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海带着陈静前往坡子街。
    瑶水寨就是他们吃过的那家新开的店，黄鸭叫做得不错。
    沈秀兰已经开好了包间，点好了酒菜。
    陈静很是好奇，沈秀兰怎么知道自己和李云海在一起？而且会一起出来吃饭？
    李云海却知道，沈秀兰这是看破了陈静的身份。
    或许她现在只是一种猜测，但女人的第六感是超级强大的。
    两女相见，不会掐起来吧？
    不过他也相信，陈静并不是省油的灯，不会轻易被沈秀兰套出话来。
    “陈姐！”沈秀兰含笑起身，拉着陈静的手坐下来，嫣然笑道，“我点了瓶红酒，我们好好喝两杯。”
    最后两个字，他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当初他俩还没有分手，夜市街也刚刚开始，他俩一起逛街的时候，他给沈秀兰买过一支口红。
    陈静去了沈秀兰家，学习怎么化妆涂口红。
    沈秀兰道：“还行，我以前用过。”
    孙露道：“有必要这样吗？大家各干各的，各挣各的钱，不好吗？”
    李宝山拿着合同，往上面吹了一口气，笑道：“李云海，我看你以后还怎么玩？我们收走了牌照，你们就没有资格再生产手机！你们只有停产！”
    陈静抿了一口酒，俏脸瞬间变红了，咯咯笑道：“我和云海晚上能有什么事情做？没事！”
    李云海摇头说道：“不必了吧？我们之间，也没有什么好谈的了，坐在一起尴尬得很。”
    李云海道：“好了，再见吧！或许再也不会见了。”
    陈静只得答应道：“好啊！”
    李宝山摇头道：“不对，我觉得他很有底气！如果他真的不能生产手机了，他还能这么淡定吗？他肯定是有所倚仗！莫非，他们找到了新的合作商？”
    李云海没有去凑热闹，直接回到家里。
    “云海，京城李家要和我们分开，是不是真的？”林芝问道。
    沈秀兰用脚尖轻轻踢了李云海一下，说道：“男人啊，最容易变心了，今天爱吃这个菜，明天爱吃那个菜。云海以前最爱吃的是红辣椒炒黄牛肉，后来变了，爱吃荷包蛋煮黄鸭叫了。”
    孙露脸色一滞。
    李云海拿起电话，说道：“散伙不是我们两家的事，我得跟其他股东商量一下。虽然并不能改变你们的决定，但他们有知情权。”
    至此，四海科技和国资方的合作终止了！
    夜市街比以往更加热闹，各种小贩都有，摆满了黄兴路附近的街道。
    双方请来律师，拟定了散伙协议。
    李云海长吁了一口气，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感。
    李宝山两眼一亮，说道：“有可能！那我们一定要堵住他的路，要让他申请不下来！”
    金沙说得不错，国资方就是四海科技的拖累，现在他们肯退出，简直是求之不得的大好事。
    李宝山冷笑道：“散就散！”
    孙露道：“现在拥有牌照的屈指可数，他会找谁合作呢？熊猫手机？”
    李云海道：“那就不用多说了，我们还是讨论一下怎么散伙吧！属于你们的资金，你们直接撤走。”
    陈静看见有黄鸭叫，便道：“这个菜云海爱吃。”
    李云海说我等你的回信。
    陈静也买了一支口红，咯咯笑道：“沈总，我还没有用过这东西，你得教我才行，我怕画个大花脸出来。”
    这也是他们早就谋划好了的！
    李宝山道：“除了撤资，我们还要拿走手机生产牌照，这个牌照本来就是属于我们的。”
    “朱姐倒是没有说这个事情，如果要求国资方入股，那也没有问题。我们和军资方一直都有合作，而且我们和他们的合作一直都很愉快，最重要的是他们不会乱插手经营管理事务。”
    “多半是真的。分开也好，他们不是好的合伙人。”
