严。
    “周队，这里。”一名白净高瘦的男警员马上过来把一堆资料递给了周荣。
    周荣接过开始翻看，随口道：“小严，让那些记者安静一些，待会有他们采访的时间，别想着通过地下车库进小区破坏现场。”
    小严一愣，知道队长是看到了什么，立刻跑到地下车库入口，用无线电打了招呼让两名同事过来配合保安看着，又吩咐注意保护现场，注意居民楼内可能出现的记者。
    周荣先翻看调查简报，案件调查出乎意料的顺利，简报上写着基本可以定性为一时失去理智的激情杀人，犯罪嫌疑人回家后撞见妻子和一个男人在家里偷情，愤怒之下凶残的折磨二人数分钟后再杀害二人，并丧心病狂的肢解尸体泄愤，清醒后对生活失去了希望从二十二楼的卧室窗户跳下畏罪自杀，被大量群众目击。
    周荣沉默片刻，想着激情杀人还能撑到肢解尸体后才清醒，这是得有多激情？血海深仇不过如此吧？
    “卢石昌，男，37岁，八闽省莆城市游仙县石兰乡人，没有兄弟姐妹，父亲在六岁那年意外车祸去世，从小是母亲和爷爷奶奶带大的，有和一个师父习过武，十四岁那年爷爷奶奶相继去世，母亲悲伤过度眼睛从那以后都不太好，十五岁因为偷盗同学财物而被拘留了半天，经过批评教育后放了，差点因此被退学。”
    “后续又因为逃课偷盗电瓶被逮住一顿毒打，与车主和解，对方赔付了医药费。”
    周荣懒得看这些小事条目，翻了两页，接着看见卢石昌高中毕业后没上大学，在家陪母亲种田种菜，靠卖菜和捡一些废品生活，偶尔帮人跑跑腿赚点辛苦钱。
    也进过电子厂干活，没干几个月就不干了，和厂子里的人关系也一般，曾多次带母亲上医院看眼睛，因为钱不够无疾而终，后来攒钱抽空考了一个c1驾照，替人开车赚钱，车技还算不错。
    “对母亲倒是挺孝顺的。”周荣也是一个孝顺的人，作为刑侦大队的队长他没有被表面的信息欺骗，很可能这些搞钱的手段都是为了攒给母亲治疗眼睛的钱。
    因为卢石昌没有其他的不良嗜好，比如黄赌毒，那时候也没有谈恋爱，身上其实也攒了一些钱，但依旧和以前一样勤俭节约，个人生活甚至可以说拮据，只是偶尔抽点便宜的烟。
    “有趣，按照车祸的赔偿也不至于如此拮据，不过贪污受贿是纪检的事，与我无关。”周荣心中冷笑，随后继续看着资料。
    卢石昌二十二岁时幸运的进入了榕安区锦绣庄园，当起了庄园保镖兼任司机，带母亲去医院把眼睛治好了一些，但是因为太晚才治疗，只能恢复到目前这个程度，此后每个月给母亲打钱，在庄园工作了十几年，也算是老员工了，直到今日怒杀两人再跳楼自杀，此后信息基本是一些鸡毛蒜皮的事。
    “锦绣庄园？”周荣眼神一凝，把目光放在锦绣庄园上，反复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竟然是锦绣庄园的人，还是待了十几年的老人，庄园这会应该也得到了消息吧，不知道会派谁来处理。
    “五年前遇见了彭欣，期间也没什么异常，根据邻居的谈话两人相处的非常甜蜜，平常生活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周荣再翻发现彻底没有了卢石昌任何有用的信息，皱了皱眉。
    “庄园对员工的保密信息还是这么好。”周荣冷笑一声，翻起了彭欣的资料。
    “彭欣，八闽省明城市宁县人，28岁，这年龄差距似乎有点大，虽说现代社会宽容了很多，但是一个无钱无势或者说钱不算太多的普通大龄男人哪里值得这样一个美女倾慕？”周荣看着彭欣美艳动人的照片，脑子已经敏锐的发现了一些情况，随后接着看资料。
    “小学在宁县实验……这小子，怎么不给我整幼儿园的信息？”周荣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小严，也不知是该夸他办事细还是做事虎。
    翻了几页，周荣继续看。
    “毕业于榕城大学舞蹈系？毕业后当了兼职演员和模特，偶尔还指导一下小学生的舞蹈课，收入还算不错，呵呵，有意思，漂亮且高收入的名校舞蹈生看上高中毕业的普通大叔，这种狗血剧情生活中可一点也不常见。”周荣冷笑道，随后眉头又皱了皱，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
    “有点奇怪，不会陷入了两方势力的博弈当中吧？”周荣忽然感觉头皮发麻。
    周荣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他刑侦大队长可不是白当的，都是真刀真枪坐上来的位置。
    在某些方面他的嗅觉异常灵敏。
    然而现在已经骑虎难下了，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何况现在整个榕城市都在盯着。
    “真他妈倒霉，赤裸裸的阳谋，再往东去个十几公里就算江连县的事了。”周荣面色难看，在心中狠狠唾骂。
    他甚至不太想看资料了，想摆烂躺平迅速结案，可是这种情况却更应该认真侦查破案，周荣还是有良心的，当不了聂神探。
