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第七十二章
乾清宫内,玄烨坐在龙椅上批阅奏章,梁九功站在旁边小心的伺候着,桌上的香炉里,焚着一种淡淡的香料。
“皇上,纳兰公子来了。”梁九功见纳兰性德走了进来,便走到玄烨身边小声说道。
玄烨将一本奏章批完,合上,放在一边。手里的笔也搁置在笔架上,抬起了头。
纳兰性德走上前,请了个安,又行了个礼,说道:“奴才纳兰性德给皇上请安。”
“起来吧。”
纳兰性德从地上起来,站在边上,没有说话。
永和宫里,清容将一张金丝边放在桌上,拿起架在笔架上的笔,沾上墨汁,提笔写了句:“晴川一带漾微波”还未来的及写其他句子,一滴墨就在纸上晕染开了。
她放在手中的笔,将桌上的纸揉成一团,扔在桌上。心里有些恼怒,又拿起桌上一张纸,展开。提起笔,却不愿再写下去。想到自己将高月嫁给纳兰性德,实在是觉得有些对不起她。
这些年,她在宫里,早就看出了玄烨的心思。他虽说是欣赏纳兰性德,欣赏他的才能,也能重用他,可是对他的猜疑却越来越重。而今,朝上像苏克萨哈,岳乐这一辈的人早已是不再和原来一样重视了。到是明珠和索额图两人越发的显得重视,只是这重视之下更多的是猜疑和利用。
明珠和索额图就像是两只老虎,而玄烨就是那坐山观虎斗之人,他们两人的矛盾日益激化,原因就在于玄烨在利用他们的同时,也在操控着他们之间的明争暗斗。在一方的实力大时,就用另一方来压制他,直至最后他们被相互争斗的两败俱伤时,玄烨也正好利用完他们。
清容想到这里,心里不觉有些惊恐,也许她真不该把事情看的这么透彻。现在这些事就好像是一张无形的巨网,将她紧紧的包围在里面,一种叫做恐惧的东西正在慢慢的将她吞噬。
其实,自古以来,哪朝哪代的帝王不是这样治理江山的,只是,当自己面对这样的事情时,多了一份恐惧罢了。
让高月嫁给纳兰性德,不止是因为高月喜欢纳兰性德,更多的是清容不想让一个名为纳兰性德妻子,实为玄烨傀儡的人去操控他们。
那只拥有万丈光芒的椅子,谁都不会放弃,更不愿意世上有可以取代他的人。所以玄烨在重用纳兰性德之时,也对他产生了深深地妒忌和猜疑。
清容叹了口气,拿起桌上一块压书醒木,压在纸的一个角上,尽量不去想那些琐碎之事,拿起笔,写了一首《园居即事》“晴川一带漾微波,两岸翩翩鸥鹭多,隔浦只闻喧笑语,不知谁唱采莲歌。”
慈宁宫内,大玉儿正和苏墨尔讨论着一些琐碎的小事,外面一小太监走进来说道:“老祖宗,景阳宫的惠主子来了。”
“快叫她进来吧。”大玉儿停下和苏墨尔的闲话,对着那个小太监淡淡的说道。
“是。”那小太监应了声,便退了下去,叫纳喇惠儿进来了。纳喇惠儿进门后,对着大玉儿请了个安。
“快起来吧。”大玉儿伸手示意请安的纳喇惠儿起来。苏墨尔见了,便扶起了纳喇惠儿。
“大阿哥进来可好?都好长时间不曾见到他了,到是怪想他的。”大玉儿看着惠儿说道。
惠儿应道:“大阿哥素日功课不行,写字又是不好,前些日子,皇上叫他要多练习,这会子正在练着,他也是想老祖宗,又怕他皇阿玛因他练习不好骂他,也便不敢出来。”
“皇上也真是的,大阿哥才几岁,就这样子要求他,未免有些为难他了。这么小的年纪,本当是玩的年纪,这会子到是没了玩的功夫了。”大玉儿有些责备的说着玄烨。
苏墨尔听了,替玄烨说道:“老祖宗快别这么说皇上了,皇上还不是为了大阿哥以后的成长吗,当年皇上那么大的时候,先帝不也是对他这样严格管教的嘛。”
大玉儿听了,对着惠儿笑道:“听听她这话说的,到是还帮着他,唉,你也不想想,当年他小的时候,我们替他操了多少心了。”
“老祖宗说是这么说,心里头也是万分赞赏皇上的,到是现在有了曾孙子,便开始这样的说起孙子了。”苏墨尔笑着说道。
“你这张嘴啊,真是无时无刻不忘了说我。”大玉儿略带几分玩笑的对着苏墨尔说道。
惠儿看着苏墨尔说道:“苏嬷嬷和老祖宗到是好,这些年一直在一起的相互照应着,实在是叫人羡慕。”
“惠嫔娘娘和德嫔娘娘不也是好姐妹吗,现如今不正是在一起吗,虽说是不在一个宫里,但也是常能见到的。”苏墨尔看了一眼惠儿说道。
“到是清儿她时常照顾着我,我这个做姐姐的反到是要她照顾,到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惠儿说道。
大玉儿拉着惠儿的手,说道:“姐妹之间哪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现如今她照顾你,也是应该的事。”
惠儿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大玉儿看着惠儿,淡淡的说道:“前些日子,明珠家办喜事,想来你也和你妹妹一样,没法子去吧。”说完,还用眼角瞟了一眼站在她身旁的纳喇惠儿,思索着。
惠儿低着头,低声的说道:“是,是啊,到是听闻是皇上赐婚的,是官家的小姐。”
大玉儿说道:“到不是什么官家的小姐,是你认识的,就是在永和宫里的高月。”
惠儿本就知道是高月,到是没有万分惊讶,淡淡的说道:“哦,那我到是未曾想到,高月到是个不错的姑娘,嫁给表兄也是甚好。”
大玉儿深思了一会儿,说道:“到是难为你能这么想了。”
大玉儿说完,惠儿便局促的低下了头,不知该说什么。
苏墨尔见了,忙走上前说道:“老祖宗,适才你不是想打发我送些丝线到惠嫔娘娘那边去吗,这会子娘娘在,到是免得我再多跑一趟了。”
大玉儿听了,也明白苏墨尔的话,忙道:“是啊,那你快些去取来,免得待会子惠嫔走了你又得走一趟了。”
“我这就走。”苏墨尔朝大玉儿笑了笑,便朝里面走去了,想着去库里胡乱取些丝线来,也好免去了适才的尴尬。
惠儿也明白适才苏墨尔是为自己找台阶下,站在一旁,不说一句话,等着苏墨尔把丝线取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