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昨晚没睡好
顾钰微笔直的站在墓碑前。
今天是墓园管理员给她打电话,新的墓碑做好了,她才过来了。
她和陆渊的婚姻不仅仅是两个人的事,还关系着顾家和陆家的家族面子。
在外人眼里,陆渊是一名正义凛然的缉毒警察,光明磊落,没有任何污点,是英勇牺牲的烈士。
所以,无论他和她之间怎样的爱恨情仇,顾钰微表现出来的,都要是一个深爱丈夫的妻子。
为了靖白。
一切真相都要随着陆渊的死彻底的掩埋。
手机响了,是公司秘书打来的。
顾钰微接起,沉默的听完:“好,我马上回来。”
她走了。
头也不回,干脆利落。
阳光照射的墓碑上,男人笑容依旧,五官已经稍显凌厉。
言陌拧着东西回病房时,陆靖白第一瓶点滴已经完了,他正够着身子去摁床头上的铃。
看到她,索性缩回了手,“点滴没了。”
言陌按了铃,拿了洗漱用品去洗漱。
出来时,护士正在换药瓶,不是早上那一个。
“这瓶完了后还有两瓶。”
护士推着车出去了,顺手关上了病房门。
陆靖白看了眼桌上的餐盒:“我饿了。”
言陌打开餐盒的盖子,廉价的塑料盒子被滚烫的汤水一烫,便有些软,稍不注意汤汁就洒在了她的手指上。
陆靖白一直瞧着她的动作,见她烫到,皱着眉将她的手捞过来。
只是指尖沾了些汤水,不严重,有点红印。
他用纸巾擦了擦,“买我的牙刷了吗?”
“买了。”
陆靖白将外卖盒盖打开,饱满的小混沌,葱花和鸡汤浓郁的香味扑面而来。
他去洗漱。
外面,言陌道:“等一下我回趟酒店,让厨师熬点汤,附近没什么吃的。”
“等我打完点滴跟你一起。”
这里是边境,各种罪恶活动的地方,他不放心。
言陌知道他的心思,“让保镖陪我去吧,你现在这样,医生大概也不会允许你出院。”
她顿了顿:“就算遇到危险,你现在这样……估计也不行吧。”
“呵,”陆靖白从洗手间里出来,手里还拿着打点滴的药瓶,他靠着墙,神态有些懒,“哪里不行?要不要等一下试试?”
言陌还没来得及说话,病房门便被人推开了。
是今早那个小护士,大概是进来给陆靖白例行考温度的,正好听见陆靖白的话,满脸羞窘的站在门口。
言陌:“……”
陆靖白的视线里只有言陌,见她不说话,又重复了一遍:“问你,哪里不行?”
小护士一转身飞快的跑走了。
言陌:“……”
陆靖白走近了些:“问你。”
言陌看着他,默了几秒,转身去拿袋子里的水果:“你行。”
“那就等我打完点滴跟你一道去,昨晚没睡好,病床不舒服。”
如果是他一个人,也没什么挑的,但言陌在,看得着吃不着已经够让人憋屈了,这下连抱着躺一躺都怕掉到床下去,两个人紧贴着都不敢翻身。
陆靖白拿着液瓶朝病床走过去,腿上有伤,他走的很慢,但还是能明显的感知到伤口拉扯的痛感。
打完点滴,言陌去护士站借了轮椅。
酒店和医院是两个方向,星级的,环境不错。
言陌定的是套房,一室一厅还有厨房。
门刚关上,陆靖白就抬手解病号服的扣子,“我要洗澡。”
在山上摸爬滚打,又和江昀打了一架,全身都是泥土草屑和血渍,虽然在医院的时候不知道是谁简单的给他做过清理,但还是挺脏。
“你先去床上躺着吧,医生嘱咐了,伤口不能碰水,容易感染。”
言陌去洗手间打了盆水出来,陆靖白还坐在轮椅上,手指上捏着一支还没点的烟。
“不是让你到床上躺着吗?”
陆靖白看了眼卧室里铺叠整齐的白色床单:“脏。”
言陌:“要洗头吗?”