    “没有相遇的资料，不过这种细节的事确实不太好查找，相关人员仓促之下不好找，邻居对这些知之甚少，恐怕得等后续调查结果。”
    “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难道真是一见钟情？我可不相信他们说的这种爱，一见钟情不过是另有图谋的见色起意，有美人计的味道，可是为了什么？针对庄园？”周荣非常理智，心中有一堆疑虑的猜测。
    “詹六九？什么鸟名字，八闽省榕城市榕安区人，31岁，榕城职业技术学院商务专业，毕业后先后在三家公司从事电商工作……工作经历丰富，细节倒是挺多，资料内容多少有些刻意了，或者说有点太完美，这种类似的内容我一定在哪里看到过。”周荣神色阴沉，脑子快速转动，别人可能看不出什么问题，但作为经验丰富，专业能力强悍的刑侦大队长他能发现问题。
    “卧底档案范例和重点人员保护档案，资料太公式化了，失败的卧底档案中有类似的情况，太细了，我想知道的东西恰好都有，仿佛就是定制而成，档案越细越容易出问题，太过完美也不行，写资料的人一定是参照很久以前的旧范本。”周荣心中已经可以确定是有两方势力在博弈，詹六九和彭欣是一方势力的棋子，卢石昌是另一方的棋子。
    其中一方基本可以确定是锦绣庄园，另一方想来也不简单，周荣忽然觉得头好痛。
    “还是先看看现场。”周荣打定主意后，先到了老卢跳楼的着地点。
    现场血肉模糊，已经进行过拍照和录像，地上摆放了数个编号牌，尸体虽然已经被处理走，但是大量血迹和黄白色的液体一时半会还没办法处理，心理素质差的人看见恐怕都会吓晕过去。
    “周队。”附近的警员向周荣打招呼。
    周荣轻轻点头。
    “看血迹飞的方向，确实是跳楼身亡，而且应该是头朝下，跳楼的姿态像跳水一样？如此摆明了志在必死。”周荣不愧是刑侦大队长，分析的基本没错。
    周荣招呼小严过来，随后一块坐上了电梯：“小严，监控查完没有？”
    “查完了，没有什么异常，小区和电梯监控都是卢石昌一个人，不过停车场监控拍到了车上副驾驶上还有人和他一起进地下车库，另外他手机摔烂了，锂电池还着火烧的几乎成渣了，技术还原估计是没希望了，正在调查通话记录和软件的聊天记录，人际关系也在进一步排查中。”小严显然还是做了功课的，毕竟给他收集线索情报的时间不算多。
    “能看清楚副驾驶的人是谁吗？”
    “放下了遮阳板，看不清。”
    “有下车吗？”
    “监控看不见，但电梯没有发现这个人上楼，楼道有个摄像头也没发现有人上楼梯。”小严想了想道。
    “查一查交通监控，不过查到了也没办法，没有任何证据能说明那个人有参与。”周荣心中其实已经有了方向，但是这种大家都盯着的案子没有证据无法抓人。
    “为什么？”小严忍不住问道。
    周荣看了眼小严，这小子脑子还是太单纯，也不多转转，于是开口道：“太多人看见并关注这件案子了，没看见今天记者格外多吗？都把小区门堵上了，榕城很久没有发生过这样的恶性案件，尤其是影响这么大的案件。”
    “看来是有高手啊，把事情直接摆在明面，舆论关注着，逼迫我以嫌疑人怒杀二人再自杀结案。”周荣心里有火气，合着把自己当枪使了。
    “可是这样做的动机是什么？案件不算复杂，基本已经侦破，到时候写一篇通报就能摆平吧。”小严摸了摸颞部道。
    周荣闻言微微一怔，脑海中灵光一闪。
    这时候电梯发出“叮”的声音，到22层了。
    周荣赞赏般的拍了拍小严的肩膀，随后大步流星出了电梯，小严依旧摸着颞部不明所以，见周队已经没人影了，连忙跟了上去。
    现场还有别的警员和法医在，纷纷和周荣打招呼，周荣点头回礼，随后穿戴好专用手套鞋套头套，护目镜口罩等不会破坏现场的用品。
    “第一现场在主卧，嫌疑人武力值很高，几乎是单方面的吊打和折磨，客厅和客房未发生过争斗，卫生间浴室没有最新的使用痕迹，现场未发现存在第四人的dna。”一名法医汇报道，看他的脸色不知为何不是很好。
    周荣不置可否，观察了一下房子结构，随口问道：“这房子虽然在榕安区边缘，但也不便宜吧？”
    “哪怕在市区边缘那也算是市区，房价处于中上，毕竟地段还是不错的，而且小区规划很好，房屋质量够硬。”小严想了想道。
    周荣点点头，小严这小子对资料方面的敏感度还是非常高的，值得培养。
    “以他的工资水平能买？”
    “能，而且只是贷款20年，卢石昌工资不低，公积金也是最高，每个月只需要添一点现钱就行，不过根据转账记录来看，他每个月还给母亲打钱。”小严回答道。
    “有点意思。”周荣低声喃喃，随后眼神一厉，管那么多干嘛，我把案子老老实实破了不就行了，有什么证据我就还原什么，就如小严说的，案子基本侦破了，写一篇通报的事，自己倒是钻进了牛角尖。
    两方势力博弈也和我没关系，谁胜谁负也不给我涨工资，当做不知道就好了，只是自己还是比较在意被当枪使，心里不爽罢了。
    周荣迅速调整好心态，随后看了看卧室的惨状，这个经验丰富、心理承受能力强大的刑警队长竟然久违的出现了反胃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