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呼唤!
一盏灯光,在众人的余光中渐渐亮起。
这时人们才发现,在那一株大树之下,竟有一架钢琴,似月夜下最温柔的绅士一般,等候许久。
秦飞径直的走过去,在钢琴前坐下,十指缓缓落在了琴键之上。
与世界着名钢琴家龙霄同毕业于米国斯蒂音乐学院的秦飞,自从回国玩上乐队开始,就很少在人前弹过钢琴了。
以至于很多粉他的人,在看见这一幕时,都难掩激动的掩住了嘴。
这时,就听见严律低声的说道:“第二首召集曲,,谢谢。”
话落的同时,钢琴骤响,带着一股激荡之力,破开了所有的喧嚣和宁静,重击在人们的耳畔。
严律的嗓音,略带沙哑,似饱含了迷惘和怅然,让聆听的人,皆都忍不住的,心头一紧。
————————
今天我寒夜里看雪飘过
怀着冷却了的心窝漂远方
风雨里追赶雾里分不清影踪
天空海阔你与我
可会变
————————
陪女儿玩王子与公主游戏的彭韦,是被老友一通电话,叫到的电脑前面,他才看完老友发过来的,地瓜乐队的,就又被他扯进了直播间。
还没准备好,就听见钢琴音骤然而起。
他也许久没曾见过秦飞弹钢琴的样子了,上一次,还是十一二年前,在彩虹胡同的小酒馆里。
那一架老木质的钢琴,光是调音就用去了大半天,后来更是连一首完整的歌都没能撑下来。
就好像那一家小酒馆,在他们离开后,不过半个小时就关门歇业了一样。
往事一幕幕,竟都在这一首歌里回溯,心头堵着,他吸了吸鼻子,有点难受。
尤其是在听到那一句和声‘谁没在变’,他的眼眶立刻就湿了。
同样泪湿的,还有成南榆树桥酒吧的老板,于浩。
秦飞是他多年的好友,哪怕他不干乐队了,脱圈了,两人还保持着联络,只平日里有意无意的两人很少再谈及当年,也很少再触及音乐。
这还是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强烈的要求自己看一场直播。
本以为,就是图一乐。
却不想,一首勾起了他内心底的情绪,又来一首把这情绪都堵在了心口。
真特么的损啊!这孙子!
————————
多少次迎着冷眼与嘲笑
从没有放弃过心中的理想
一刹那恍惚若有所失的感觉
不知不觉已变淡
心里爱
————————
与于浩类似,慕川是被柯捷要求的,来看直播。
上一首,他因为接电话错过了,看弹幕评论的时候,只觉得有点遗憾。
毕竟,是老友许久不见的登台,虽然只是个记者会,但也很珍贵了。
但现在才知道,柯捷让他看直播的原因,这首歌,太戳他们这类人的心了。
做乐队,何其艰难,在他们还年轻气盛的时候,在他们还不管不顾的时候,那时候是真好啊。
后来,慕川其实有些想不起来,当初是为什么解散的了。
就好像,大家玩着玩着,突然就玩不动了,好像游水的人总看不到岸,一片汪洋中只有自己,都不知道这一刻的拼命是为了什么。
那些支撑在心底里的信念突然就淡了,没了,消失了。
找不到意义了。
大家聚在一起,更多的时候,抽烟,喝酒,眼神越发的冷淡,神经越发的麻木,交流的语言越来越少,沟通变得困难。
然后某一天,一个人起身,招呼不打就离开,成了一种信号。
再之后,就是断了联系,好像是刻意的,又好像是无意的。
只知道,从那之后,再没了那个懂自己的人站在身旁,回首时,那个位置上空空荡荡。
连带着的,心底里的某个位置,也空了。
这么多年,填不满,或许也不愿意去填,总觉得,那个位置,只有那个身影,无可取代。
他一口气干了一罐啤酒,突然有点想念了。
————————
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
也会怕有一天会跌倒
背弃了理想谁人都可以
哪会怕有一天只你共我
————————
魏文山缓缓的吐着气,只觉得有一股浓郁到化不开的情绪堵在心口,难以纾解。
虽然,召集曲他一早就听过,可在现场听,跟看歌曲mv的感觉还是有所不同的。
有一种人,他生来的属性,就是破坏。
他们不会循规蹈矩,不会按部就班,不愿被规矩束缚,不愿被牢笼禁锢。
他们不在乎社会的包容,不在乎大众的认同,更不在乎是否有生存的土壤。
他们哪怕无地自容也无所谓,因为他们自成一国,自立为王。
但也有一种人,他生来的属性,名为坚守。
那是不管身处何境何地何时,都坚守着心中信念,都坚韧的面对世间一切。
他们在谋求着社会的容纳,谋求着大众的认可,谋求着生存的空间。
更是谋求着,那一份渴望被爱和去爱的能力。
他们,都在与现实对抗,又都在与现实谋求共存。
也是他们,让丰沛的情感有了各种各样宣泄的方式,让音乐变得多元,变得丰富,变得玄妙。
魏文山想,严律说的是对的,有一种玩音乐的方式是乐队,应该被大家熟知,因为它太有魅力了。
它是最直接的,通过音乐的方式,让不同的灵魂碰撞,从而带来神奇的化学反应。
现场感受,最为直接。
音乐节,好期待啊!
