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沉得住气
第90章沉得住气
何家安不怕巧合,怕就怕这巧中还有巧。小惠无缘无故的摘灯笼做什么?若是她的主意还好,若是别人撺掇她摘的,恐怕就是别有用心了。
现在何家安也来不及想太多问太多,既然是小惠让摘的,那就以后再说,他提着灯笼就往外走。
兴儿和旺儿听到声音也提着灯笼走了出来,唐伯虎接过一个灯笼跟着何家安一起走出院门。
门外的胡同全是黄土道,何家安和唐伯虎默契的谁也没说话,一人提着个灯笼仔细的观察着地面。
一点一点走到胡同口再走回来,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也没发现什么东西,看来是找不到什么线索了。
何家安把地上乱糟糟的痕迹用脚给抹平了,其实他也知道用不了多一会儿风就能吹平它。
唐伯虎在两块石头上发现了一些绳子磨损掉下来的细屑,他仔细的清理了一遍。
“到底是画家,果然心细如发。”何家安明知道人家在什么位置拴的绳子绊倒了他,他都没发现那两块石头。
唐伯虎扭头看向何家安,一个十岁的孩子跟人在胡同口打斗,离家这么近会不喊人吗?
何家安不想喊,因为他有把握赢,他想悄无声息的把那人制服,更何况他家里也没有大人,他信任的人里只有唐伯虎是个大人,又是个书生。
文人才子在何家安的印象里就是那种手不能提、肩不能扛,一个个小脸煞白,手无缚鸡之力的。
他哪里知道唐伯虎一身的好功夫?其实文人体弱就是何家安认识里的一个误区。
真正的文人少有体弱的,李白除了诗文光耀千古之外,他还是一个有名的剑客。陆游是个爱国主义诗人,也是一个武功超群的侠客。辛弃疾更是一个文武双全的奇才。
就连羽扇道袍的诸葛亮也有着极好的武艺傍身,只不过大概一辈子都没用上,根本没有人有机会在他面前逞武夫之勇。
古代医学远不如现代发达,没有什么医疗器械,也没有像样的医院,更没有遍地的诊所。
人们只有靠武来健身,南拳北腿八卦太极,文人也要习武,没有好的身体一切都是空谈,古人比现代人更懂这个道理。
唐伯虎一边在纳闷何家安怎么能在遇到意外的时候那么的淡定,一边在纳闷何家安怎么能在处理事情的时候那么的冷静。
一般的孩子若是被人暗算了,逮住那个要欺负自己的人,第一反应不应该是先暴打他一顿吗?
更何况何家安还有家丁可以使用,陈六、兴儿、旺儿都可以帮他不说,就是那帮小孩子也能狠狠的打那人一顿啊,毕竟那人都被绑成了粽子了。
可是他非但没让人打他,就连他自己都没有向那人挥一拳头,而是冷静的出门来查看,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可寻,也看看留下什么线索没有。
如果能查到那人留下的线索,或许可以查出有没有人在背后指使他。若是留下自己跟他打斗过的痕迹,可能别人就会很容易的查出那人被何家安给抓住了。
看他还有心情调侃自己‘到底是个画家,果然心细如发。’,唐伯虎就更加的纳闷了。
他事发时淡定,事后冷静,这就已经很难得了,而整件事居然连心情都没有影响到他,这就有点神奇了吧?
一个才十来岁的孩子,这是什么样的遭遇把他的心态锻炼的如此成熟?唐伯虎的心里隐隐爬上一股丝丝连连的心疼。
成熟的代价都是数不清的伤痛,迅速成熟无疑就是加剧的伤痛催化而成的。
吃一堑长一智,聪明不过是因为吃的堑够多而已。成熟也一样,成熟也不过就是摔的跟头够多、够重、够狠。
来回走了几遍也没发现什么,只好先回去了。
陈六带着他媳妇还有兴儿、旺儿都在院子里站着,唐伯虎没说什么,只望了他们一眼便直接回房去了。
何家安问道:“你们不睡觉,站这儿干什么?”
“等你啊。”陈六向前一步打量了何家安一番,也看不出来他受伤了没。“少爷,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们睡吧。”何家安抬腿刚要走,陈六又拦住了他。
“那个人怎么办?”陈六把人给关到柴房了,总要审问一番的吧?
“不是让你把他关到柴房的吗?把他捆好看住了,别让他跑了就行。”
何家安打着呵欠走向正房,走了两步又转身朝唐伯虎住的偏房走去。正房里那帮孩子都睡着了,他不想弄醒他们。
唐伯虎把床上的书扔到书箱里,拿着何家安送他的象牙尺扇正盯着看,忽然门声响动,何家安走了进来。
他把扇子放到桌子上,笑着问道:“你怎么到我这儿来了?”
“不欢迎啊?”何家安昨天晚上就是在这儿住的,这儿怎么就不能来了?
“哪敢不欢迎你啊。”唐伯虎脱了鞋,坐在床上扯被子盖住腿:“你不去问问那人为什么堵你?”
“他正盼着我去问呢。”何家安一点都不着急,现在着急的人是他,他被人捆在柴房里,不用猜也知道不会舒服,身上遭罪心里更是焦燥。
何家安有地儿好好的睡觉,要吃有吃要喝有喝,谁放着清福不享,大半夜的不睡觉陪他玩?
“你怎么这么能沉得住气?”唐伯虎都有过去审问那小子一顿的冲动,总要问问他为什么要堵着胡同打人,不搞清他的动机心里总是有点不落底。
何家安怎么就沉稳的连问都不过去问一下?唐伯虎感觉越来越看不懂何家安了,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十岁的小孩子。
何家安也想知道那人动机何在,但是他不想现在过去问。将心比心的想想,他刚被抓住,心是最浮燥的时候,现在去问怕是什么实话也问不出来。
困兽犹斗何况是人?人在遇到困境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挣扎。
现在是他抵抗情绪最饱.满的时候,要么跟你来硬的,摆出一副‘要杀要剐随你便’的德性。要么跟你来软的,求爷爷告奶奶的痛哭流涕,编一通故事,一句实话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