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文

55、第 55 章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小贴士:页面上方临时书架会自动保存您本电脑上的阅读记录,无需注册
    马腿打滑, 木奕珩反应灵敏, 才避免了摔马落地。大雨浇透了斗笠,他几乎睁不开眼。
    天空像被撕了道口子,那雨水瓢泼一般, 不要钱似的往下倾泄。
    木奕珩右臂酸得有些狠了,寻个避雨的屋檐, 把右臂袖子扯开,一条长长的疤痕,在上蜿蜒。
    他从没忘记, 是谁害他如此。
    ……
    一入村中,就地安置, 借了村民的几间土坯房,给威武侯和唐逸及几名将领歇息。
    唐逸换过衣裳, 磨磨蹭蹭地往威武侯房里挪步。
    院子里两名送热水的农女, 立在角落里偷觑他。
    那样的目光他并不陌生,他俊逸出众,任谁见了, 都要忍不住多瞧几眼。而于今的身份只让他觉得耻辱不堪, 他别开头,垂眸往屋中走。
    亲卫在屋前拦住了他。
    “公子只管自去歇了,侯爷有事,并不在里面。”
    唐逸微微一怔,忆起适才木奕珩打马而去,童杰在后凝视他的神情。
    与看自己之时, 一模一样。
    若木奕珩也成了童杰的人……
    唐逸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微微颤着。
    世家子弟,向来骄矜跋扈,如若雌伏人下,将是何等不堪,木奕珩还有无脸面,再回头对着妻儿?
    届时暖暖,会否如骂他一般,骂那木奕珩一句“恶心”?
    ……
    这个时辰,木紫烟原已该安置了。成府里惯无夜宴,几位成爷均是洁身自好之人,落钥早,各房清净。
    唯木紫烟的三房近来麻烦。
    钟晴跪在地上给木紫烟捏腿,已有小半时辰。
    成威坐在榻上瞧书,不时拿眼偷觑她,目光一对上,一个无辜深情,一个无奈可怜。
    两人都不敢说话。
    木紫烟斜靠在榻上,目光不时掠过二人,虽如此作践着丈夫心爱的人儿,心里也并觉得十分舒坦。
    她穿着艳紫色绸缎寝衣,头上勒着嵌珠金银二色抹额,上了晚妆,一派雍容贵妇模样。可粉黛盖不住她颓然气色,和身下跪着的那清汤寡水般不施粉黛的女子一比,还逊色了几分明艳娇俏。
    年轻真好啊。
    这样水灵灵的脸蛋儿,就是她见了,也想伸手掐一掐。
    她也确实这么做了,留着尖长指甲的手指头,在那嫩生生的脸蛋上一拧,一旋,掐出个红印子。
    钟晴不敢出声,委委屈屈噙了两汪眼泪,偷偷瞧了成威一眼。
    成威目中的急切不似作假,才想开口斥两句,就听木紫烟嗤笑一声:“啧啧,钟姨娘肌肤真是滑嫩,不怪三爷爱你,就连我瞧着,也忍不住想摸两把。”
    这种酸话,只能当做是赞她,钟晴抿了抿嘴唇,小声拜道:“夫人说笑了。晴儿不及夫人。”
    木紫烟最厌烦她这幅模样,什么叫不及夫人?难道赞她一句,还就给她脸面与自己比一比了?她也配
    成威叹了口气,眉头蹙紧了,依旧瞧他的书。
    美人的委屈,只有背地里再安抚报答。
    木紫烟笑了笑:“好了,仔细你手乏,前儿我给三爷绣的补子,还差一点儿功夫,你就着外头的灯,替我把它绣完了,我有话与你三爷说。”
    钟晴在心里叹了一声,只得行礼后,移步外间,稍间的灯暗极了,一块补子才只绣了两针,要绣完,这一晚不必睡了,说不准还熬坏了眼。
    她又朝帘后,里头歪着的成威瞥去。
    成威在和木紫烟说话。
    不知说了什么,反正第二天,钟晴就被告知,她要随侍三奶奶回娘家去了。
    便回娘家,也要带着她,不给任何她与三爷独处的机会!