    孙露凑过身子，用手捂住嘴，轻声和李宝山交流着什么。
    她拿起一支口红，忽然间怔忡。
    “这个很容易的，回去以后我教你。”沈秀兰道，“女人天生就会化妆，你肯定也会。”
    金沙请示过后，打来电话。
    沈秀兰问道：“老板，这支口红多少钱？”
    陈静和沈秀兰倒是把一瓶红酒喝完了。
    孙露他们离开四海公司后，也在讨论此事。
    孙露道：“那现在怎么办？李总你寸步不让，让我们好生为难啊！”
    <divclass="contentadv">李宝山昂然说道：“不必多说了，直接散伙吧！40万台手机的分红，我们还真的不在乎！分开以后，我们随便都能卖出几百万台！”
    所以他完全不理睬孙露的暗示，极尽打压李云海之能事。
    “十块钱。”摊主回答。
    孙露扑哧笑道：“李总，你长得帅气，又这么有钱，人还这么幽默风趣，如果有可能的话，我还真的很愿意和你谈一场不分手的恋爱。”
    “那是不可能的。我同意，我老婆不会同意啊！”李云海回答。
    “李总，很遗憾，上面都是商量好了的。国资方全部退出。”
    陈静脸色绯红，和李云海对了个眼神。
    沈秀兰道：“商场里的东西除了卖得贵一点，也没有什么好的。我用国产货，脸上不会起红瘆子，用那些贵的进口货，反而会过敏呢！”
    孙露点点头，和李宝山起身离开。
    在他看来，李云海做手机能成功，是站在了风口上，不管是谁来做，只要手里有牌照，就肯定能热销。
    她瞥了一眼李云海，举起手里的口红。
    李云海道：“且慢！”
    “我们没有了国资方，手机还能卖吗？”
    林小凤和军资方听了后，毫无波澜，说他们要退就退吧！
    只有金沙很是错愕，因为他也是国资方的代表！
    聊完天，林芝仍然过去陪儿子。
    喝完了酒，她俩人比花娇，一个貌似西施，一个堪比貂蝉，各有艳丽之处。
    李云海轻咳一声。
    孙露笑道：“李总，合同是死的，人是活的。为了我们两家的合作，依我看还是变通一下比较好吧？”
    李宝山道：“李云海很沉着很冷静，一点也不在乎我们撤走牌照。”
    金沙苦笑道：“可惜啊！我做不了国资方的主，我已经很努力的劝过他们，但没有人肯听我的话。这种战略层面的合作，轮不到我来做主。我平生最引以为傲的经历，就是和李总一起共过事，这件事情值得我大吹特吹了！我不敢说国资方以后肯定能成功，但我知道，李总你以后的钱途，肯定会越来越广大！祝福你，少了国资方的拖累，你会飞得更高！”
    两人恩爱过后，林芝满足的趴在丈夫身边。
    李云海道：“哄人的话谁都会说，问题是说出来有什么用呢？还不如实话实说来得真诚。”
    “我能怎么吹嘘啊？不就是一个牌照吗？”朱林笑道，“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李云海沉着冷静的说道：“当初我们共同出资一个亿，成立了四海科技公司，可惜啊，我们终究还是没有走到头。合伙生意是最难做的，就算是亲兄弟，也有可能反目成仇。我们之间走到今天这一步，我并不意外。你们要拿走牌照，我也没有异议，不过我要留下梅花手机这个品牌。”
    李云海呵呵笑道：“没事，那就好好喝一个吧！”
    这种场合，多说多错，少说少错。
    李云海说了一声谢谢。
    李云海看了一遍协议，没有异议，在上面潇洒的签下了自己的大名，又盖上了章。
    一时上了酒菜。
    挂断电话后，李云海对孙露他们说道：“几个股东都同意你们退出。那咱们就签署合同吧！你们撤走自己的资金，拿走手机牌照。其他的与你们无关。”
    李云海看得眼睛都直了。
    沈秀兰道：“晚上左右无事，喝醉了，回家好好睡一觉便是。怎么了？你和陈姐晚上还有什么好事要做？”
