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变态老头找上门
纯黑的迈巴赫驶出车库,驾驶座的窗户缓缓降下,刁末头上的半撮黄毛在风中凌乱,面貌神采奕奕。
三扇车窗紧闭,看不清里面的景象,也极难弄清里面是否坐着人。
迈巴赫驶入车流后,一辆银白低调的小轿车中途窜道,悄悄跟随其后。
墨镜下的双眼漠然,落云伸手撩起额间的碎发,与车前的迈巴赫保持两车的距离,有车超时,她也不慌不忙地打着方向盘,操纵台的屏幕上实时播放迈巴赫的行车路线,以及自己与其的距离,她倒不怕跟丢。
脑袋里闪现出一串有关那人的信息,封献浚,姬郁集团老总,家财万贯,横贯黑白两道,长相那天本人也亲眼所见,的确仪表不凡,有鹤立鸡群的资本,查询本人学历不详,有一个职业行踪成迷的母亲,当下享尽年少有为的赞扬……
年少有为?落云瞥瞥嘴角,来招惹她,她会让这人知道年少轻狂的下场。
开到偏僻些的地方,车流渐渐减少,落云不敢跟得太紧,银白的小轿车没再出现于迈巴赫的视线。
车停在一处偏远的别墅前,安保挥手示意刁末停下。
“十三爷”穿着黑白衬衣的侍者上前打开车门,脸上摆出完美的微笑,腰部微微弯做四十五度。
刁末拿着大衣下车,小跑到封献浚身边,替他披上。
瓦蓝色的毛呢大衣承得肤色白皙,同色鸭舌帽遮着一头浅灰色的短发,左耳垂的耳钉散发微弱的光泽,封献浚眸光淡淡的扫过面前的这栋贵气十足的别墅,粉嫩的唇瓣微开,露出不屑的笑意,周身的排斥意味丝毫不掩饰。
“十三爷,这边请”拉里假装没看见封献浚周身的不爽,毕恭毕敬地引着他进屋。
封琨防范意识很重,身边没几个可以相信的人,即使膝下儿孙成群,但还没来得及体验家庭的温暖,就需要考虑起儿孙的权利争夺问题。
拉里待在封琨身边的时间最长,与其说他摸透了老头的脾气,不如说他成了老头的影子。
人总是会死的,纵使封琨再强大,也回避不了这个问题,他不甘自己辛苦打下的江山被分做十几块,然后慢慢瓦解……
而选择一个继承人无疑是最好也是必须的决定,封琨虽然没有明确表示,但大家都看得出来,他更中意的是自己的大儿子—封献翎。
因此这几年来,远在大洋彼岸的封献翎遭到的伏击刺杀数不胜数…托亲爹的福,一直苟延残喘地等着他归西。
“末小兄弟,止步!”
进门时扫描全身,刁末身上的武器都被卸下,在进屋后,又被拉里拦在楼下,一时不知所措“我不能跟着吗?”琨老头这人心情悲喜不定,谁也拿不准他会不会直接把爷给杀了,毕竟他的儿子这么多,一生气随便杀一个似乎于他而言并不影响,再说这种事也不是没有前车之鉴。
拉里依旧维持完美弧度的微笑“不可以”
“我可以当隐形人,不听不说也不看…就让我上去吧,就站在门外也行…”
“按照规矩来说不行”拉里笑着拒绝,声音却不容抗拒。
刁末依旧不死心“就让我进去吧…”
只是话还未完就被封献浚冷冷打断:“你要不要直接贴我身上?”
刁末委屈地噘起嘴,低声喃喃道:“我怕爷出事啊…”
“多事”封献浚淡淡的回道,嘴角扬了扬,伸手摸了摸刁末的脑袋“放心吧”
刁末心里终于有些安心了“爷要是有事一定要叫我!”