    钟晴咬碎银牙,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随木紫烟上了路。
    车内,侍婢小惠撩帘瞥了钟晴一眼。
    回身道:“奶奶这招果然高明,从前为她与三爷争执,自己生气,还落不了好。这下好了,奶奶日日抬举她,夸她,把她拘在身边吊着三爷,三爷却不好说奶奶什么。现下奶奶又有了孕事,肚子一天天大起来,等生了小公子,三爷又要高看奶奶一眼。这种不值一提的野花野草,时间久了,瞧腻了,三爷是不会再理的了。”
    木紫烟并不见得意神色。她懒懒靠在车壁上头,
    有什么好?杀敌一百,自损八千。
    不够她心里堵得慌的。眼睁睁瞧着自己丈夫与人眉来眼去,背过身那俩人就要勾勾手指,防不胜防。
    木紫烟于今已有近五个月的孕,胎相坐稳了,馋娘家的饭食,好说歹说磨着丈夫说通了婆母准她回娘家,木清渝早早派了人沿路迎她,接进府里,一番关切。
    木大夫人不免斥她胡闹:“多大个肚子还往外头跑?这么大的人了还不知轻重?是想气死你娘么?”前几日染了风寒,才好些,这时还有些咳。一句话骂完,喉咙就沙哑了,侍婢端茶上来,木大夫人抬头接过,就见着一个眼生的女子娇娇立在门口。
    “这是?”瞧打扮,不像婢子,眉眼十分清秀,脸蛋儿尖尖,腰肢细细的,戴着不显眼却很贵重的玉饰。
    木紫烟面色一沉:“钟氏,过来给夫人看看!”
    钟晴忐忑上前,跪地磕头:“奴婢钟氏,拜见夫人。”
    木大夫人便知是自家女婿近来宠得没边儿那位。脸色不怎么好看,象征性地赏了一把银锞子,便撵她出去。
    钟晴立在廊下,才舒一口气儿,就见一个三月天还披着滚毛披风的女子乘肩舆过来。
    钟晴本想躲,却躲到哪里去?她一个随侍过来的半奴半婢,怎好在人家院里胡走?叫候在外头,怎敢轻易离开?
    林云暖扶着侍婢的手过来,似乎每走一步都要喘一喘,十分的娇弱无力。下人们小心翼翼护拥,一见她来,大夫人屋外的侍婢都大惊小怪地凑过去。
    “哎哟,九奶奶怎么来了?这天儿还有些凉,可莫着了风,夫人该心疼了!”
    林云暖面色有些过于苍白,精神却好,披风里头穿着新裁的蜜合色百蝶穿花袄裙,手上套着上好的东珠钏子,这种好东西,钟晴是认识的。每一颗都浑圆莹润,一般大小,单是一颗便已难得,这么一串二十四颗,价高得令人咋舌。她倒好,随随便便串在手腕上面,若非抬腕露了出来,都叫人难以发现。
    林云暖朝下人们笑笑:“我哪里就那么娇贵了?眼看四月,何来的凉风?大伙儿可都到了?但愿我不会又迟了。”
    里头掀了帘子,木大夫人随身侍婢笑着来迎:“九奶奶,听着您声音,夫人就紧着奴婢来迎了,快进来,今儿您是头一个,不必担心迟了呢!”
    林云暖上阶,经过钟晴身前,钟晴纠结着,是不是打个招呼,可她什么身份,要说话,必得先行礼,自称奴婢……
    林云暖似乎没瞧见她,扶着侍婢的手迈入进去。
    帘子隔着内外,只留一点冷冷淡淡的清香。
    茉莉花的香露味道。
    多少次唐逸与她亲昵,衣料上头,就沁着这种香味。很淡很淡,回味绵长,久久不散。
    钟晴心头发酸,无言叹了一声。
    木紫烟对林云暖向来说不上喜欢,人怀有孕,脾气更差,冷着脸道:“你来做什么?每每出个门,兴师动众,劳娘为你操心。身子不好就在自己屋里歇着罢!”
    ——当谁愿意瞧见她么?