“恩。”
男人声音挺沉的,言陌看了他一眼,将水盆放在沙发扶手边的地上,然后由去洗手间拿了洗发乳,又拿了张干毛巾放在一旁。
“过来,躺着。”
陆靖白起身过去,在沙发上躺下,扶手的边缘正好垫在脖子处。
言陌用杯子舀了水,一只手挡住他的眼睛上方,从额头慢慢淋下,温热细小的水流冲刷着头皮,很舒服。
言陌将洗发乳在掌心揉出泡泡,手指穿过他的头发,贴着他的头皮慢慢揉搓。
她没给人洗过头,做起来并不熟练,水珠沿着男人的脖颈浸入衣领中,力道也轻重不一。
但她很专注,专注的就像正在修复一件价值连城的古董。
陆靖白闭着眼睛,有点困了。
这样岁月静好的日子,总是让人贪恋,舍不得打破。
洗完头发,言陌又拿毛巾给他擦拭身上,从脖颈到脚趾,每一处都仔细擦拭过。
陆靖白觉得痒,唇角弯起,抬手勾住她的腰。
言陌被揽得差点扑到他身上,急忙用手撑住沙发的靠背,才避免了他的伤口被撕裂。
男人睁开眼睛,含笑的看着她,“有点痒。”
言陌:“洗完了。”
陆靖白松开她,“陪我睡一觉,困。”
“我不困。”
她昨晚那一觉睡得挺好的,一夜无梦到早上才醒,所以现在精神特别好。
陆靖白环着她不松手,“我困了,昨晚伤口痛,一直到早上才睡,刚睡着就被你折腾醒了,乖,陪我睡一会儿。”
他从沙发上坐起来,没有擦拭的头发全是水,水珠沿着他的额头滑到下颚,滴落在裤子上,晕出了湿痕。
最终,言陌还是陪着他在床上睡了一觉,她没什么困意,但周围太安静,空调温度又正好合适,她被男人揽着腰靠在他的胸膛上,闻着对方身上传来的药味,渐渐催生出了睡意。
一觉醒来已经下午了。
陆靖白睁开眼睛,已经下午了,睡了一觉,神清气爽,这段时间的疲惫一扫而空。
他垂眸,言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正看着他。
“我饿了。”
言陌:“……”
她有点分不清这句话仅仅只是字面上的意思还是另有深意,因为,在他说饿的时候,某个地方也在提醒她,他的存在。
陆靖白埋首在她的脖颈间,唇瓣吻着她细嫩的肌肤,片刻后,低低的笑声从她的锁骨处闷闷的传来,“他太想你了,一时没控制住,我是肚子饿了,打电话叫客房服务吧。”
“你就饿着吧。”
言陌转过身,拿起床头柜上的座机拨通了前台的电话,陆靖白还在吻她,轻重不一,像羽毛拂过,柔软的、温温的。
言陌是个正常的女人,有该有的反应,她会因为他的亲吻而下意识的蜷缩起脚趾。
她默了默,嗓音依旧淡漠,对前台道:“做几样适合刚做完手术的病人吃的菜送上来,我吩咐厨房熬的汤如果好了也一并送上来?”
挂了电话。
陆靖白又揽着她躺回了床上:“饿久了会坏的。”
服务员很快送餐上来了,都是补血愈合伤口的清淡菜,还有一盅党参黄芪鸽子汤。
吃完饭,言陌洗了个澡,和陆靖白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张局的电话就在这时候打过来了。
“靖白啊,宋厅对你在此次抓捕行动中的表现很满意,回来后也一直夸你呢。”
对此,陆靖白反应很淡,只‘恩’了一声。
张禹打这通电话本来是鼓励加褒奖的,但被陆靖白的态度一挑,顿时有些来气,挑刺道:“但是你怎么又伤的要挂了?你前前后后因公受伤的请假条加起来都有本子厚了,你能不能哪次完好无损的回来?”
陆靖白:“有公事聊吗?”
“医生让你这段时间多休养,聊什么公事?你这段时间给我安生点,伤口要是再裂了,我就让容峥写一份浅析缉毒支队陆支队长伤口反复撕裂的根本原因,在第二季度全市公安工作例会上念。”
陆靖白:“……挂了。”
挂了张禹的电话没一会儿,容峥的电话就打过来了,“你什么时候回来?这群人,妈的,嘴巴跟抹了强力胶一样。”
“还没审出来?”
“没有,咬死不吭声,以为不吭声我就没办法定他们的罪了。”
“大概还要几天。”
容峥也知道他这次伤的挺重,没有个四五天出不了院,说了几句好好养伤之类的话便挂了。
贩毒集团的人员落网并不意味着案件结束,而是代表这个案件进入到最艰苦、最难熬的时候,和疑犯斗智斗勇,每天无穷无尽的审讯、剖析案情、从他们的神情变化中找出蛛丝马迹。
只有真正找到他们的犯罪证据,并且牵扯出他们背后的团伙,才是真正的破了案。
这都是高强度的脑力劳动。
也难怪刑侦和缉毒被评为最短命的警种,真的是,要被那些个王八蛋气死了。
陆靖白受了伤,行动不便,两人就窝在沙发上看了一下午的电视。
两人的性格都看不得玛丽苏的偶像剧,更看不了婆婆遇上妈的伦理剧,遥控板摁了一圈,最后选了个动物世界。
一只老虎追着羊到处跑,完了后,跳到了老虎的发情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