“嗯”
一旁的拉里看着这一幕,一时愣神,板正的双眼里闪过一丝异样。
书房被柔和的音乐包围,老人双眸轻磕,躺在太师椅上的模样安详。
这模样难以和传说中混迹腥风血雨的男人形象重合,安静到极致是恐怖,他的食指轻轻磕打摇椅扶手,女护士双手在他头上的几个大穴轻轻按压。
门被扣响,紧接着传来拉里的声音“老爷,十三爷过来了”
“嗯”老人模糊的应答一声,似乎还沉浸在某处未反应过来。
半晌后,才听屋里传来声音“进来吧”
拉里这才打开门,对封献浚附身做了个请的动作,等人进去后,才将门关上。
“来了”老人的嗓音平平淡淡,不见情绪,就像一个平常父亲那般关心自己孩子的语气“坐吧”
封献浚坐在对面的沙发上,静静地看向他:“父亲找我有什么事?”
封琨随意拨动中指上的金戒,也不抬头“我是不是给你的自由多了,都已经开始为所欲为了”
封献浚直面不答,等待他的下文。
封琨又道:“你炸船是为了什么我调查得一清二楚,知道你不会放弃,但这么拙劣的招数也做得出来,你也真是够笨的。”
封献浚:“……”
老人继续讥讽“怎么越长大越笨,莽莽撞撞的能成什么事,浪费资源。”
似乎觉得讽刺够了,他抬头看向封献浚:“你炸船的举动属实不明智,但我并不关心,找你是因为我查到些事情。”
封献浚脸上丝毫没有皲裂,淡漠得像个没有情绪的木偶。
“不听老子的话,相信一个外人,十三,真是越长大越不听话了”
老头双眸中多是凌厉,眼神带着锋利的刀刃,一刀刀剜在封献浚身上,只是后者态度明显轻慢,不予理会。
封琨叹息一声,拖着长长的尾音,拉着护士小姐的手轻轻抚摸,意有所指的说:“孩子长大了,想飞出爸爸的怀抱,也不管爸爸伤不伤心,做了坏事,是我这个当爹的没做好,应该教训一下才是…”说到这儿,他停顿一下,状似无辜的望着护士小姐,语气楚楚可怜道:“可是,我老了,教训不动了啊…”
“没有”护士小姐声音甜甜糯糯的安慰道:“老爷只是手酸了而已,您太心善了,下不去手罢了”
“嗯哼~”封琨用脸颊去蹭女人纤细的手,嘴里哼哼唧唧。
封献浚眉头不禁意的一皱,眼里的嫌弃一闪而过,僵硬地把脸别开。
这时,护士小姐又开口了
“老爷若是手酸,灵灵来替你代劳可好?”
老头哼哼唧唧,笑着点了点头“那麻烦了”
不清楚这两人在上演什么剧本,封献浚只觉胃部有些许恶心。
只是他的恶心卡在嗓子眼,被女人几拳打在腹部后,变成铁锈般的味道。
“孩子不管长多大都不该不听爸爸的话”封琨仰面躺在椅子上,闭着双眼享受着电子头部按摩“这世界很危险,你不听爸爸的话,受伤了怎么办?”
封献浚被人从沙发上揪起领子,腿弯处被狠狠踹了一脚,让他跪在地上。
“孩子想要妈妈的心情可以理解,但是,说了无数遍,姬郁已经死了,就因为姬糯那几句没有根据的话,你就跟什么似的,上赶着去找死。”
就在他话音一落的瞬间,封献浚的背部被人狠狠踹上一脚,整个人受不住力道之大,往前扑去,之后又被揪着后衣领提了起来。
护士小姐抓起他的头发,把人往墙壁那儿拖,对准额头,狠命地将头砸了上去,一连砸了几下,白皙的额头出现破裂,一条细长的血河自额间沿着眉心流下。
封献浚紧紧拽着大衣的边角,眼瞳瞪大,看着白花花的墙壁,这墙壁就像一面镜子,在他的瞳孔里投射身老人悠然的模样。
恨意,强烈的恨意像火焰在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