    木家几个未嫁的闺女哪个不是给她污名连累?躲着都不大敢出门,就怕人家问她们九嫂的事。
    林云暖平静地笑笑:“咱们家大姑奶奶回门,我自当过来看看。如今身子已大好了,劳娘和紫烟你惦记。”
    木大夫人叫人给她垫了软垫,关切问:“钰哥儿睡着呢?前儿说他吃的少了,可是乳娘奶水不足?可要再叫牙婆带几个过来瞧瞧,有中意的,多留两个。”
    林云暖道:“劳娘费心,钰哥儿还好,前儿是闹脾气呢,总想人竖抱他,嫌仰着瞧东西不清楚。不怪乳娘。两个乳娘都很好,娘选的人极妥帖。”
    说及自己的孩子,林云暖面上浮上一抹柔色。
    她皮肤本白,因失血的原因,更添了几分娇弱,说话声音柔柔的,说是有气无力,却也有种无意识的勾人。
    总觉得对她说话大声些都怕吓着了她似的。
    叫人不忍心。
    九弟就是爱她这副狐媚样子吧?
    想到自己家里,那个与她来自同一个地方的钟氏,也是这般德行,惯会做出妖调样子,蒙蔽男人的理智。
    接着,又想到自己比她还小两岁,她勾着九弟那么个血气方刚的小子丢不开手,自己却早早失了丈夫爱宠,就连这胎,几乎都是施舍来的……
    说话间,二夫人、大奶奶等人都到了,一家人热热闹闹,围着木紫烟的肚子聊天。
    林云暖没一会儿就乏了,七奶奶亲送她从里出来。
    背着人,木大夫人就训斥木紫烟:“她孩子都生下了,你九弟宠成什么样子,就连我跟你大嫂,也得给她脸面。她过来瞧你,给你未出生的孩子送东西,你连个笑脸都没有,张口就是讥讽,……回头她与你祖母哭诉委屈,有你受的!”
    木紫烟不以为然:“这家到底姓木,如何叫那野种撒野?还要看他们脸色?不知道的,以为那野种才是爹的亲儿子呢!她生下的崽子,是不是木奕珩的都两说,娘你怕是不知道,我府里那个钟姨娘,可知道她好些事呢!”
    这回带钟氏前来,可不单单是要磋磨那钟氏的,留着日日在那林氏跟前晃,说不准她心虚害怕,还能老实几天。
    下午,木紫烟身边的侍婢就到了岚院,说是替木紫烟过来瞧瞧小侄儿,送上金锁金脚镯一类的小物。林云暖谢过后叫侍婢收了,给每个人都打赏了东西,包括钟晴在内。
    林云暖如何不知木紫烟这是故意叫钟晴恶心她呢。其实真没关系,她对唐逸早就没感情了,如何还会在意一个曾经给他当过情妇的女人?倒是木紫烟,日日将自己最恨的人摆在身边,给她自己添堵,又是何必呢?
    林云暖同情她腹中的孩子,母亲情绪不佳,小家伙都是有感知的。
    到了晚上,木紫烟把人都撵出去,只留钟晴伺候她洗脚。细细问起林云暖的反应,说了什么,情绪如何,没听到自己想听到的,不免怪钟晴无用。
    脚上一踢,带着洗脚水溅钟晴一脸。
    钟晴不敢擦,跪地怯怯的告饶。
    木紫烟把人扯过来,抬手甩了两个嘴巴子。
    对着那嫩生生的脸蛋儿,恨不得用指甲刮花了,嘴里恶毒地道:“如今没有三爷护着你,少给我做出那狐媚样子!我就是将你打杀了,你以为三爷能把我如何?”
    钟晴抖如糠筛,知道自己如今性命就在这人手里。
    木大夫人派人过来送被褥,木紫烟听见窗外说话声,对钟晴低喝一声“滚”,转头换上笑脸,似乎什么都不曾发生。
    林云暖睡得不好。
    从前不管木奕珩多忙,夜里总是回来,他怀抱火热,手臂结实,枕在上面,总能叫人心安。
    能听见隔壁乳娘小声哼歌儿哄着钰哥儿,林云暖睁着眼,哭笑不得地想。
    “我这是,想木奕珩了啊……”
    ……
    大雨如泄,威武侯披着雨蓑,纵马朝甜水镇的某间民房去。卖馒头的崔记住在那里,属下报之,木奕珩在崔记等他的馒头出锅,已在里面一个多时辰。
    威武侯大步朝里去。
    想到木奕珩就在那儿,威武侯觉得浑身血液都沸腾起来,没来由地有些紧张,像是当年情窦初开时,遇到自己中意的情人时一般,那份雀跃欢喜,好像让自己都变得年轻起来。
    院里屋檐下面,坐着个穿斗笠的人。
    腰里挂着佩剑,巨大帽檐遮住了脸。
    威武侯脚步顿下,含笑喊了声“奕珩”。
    那人抬起头来,缓缓站起。
    威武侯见他似乎要去拔剑,当即上前,一招扭住他的右臂。
    这只伤臂,是木奕珩最大的弱点。
    手掌触及右臂的一瞬,威武侯变了脸色。下一秒,威武侯左手掀翻他的斗笠。
    雷声隆隆,天空劈下闪电。
    那人面色发白,连声呼痛,相貌寻常。根本不是木奕珩。
    威武侯震怒。
    有他的人跟着,莫不是,还能跟丢了人不成?
