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市中心驱车回郊区的路上，虞江时而低头摆弄手机，时而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片刻繁华。
    开车的宫佳楠用余光瞟着她，小心翼翼的宽慰。
    “宝贝，其实这个角色也没多好，要不是因为大背景是你没尝试过的仙侠，这角色你连看都不愿意看的。”
    虞江有些赞同的点点头，“仙侠类大女主我没演过，这个角色人设也确实不够精彩，要不是找来的是黎哥，我想我是不会接的。”
    宫佳楠像是松了一口气，“哎，我就说嘛！所以这破角色咱们可要可不要的，就让给那毫无演技的花瓶流量好了。”
    “让可以，但不能被抢。”虞江说完转过头看着她，好像有什么想说的，犹豫后还是没说出口。
    注意到这点的宫佳楠确认前面的路还算安全，抽空看着她轻声道：“跟我还有什么好犹豫的？想说什么就放心说。”
    虞江勉强的笑了笑，“安心开车吧，咱们回家再聊。”
    做演员的，难免要在京市这样导演、演员扎堆的城市生活。
    又为了方便外出拍戏，虞江的住处定在了京市靠近机场的郊区。
    当然，这个选址也有为房价考虑，这的房价比市中心便宜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房价便宜架不住面积大，不算阳台，实际面积二百出头的四室两厅，是虞江跟宫佳楠刚开始合作的时候一起买的。
    两人从下车到十三楼家门口一直没说话，宫佳楠知道，一般虞江这样，就说明她要认真了。
    虞江这个人，很少在表演以外的事情上认真，现在这种情况，还是她们合作以来头一次碰见。
    进门换鞋后，要通过一条走廊才能到客厅，像这样的房型加上没人爱要的十三层，让本就划算的房价更降了不少。
    小饭厅摆满健身器材，方便不爱出门健身的虞江保持身材。
    客厅是宫佳楠的地盘，电脑书架文件夹，办公桌和方便会见导演的沙发茶几，装修陈设完全是小工作室的样子。
    主卧和主卫是虞江的，黑白灰的装修风格，除桌椅床柜以外，没有一点多余的东西。
    一卧和公卫是宫佳楠的，已经看不出什么装修风格了，标准的乱室佳人，跟她整洁的工作室对比鲜明。
    二卧和书房都被虞江占据，摆得跟道具组似的，各种场景年代的东西都不少，书房除了桌椅，就是满屋子剧本和原着。
    两人很严肃的分别坐在大客厅的两张单人沙发上，没被虞江这样严肃对待过，宫佳楠多多少少有些紧张。
    “楠楠，你今天必须告诉我实话。在此之前，有没有过这样的事情？”
    从没见过虞江在生活中有这样的表情，宫佳楠连带着心虚，回话时都带着些许磕绊。
    “怎么…怎么可能！你又不是不知道，只要是你决定接下来的角色，哪次被人抢走过？”
    虞江长叹一声，“我说的不是这个，我是问，我曾经有没有被当做竞品，跟这样的‘演员’竞争过？”
    不用亲耳听到答案，从宫佳楠闪烁的眼神中，虞江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所以，不是没有过，只是这次是我第一次输，对么？”她的语气中，满是无力和失望。
    “亲爱的你不能这么想啊！”宫佳楠知道虞江这是被恶心到了，赶紧想着说辞安抚她的情绪。
    “你的演技圈内人都知道，只是现在大环境因素，粉丝比影迷多，流量明星演电影的不在少数了。”
    “而且拍商业片的嘛，说穿了都是满身铜臭味的商人。咱们不是也不屑于跟他们为伍嘛？”
    “所以说，无论跟你竞争的是明星还是演员，这对你的艺术生涯根本就没有影响，咱根本不用管这些的！”
    虞江盯着宫佳楠认真道：“我想象不到，沐凌姬这个角色，如果是她演，会是什么样子。”
    只这一句，宫佳楠立即放弃了宽慰她的念头，虞江想说的，她懂了。
    作为演员，一直以来虞江最骄傲的事就是，能让禁锢在文字中的灵魂在自己体内活一次。
    一个作者编剧笔下丰满多面的灵魂，她愿意把自己的皮囊借给她们，能代她们在镜头前被人看到，对虞江来说是一种荣幸。
    沐凌姬，黎导剧本里的女主，一个复杂且多面的灵魂。
    这不是虞江演过、见过最能打动人的角色，但如果这样的灵魂让一个毫无演技的人来糟蹋，她是不能接受的。
    宫佳楠戴上眼镜打开平板电脑，恢复了往日的工作状态。
    “演技方面不用考虑，作为竞争者，流量明星孔灵兮仅有的优势就是她的粉丝群体。”
    “可以说毫无演技的她，能拥有粘性极高且数量庞大的粉丝有两点原因。”
    “第一，偏甜美的长相好看又没有侵略性，比较讨喜。第二，从网络偶像剧到古偶，她选择的角色都是有观众缘的人设。第三，背后有人。”
    “孔灵兮入行五年，大众认知里是既没有恋情，也没有在公开场合说错过话，更别提什么黑料了。”
    “因此，无论是颜粉、剧粉还是角色粉，提纯方便，且粘性较高。从她唯一一次出演电影的票房就能看出，‘灵灵戚’的消费能力也都十分可观。”
    宫佳楠前面的介绍虞江听得思路清晰，只有最后一句没怎么明白，“最后那是什么意思？关007什么事？”
    “灵灵戚，孔灵兮的粉丝，灵是孔灵兮的灵，‘戚’对应‘兮’都是文言语气助词，谐音007也是为了证明他们在饭圈并不是任人宰割。”
    虞江半懂不懂的点点头，回归到自己身上问道：“黎哥约了投资人明天碰面，我们怎么才能得到这个角色？”
    “资方只想赚钱，现在的娱乐圈，流量就能跟变现画等号，甚至整个演艺界都不能免俗。”
    宫佳楠委婉道：“宝贝你知道的，在认识你之前，我是带男团的经纪人。所以……”
    她的意思很明确，她在问虞江愿不愿意从角色后面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