————————
今天我寒夜里看雪飘过
怀着冷却了的心窝漂远方
风雨里追赶雾里分不清影踪
天空海阔你与我
可会变
————————
突兀的,手机屏幕亮起,以为忘却的号码,却熟悉的只看一眼就知道属于谁。
彭韦划开那一条短信,上面只有三个字,“我没变!”
于浩捏着手机,号码输了一遍又一遍,屏幕扣死一遍又一遍。
想了想,一咬牙,还是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默念着,“孙子!敢不接爷爷电话试试!”
一段旋律很自然的从嘴角溢出,慕川摇摆着身姿,将作为装饰物许久的帽子,反手扣在了头顶。
镜子里,他挑动眉梢,耳边似有欢呼声响起,恰在这时,久无动静的小q上,暗了好久的那个头像,发来了视讯申请。
————————
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
也会怕有一天会跌倒
————————
哈市,路边的某个烧烤店里,刘欣猛的干掉杯中酒,笑道:“哥几个,我合约到期,现在是自由身了,咱们再一起玩乐队吧!”
福林,海岸边,白野揽过身旁两个兄弟的肩膀,说道:“我很庆幸一路有你们陪着我,这一次音乐节,咱们一起去。”
榔洲,楠木看了看身后的好兄弟,敲开了父母的房门,鼓起勇气说道:“阿爸,我们要去华京参加音乐节,申请已经通过了。”
南港,查看完邮件的广泽突然一跃而起,抱住了离的最近的郑邦,喊道:“我们的资格通过了,明天订票,去华京!”
台省,正在沙滩边玩篝火party的玛卡,突然对身边的大楠说道:“hey!有个音乐节,就在华京,据说都是乐队,要不要去玩!”
————————
背弃了理想谁人都可以
哪会怕有一天只你共我
————————
排练了一天,小乐瘫在椅子上,嗓子冒烟的一句话不想说,可是目光看到身旁的伙伴,突然喊道:“谢谢你们!”
杨旭突然起身,走到键盘旁,几个音符,总感觉不对,忽然ric哼了一小段,他一打响指,紧跟着指尖流泻,“hey!comeon!”
高楼林立的大厦里,熬夜加班的林建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一边喝着速溶咖啡,一边接着电话,“啊,知道,这个活再有两天,你们先排着,我这直接登台都没事。”
新三街的一间酒吧里,靳磊突然跳上了台,“十月二十五,汉博园,生命不息,躁动不止!音乐节,我们,不见不散!”
————————
仍然自由自我永远高唱我歌
走遍千里
————————
山居夜晚,六位头发花白的老者或坐或站的同处一室,有茶香幽浮,有落子无声,有观棋不语,有静默翻书,多年默契,已于无形,更胜有声。
张侗开口,说道:“我们一起玩音乐有半辈子了,野王也有差不多快三十年了啊。”
大龙点点头,“是啊,一转眼,咱们都是老家伙了!”
大马落下一子,肯定的道:“那音乐节也是要去的,乐队啊,消失太久了,真想看看大家再次站在舞台上的样子呢。”
丁锐也笑,“就是,而且咱们也得看看,孩子们怎么样了!现在他们玩的花样也多,咱们也得学习学习不是。”
张侗目中含笑,有种山风温暖之意,他看着窗外的静夜,“也是告诉孩子们,音乐是永远的,哪怕是到我们这样的年龄,也仍旧为它所包容!”
夜风,将严律的歌声传递向山谷,似在诉说着:热爱,绝不会因时间,渐行渐远!
————————
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
也会怕有一天会跌倒
背弃了理想谁人都可以
哪会怕有一天只你共我
————————
莫天信,柯捷,炎炬,秦飞,还有严律,五个人的声音合在了一处。
身后的大屏幕上,则开始轮播起一张张乐队的照片。
有人的面庞,随着时间推移慢慢老去,有人却始终停留在那个最美好的年纪。
就好像,有些乐队仍在存在着,而有些乐队却早已散落去天涯。
这一首召集曲,唤醒了好多人沉睡中的记忆,无比的向往,与憧憬。
网络上,呼唤的声浪渐渐扬起,一个个名字也重回大众视野。
野王,黑狮,天麒,信仰,脸孔,水果,木马人,joker,唐街,梦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