    他面色沉沉,重重将人掼在地上,声音阴冷地问:“你是谁?木奕珩何在?”
    “小、小人是云来客栈的伙计……有位大爷,给小爷银子,叫小爷穿了他的衣裳,在这儿坐两个时辰……”
    威武侯闭了闭眼,掩住深邃眸中波澜的怒意。转身就走。
    花家村里,扎着营帐,大多兵士都歇在这里。此刻灯火通明,沥沥雨声中,透出阵阵哄笑。
    威武侯打马归来,正见一个农人模样的人,手持托盘从农舍出来,上头摆着一排排刚出锅的馒头。
    自有下人来报:“侯爷,木千总半个时辰就归来了,他带回了崔记,就在农舍借面粉用具,蒸出四百个馒头。”
    威武侯在军中向来颇有威望,他只一眼扫去,就有无数人为之胆寒,能让他大发雷霆的时候很少,可这刻,前来回话的人显然出现的不是时候。威武侯一扬马鞭,那下人应声滚在地上,嗷嗷嘶叫着,痛得满地打滚。
    威武侯脚步不停,一掀大帐走了进去。
    里头闹哄一片,威武侯来了也没人提醒,一人指着木奕珩笑骂:“好你个木九,你这是扮猪吃老虎?把把输给我们引着我们入局,最后做把大的,一把都赢回去不说,还输的我们裤子都没了。”
    木奕珩嘻嘻笑道:“慎言慎言,我又不是断袖,你脱裤子干嘛?少废话,快掏银子,小爷这儿,概不赊账!”
    众人骂骂咧咧笑着掏钱,木奕珩用手一拢,好大把碎银子,得有一百多两。
    木奕珩招手唤来一个勤杂卫,“呐,明儿到前头镇上,小爷做东,这些银子拿去,届时请大伙儿喝酒!”
    众人哄笑起来,“行啊木奕珩,拿我们的钱收买人心?”
    “罢了罢了,有酒喝我就不计较了,木爷仗义。”
    就在这时,有人瞥见了威武侯。
    只见他面色黑沉,高大的身躯在背后的帐帘上投下浓重的影。是让人胆寒的威压。
    众人纷纷站起身来,持礼喊“侯爷。”
    “楚校尉,军中赌钱做耍,如何处置?”
    威武侯声音淡淡地点了名。
    楚校尉头上立时见汗,艰难道:“罚跑三十里,处……处军杖二十。”
    “郭启初!军中百夫长以上者,不能约束下属,带头犯忌,如何论处?”
    被点名的郭启初垂低了头:“罪加一等,罚双数……”
    威武侯轻轻一笑:“甚好。”
    他目光扫过帐中一众人,最后视线落在木奕珩脸上。
    “木千总。”这一声唤,威武侯说的很慢,很低沉。
    众人下意识地去偷觑木奕珩的脸色。
    木奕珩站得笔直,面上有吊儿郎当的笑,不等他问,便道:“本千总带头聚众赌钱,威逼下属人人参赌,谋获重资,当处三倍重罚。属下这便去罚跑,回来再领侯爷的六十军杖。只是……”
    他顿了顿道:“其他人众,乃是听从本千总军令,不得已参赌,遵命听令,军中天职,依律,不当罚。”
    众人面露感激神色,几个易冲动的道,“木千总,您何苦替我们扛着?本是我等错了。”
    威武侯沉沉一笑:“甚好,有难同当,有酒同喝,木千总甚有得人心的本事!”