    孙露苦笑一声，回天乏术。
    “李总，晚上一起吃个散伙饭？”孙露问道。
    李云海淡淡的说道：“这个就不劳你操心了！”
    李宝山道：“熊猫手机不会和他合作的，人家现在做得可好了！”
    六一.二二三.一四五.二二三
    孙露不免好奇，问道：“李总，你是不是已经找好了下家合作？”
    李云海道：“等不及了，我一天都不想再看到他们的嘴脸。”
    李云海怀着这样的心思，再次和李宝山、孙露坐到了一起。
    刚才李云海在打电话，李宝山也在打电话。
    次日。
    此刻，两人看着这支口红，似乎又回到了过往的日子。
    “少了张屠夫，也不吃带毛的猪！”李云海说道，“你们好走吧！我就不送了！”
    朱林道：“应该快了，下周一？嗯，我看差不多吧！”
    李云海接到李宝山的第二轮谈判请求。
    “不是有你们作陪吗？”沈秀兰咯咯笑道，说着瞄了李云海一眼。
    釜底抽薪，要让李云海没有牌照，无法生产手机。
    李云海道：“你这话有歧义，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牵过手，谈过恋爱，最后分开了。”
    他的担忧，也不无道理。
    朱林嫣然笑道：“你做事怎么这么急呢？不会等这边下来了，你再和他们散伙？”
    孙露道：“他一向如此，哪怕天塌下来了，他也会皱一下眉头的。”
    李宝山脸色一沉：“李云海，你未免也太狂妄了吧？你别忘了，如果没有我们李家，你连牌照都拿不到。”
    陈静问她：“沈总，这口红好用不？”
    李云海忍不住哈哈笑道：“但愿吧！40万台手机的销量，很容易达到吗？别忘了，诺基亚的新款手机，他们内部的预期销量，也只有40万台而已。不过有一点我是赞成的，那就是散伙！”
    沈秀兰掏出钱来付了款。
    李云海在后面跟着。
    “好啊！”陈静笑道，“沈总，你一个人吗？”
    李云海想了想，又亲自打电话给邮电部的领导，请对方多多关照，尽快批复四海科技的牌照。
    他淡定的表情，出乎李宝山的意料之外。
    孙露思索道：“有没有一种可能，李云海自己申请牌照？”
    “那倒也是。”
    李云海吃惊道：“我一个人，哪能喝一瓶？”
    对方一直高高在上，用俯视的角度和李云海交谈。
    “朱姐，牌照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我这边可是等着用。我和京城李家已经彻底决裂，签订了散伙协议。从下周一开始，他们就撤走牌照。我们的牌照再不下来，手机工厂就只能暂时停工。”
    晚上睡觉时，林芝过来陪他。
    这话真的很狂！
    沈秀兰道：“我也是说他吃东西的口味变了，不然，他的人心还能变不成？”
    李云海懒得管他们，打电话给林小凤、金沙、军资方等股东。
    京城李家已经同意撤资散伙！
    李云海打电话给朱林。
    李云海笑道：“这里的化妆品太低档了，你们要买，就去商场里买。”
    沈秀兰和陈静在一个卖化妆品的摊位前停了下来。
    “呵呵，一个品牌而已，有什么作用呢？”李宝山也是一脸的从容，以为自己已经胜券在握，得意洋洋的说道，“我们可以注册一个菊花牌手机，牡丹牌手机，一样能卖得风生水起！反倒是你，你已经没有了生产牌照，你守着一个品牌有什么用？我们一撤资，你连生产手机的资质都没了！”
    孙露幽怨的白了他一眼：“你连哄人的话都不会说，难怪我们两家不能合作下去。”
    陈静道：“说到这个，我还真的不懂，我很少用化妆品。”
    李云海看到她这样子，恍惚间也想到了十年前的事。
    李云海还是一脸的云淡风轻：“这个也不劳你们操心。我们散伙以后，我和谁合作，都是我的自由。”
