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爱恨
回忆不可抑制的盘旋在他的脑海,此时他心惊的发现,对于任嫣生前的点点滴滴他居然记得那么清楚,这是一个可怕的发现,他自认一直恨着她,没有关心注意过她,可是她的一举一动却深深地刻在他的脑子里。
不止这些,他还记得小时候的每一个瞬间。被领到任家的第一天,任父牵着他的手走进大门,任爷爷坐在客厅的主座上,神情严肃而威严。
当时他刚失去父亲不到半年,母亲也抛下他不知所踪,心里对谁都很抵触,对这个新环境也很不适应,因为他也会害怕,会恐惧。
站在若大的客厅里他有些无措,抿着唇不说话,低着头不敢看任老爷爷和任父,他们看起来都很冷漠。
“爷爷,爸爸这个哥哥是谁啊,我怎么从来没见过啊?”任嫣那时候只有六岁,比他小了几岁,声音很甜,白白嫩嫩的,眼睛很大,盯着人看的时候忽闪忽闪地。
看见最疼爱的孙女,任爷爷和任父都一改先前的不苟言笑,脸上立马挂着慈祥的微笑,连说话都是轻声细语的,像是怕吓到了她,第一次他知道了,原来小公主是被这样宠着的。
有时候她会来他房间找他玩,肉嘟嘟地小手伸过来牵住他的,笑的很甜,“言哥哥我们去楼下花园玩好吗?妈妈在那里种了很多漂亮的花,可漂亮了?”
“不去,我不喜欢五颜六色的花。”冷漠拒绝,不想和她下楼。
“那你喜欢什么颜色的,除了黑色的我都喜欢,五颜六色更漂亮不是吗?”听不出他故意找借口的拒绝,她还睁着一双大眼睛天真的看着他。
那时候他很不喜欢她用这种眼神看着他,会让他很不安,他比一般地同龄人早熟,心思也比较重,他的世界从来不曾围着花草树木,或是儿童玩具转,因为他觉得那些都是细稚,不懂事的小屁孩才会做的事。
而任嫣的眼神,让他觉得自己很另类,简直跟个怪物差不多。
“任嫣这是你哥哥吗?可是为什么你们一个姓言,一个姓任,太奇怪了,我和我哥哥都是一个姓?”等到十来岁的时候,那个年龄段的孩子开始了攀比和嫉妒,和一些奇怪的心里。
经常有人问任嫣哪里冒出一个姓言的哥哥,刚开始她会回答说:“他不是我爸爸妈妈生的,爸爸妈妈只生了我一个小公主。”
后来被问的烦了她就说:“他没有爸爸妈妈,所以就来我们家了,他一直姓言。”
她的那句,‘他没爸爸妈妈’深深地刺痛了他年幼的心灵,那时候他就在想,那个可爱的香香软软的小公主再也不可爱了,变坏了,会说他的坏话了。
后来任嫣的妈妈在她十二岁的时候因病过世了,她哭得委伤心,半夜都会哭着醒过来喊妈妈。
他是房间就在任嫣的隔壁,她每次哭和时候,他都能听见,因为心有不忍,就每天在她哭醒的时候过去陪她,哄她入睡。后来她就喜欢黏着他了,二人的关系变得很好。
后来上学也坐同一辆车去学校了,放学他会去等她一起出校门,有时候他比较慢,任嫣也会去他的年级班上等他……那时候他们真的很快乐,不是亲兄妹却比别人家的亲兄妹关系还好。
他一直以为会一辈子宠着她,可是后来怎么就变了,是她,都是她毁了一切……
“言哥哥,很晚了,你还不睡吗?”思绪忽然被打断,言溪很不悦地蹙眉,眨了眨眼,掩饰尴尬的情绪,他关了电话起身往楼上走。
一个星期后,蒋玉琼躺在言家别墅客厅沙发上津津有味的看着电视,声音开的楼上都听的一清二楚电视里演员说的台词,没一会儿她就听到蒋欣儿蹬蹬的下楼声,吓得她赶紧从沙发上爬起来。
用力的深呼吸了几下,蒋欣儿闭了下眼,美眸湿润带着哭腔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就是这个电视,我恨不得砸了它,家里所有的电视都该砸了,言哥哥每天晚上准时下班回家,就为了看宁一希演的电视,理都不理我一下,好不容易他出差了,我以为能安静几天,结果你还她演的电视,你还是不是我妈,故意来气的?”
“哎呀,我的祖宗,你发脾气也不用摔遥控器发泄啊!到底是谁惹你了,气成这样?”蒋玉琼站起来用手扶着她的背,拼命给她顺气。
“砰”电视被关掉后,遥控器也被摔了个稀巴烂,如果不是怕言溪回来后会大发雷霆,她真的想把电视也砸烂。
“妈知道你心里苦,冷静点别让佣人听见了以为你在发疯。”奇怪,今天佣人这么少,都去偷懒了?
蒋欣儿转身看着男人倾长的身影,眼神暗淡,若有所思。刚才电视里的是宁一希吧?言溪居然坐在楼下看了一个晚上,她叫了他好几声都没反应,神情恍惚还眼眶湿润,他是有多怀念任嫣那个贱人?
“言哥哥,你怎么了,是不是心情不好,刚才我跟你说话你一句话都没回我,我还以为是我做错了什么,惹你生气了,欣儿心里好难过,想安慰你又怕反倒惹你更心烦。”她一又藕臂缠绕在他的胳膊上,头轻轻靠在上面,声音温柔婉转,听的人心里酥酥麻麻的。
没想到是这么个情况,蒋玉琼脸色尴尬,僵硬的扯着笑,“我也不是为了看她,就这部剧挺活的我追了一段时间,里面又不止她一个人演,要只有她一个人演,我肯定不会看,憋死都不看。”最后她还举着手指天发誓。
“气死我了,说什么都没用,每天都是宁一希和任嫣,有完没完?啊……还让不让人活了?”蒋欣儿大声尖叫,差点把蒋玉琼的耳膜给震破了。
洗完澡言溪穿着睡袍从浴室出来,这时候蒋欣儿也刚好推开卧室的门进来,看见言溪拿着烟去了阳台,犹豫了片刻也跟了出去。
蒋欣儿很委屈,低着头眼泪就掉了下来,她的手改缠绕上言溪的腰,脸贴在他的胸前,泪很快沾湿了他的衣襟。最后把他的心也哭软化了。
“不关你的事,不要乱想。”言溪心情烦躁,又不忍再对她发脾气,只能生硬的解释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