    木奕珩皮笑肉不笑道:“不敢当!此外,还需向军侯报告,崔记的四百个馒头,就在帐外,还请侯爷派人点算清楚,属下万万不敢耽搁了侯爷的‘要事’!”
    说完,他戴上头盔,就往帐外奔去。威武侯本想将他唤住,喊进自己房里慢慢“训示”,竟没机会。
    几个甚讲义气的兵士不怕死地顶着威武侯的黑脸道:“侯爷,我等有错,不能叫木千总一人担了,我等这便去追随木千总,同罚跑,同受杖。”
    威武侯抿唇不语,只转瞬间,原本营帐里的人就都跑的干干净净。
    一行汉子嬉笑着,光着膀子在大雨里狂奔,不时还传出几声笑骂。不像是罚跑,倒像是一同狂欢夜游。
    威武侯回到房中,只觉头痛。
    木奕珩是如何得知他派人跟踪,又是如何甩脱了他的眼线,带崔记出来的呢?
    威武侯摩挲佩剑上面的穗子,把沿路来一切情形都回想了一遍。
    没可疑,这才是最可疑的地方。
    他揉揉额头,闭上满是血丝的眸子。
    片刻,屋外亲卫听他吩咐道:“叫唐逸进来。”
    天亮,木奕珩等人才罚跑回来,唱着歌儿,相互勾着膀子,笑嘻嘻的没一点儿受过罚的自觉,村里早起在河边洗衣裳的阿婆嫂子们都给他们吹哨子臊红了脸。
    军杖留待回京再罚,如今赶路,自然不能带同伤兵。
    很快到了荥阳,威武侯给荥阳王拢住,夜夜笙歌。倒没时间去理会木奕珩了。
    ……
    麻烦的却是林云暖那边。
    钟晴又奉木紫烟之命,来关怀“九弟妹”了。
    林云暖烦不胜烦,索性称病,叫人闭了院门。
    钟晴就在院外头,一站一小天,惹得府里议论纷纷,像是林云暖故意给木紫烟难看。
    林云暖无法,只得去了一趟木紫烟的院子。
    木紫烟依旧是那副一脸不耐烦的模样:“怎么,我亲近九弟妹,九弟妹反而不高兴?”
    这声九弟妹叫得,分明就是在讥讽林云暖年长。
    林云暖不计较,她轻轻一笑,在旁不请自坐。
    “紫烟,你是木奕珩的姐姐,是他亲人,我向来敬重你,是为了不叫木奕珩为难,并不是想要巴结你什么。”
    “……你可以无礼待我,但我对你恪尽礼数,旁人都有眼睛,分得清谁是谁过。你这样闹孩子脾气,倒叫我哭笑不得。”
    “不论你愿不愿意,我都已经成为木奕珩的妻子,家中族谱上了我的名字,我就是木家正正经经的媳妇儿,你再是不忿,也于事无补。”
    “那钟晴我根本不在意,相信从前的事你有所耳闻,这才故意为之,可笑你拿自己的伤心,去换别人的烦乱,且我,根本无所谓,我只是身上乏、懒于应酬。你若执意要她在我面前,也好,我尽抬举她便是,与她姐妹相称,叫钰哥儿喊她一声姑母可好?”
    “……为了奕珩着想,我仍愿以十二分的诚意,与你交好。若你实在不屑,我亦不勉强。总之我无愧于心,也不觉欠你什么。你若非拿自己的脸面,去找别人的不痛快,也由得你,我言尽于此,就不打扰了,你好生歇息。”
    林云暖往外走去,听木紫烟气急败坏地喝道:“林氏,你在我面前大放厥词,谁给你的脸?”
    林云暖顿住步子,回眸朝她微微一笑:“好,那我就告诉你,是木府宗族、是木家掌家人、是木奕珩给我的资格脸面。而你……”
    林云暖冷笑一声,没有继续说下去。
    可她瞥来那轻蔑一眼,分明在说,你不过是个外嫁女,木家族谱中都无你的名字,你有何资格在娘家耀武扬威摆出主人姿态?又有什么资格质疑木家明媒正娶的媳妇儿?
    林云暖回到院子,传令,“今后再有大姑奶奶的人上门,不许她在外头候着,直接扭送去大奶奶院子,请大奶奶做主!”
上一页        返回目录        下一页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按 →键 进入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