    李云海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说道：“好吧！我知道了，金总，我们的合作很愉快，希望以后还有机会见面。”
    李云海有一种被她识破秘密的无奈。
    “部里没有提要求吗？不再要求国资方入股了？”
    他和陈静的山顶之约，只能作罢。
    沈秀兰偏偏不让他太过舒坦，开了一瓶白酒，说道：“我和陈姐喝红的，你喝白的。”
    十年前就是十块钱，现在还是十块钱，这玩意的物价一点也没涨。
    李云海温柔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记得那段往事。
    李云海道：“京城李家很快就会反应过来，知道我们在申请新的牌照，你一定要尽快，而且要隐蔽。等牌照下来了，你想怎么吹嘘都行。”
    孙露还是想和李云海合作的，极力压制李宝山的锋铓。
    “行了，不必多说了！”李宝山摆了摆手，说道，“我们把散伙的合同签一下吧！”
    陈静听出点味道来了，笑道：“我说的是他的口味变化了。”
    李云海摇头道：“不可能！至于原因，我已经说过无数遍，我不想再重复。”
    孙露道：“李总，你是不是有什么后招？”
    当初国资方投资占比并不算多，主要是为了好拿牌照。
    李云海当然不会惯着他，直接说道：“你们提出来的要求，我一个也不能答应！当初签订的避险合同，具有法律效力，所以我们之间的合作，只能止步于40万台手机之内。”
    李云海一个人实在是喝不了一瓶酒，喝了两杯就作罢。
    李云海埋头夹菜，低头吃饭，任由两个女人打机锋。
    “没有问题，我已经让朱林在部里申请了，这几天就能下来。”
    李云海未能和陈静恩爱，正好把精力放到妻子这里。
    李宝山做了个请便的手势。
    “谈就谈吧！谈不拢，也可以早点散伙。”
    饭后，沈秀兰拉着陈静去逛街。
    孙露无奈的耸耸肩：“很遗憾，我们没有走到最后。”
    李云海神色如常的说道：“你说得有一定道理，但并不是全部道理。没有你们李家，也会有其他国资方加入，也许是王家，也许是朱家。不管和谁合作，我们四海集团生产手机这件事情，那是板上钉钉，绝对不会有改变。”
    李云海道：“我能有什么后招？我一直想着和你白头偕老的呢！是你中途要撤走！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
    李云海摸着下巴，笑笑不说话。
    金沙从来没有听说过李家要退股的消息，此刻自然难以接受，也无法做出回答。他需要请示北金以后才能回复李云海。
    这番幽默的话，让孙露莞尔而笑。
    沈秀兰道：“那就多喝两杯，等下我们一起去逛街吧？”
    和四海科技合作的是邮电部下属的一家企业，这家企业改革以后，有两个最大的股东，一个是京城李家，一个是金沙代表的国资方。
    双方的谈判，至此破裂！
    但李宝山自视甚高，完全不把李云海放在眼里。
    李云海心想，果然如此！
    孙露咯咯笑道：“李总，你后悔了？改变主意了吧？只要你答应撕毁避险合同，我们还是合作伙伴，又可以一起走下去了。”
    李宝山阴狠的说道：“你懂什么啊？我们不搞死他，我们在国内的销量怎么提升上去？市场的盘子只有这么大！竞争对手越少越好！”
    孙露哑口无言。
    李宝山掏出自己的手机，打回京城：“爷爷，我们已经和李云海脱钩，下周一开始，我们撤资撤走牌照。我怀疑李云海会单独申请手机生产牌照，我们要让他死无葬身之地，就必须堵住他的申请渠道！这一点还请爷爷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