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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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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和殿内,一双澄澈的眼睛仰望着宝座上方的那条紫檀木雕龙。而那紫檀木雕龙中蕴蓄的敖将龙气也在缓缓转动中“凝视”着大殿下站着的这个小小孩童。
    两个存在彼此凝视着,一种奇异的感觉在他们的神识中蔓延来开。没有人说话,自从进到这太和殿内,就连一路上唠叨不停的张富贵也闭上了嘴巴。胡不归等人围成一圈,圈子中央是静自站立的柳不醉。没有人跟他说敖将便在那紫檀木雕龙里,然而他一进大殿,一双眼睛便望着那紫檀木雕龙。
    终于,敖将开口了:“孩子,你愿意帮我吗?”
    柳不醉点了点头道:“我愿意,但是我想知道,我身上怎么会有你们神龙族的血脉呢?”
    敖将说道:“据轩辕黄帝言道,上古时期,曾经有一个人类仙人去过我们龙域,这仙人与我们的龙女生下了一个孩子,后来仙人将那孩子带回了人间,从此我龙族血脉开始在这华夏大地上流传,历经数万年,这血脉却渐渐的在人间消隐,似乎与人类血脉彻底融合了。但据轩辕黄帝说着龙族血脉偶尔也会聚集在某人身上,虽然及其微弱,却也足以令我恢复真身了。”
    柳不醉点了点头,道:“原来是这样的,老龙,好了,你取血吧。”说着伸出了右手。
    从紫檀木雕龙上缓缓伸出一缕明黄色的龙气,游丝一般的滑向柳不醉的小手。那龙气轻轻刺入柳不醉右手中指,一滴殷红的血渗了出来。只见那滴殷红的血珠化为一道极细的血线,沿着那一缕龙气迅速向上蔓延,一直钻进了紫檀木中。紧接着,正座太和殿的空间以那紫檀木雕龙为中心,水波一般的震动了起来,一连震动了十余次,随后便是一派宁静。
    大殿上的众人抬头凝视着那木龙,却再也不见有何动静,甚至连一点声息都没有了。众人疑惑的看着头顶,努力倾听着细微的声响,却听见极远处似乎有一声惊雷,而大殿内却依旧是一片死寂。直到众人脖子都仰得酸了,却有一个人悄无声息的从大殿门外走了进来,抬头看了看众人瞧的地方,又拍了拍张富贵的肩膀道:“嗨,你们看什么呢?”
    张富贵浑不在意的答道:“看神龙重生呢呗。”说完猛然醒悟:是谁在拍我的肩膀?张富贵猛地回头,只见一个身材魁梧之极的大汉站在自己身后,也仰着一根粗壮的脖颈抬头望上看。张富贵惊道:“你是谁!”
    本作品网独家,!那大汉也浑不在意的道:“我是敖将啊。”说话时依旧仰着脑袋向上望去。却突然间,四、五只拳头轰然落在敖将那宽大的脑门上,随后只见一阵拳脚相加,直把重生的敖将打翻在地。却见胡不归歪着嘴喊道:“你个老敖啊,你从哪里出来的?却怎么也不吱一声!”
    张富贵也道:“就是啊,你说你进来了也往上看,你看个屁啊?举的老子脖子都酸了。”梅四和梅轻雪虽然没有说话,但看情形似乎也是一般意思。而小虎则蹲在敖将的大脸上,左一巴掌又一巴掌的还在打。
    敖将弹开小虎,头懵脑胀的刚从地上爬起来,却突然见胡不归一闪身又扑了上来,不由得心中一寒,一只巨臂遮住了头脸,却见胡不归揪住敖将的脸皮道:“你当真是敖将吗?却怎么不是神龙形貌,反而长得像是个人咧。这就是你的真身啊?”
    敖将苦笑道:“你们这群家伙也太过野蛮了吧,老子刚刚重获肉身你们就冲上来欧我,简直比一万年前你们的祖先还暴躁啊!怎么说我也是条神龙哦,你们好歹给老子点面子,下次别打脸了啊,唉。”说着一挥手将粘在身上的胡不归弹了开去,又道:“这个自然不是我的原形,为了不吓到你们这群小朋友我才飞到千丈之上恢复了真身,又将自己缩小了千百倍,变成*人形,这才下来与你们相见的。若是在这里现身,只怕这大殿都要坍塌了。”
    柳不醉满眼的敬仰之色看着敖将,道:“老龙大叔,你当真比这宫殿还大吗?你可真威风啊!”敖将重获肉身以来,总算第一次有人用敬仰的眼神看着自己了,不由得心花怒放,笑道:“那是,你大叔我啊当年可威风着呢,尾巴随便一摇,便是山崩地裂,我这龙爪一挥,便可撕空裂云,叫风云变化,小兄弟,还是你比较识货啊!”却听见旁边胡不归和张富贵一起憋着嘴道:“吹牛!”敖将弯腰抱起柳不醉,就在弯腰之际,右足向后,啪啪两声,胡不归和张富贵就哎呀呀的一起飞了出去。敖将对柳不醉道:“小兄弟,多谢你助我恢复真身,你可有什么要大叔帮你的事情吗?”
    柳不醉想了想道:“我胡大哥告诉我说,男子汉自己的事儿就该自己扛着,小酒儿要做男子汉,却没有什么需要大叔帮忙的。”
    敖将点了点头道:“好个男子汉!小兄弟,待会儿我便要回我的故乡龙域去了,你身上也有我龙族血脉,在我们龙域,你若是修行的话,进益可胜过在人间百倍呢,你可愿与我一同前往?”
    柳不醉摇摇头道:“大叔,小酒儿在人间有师傅,有胡大哥、卓大哥和这许多朋友,去了你们龙域却就没有这许多朋友了,酒儿不想去,等日后酒儿长大了,或许会去你们龙域看你。”
    敖将点点头道:“好吧,由得你了。那么大叔这便准备走了。”说着放下柳不醉,向大殿外走去。众人也随着敖将出了大殿,外面夜色浓重,周遭的侍卫早在胡不归等人来时便被麻翻了,此时太和殿外的广场上一片寂然。
    敖将仰首望着夜空,夜空中一片晦暗,不见星月。任他有多强的实力却也望不到那久违了的故乡,一时间无数感慨在这条老龙心头泛起。胡不归和张富贵也从角落里爬了出来,哼哼哈哈的走到敖将身边。胡不归拍了拍敖将的肩膀道:“老敖,你这便要回家了吗?”
    敖将也用一双大手扶在胡不归肩头道:“胡兄弟,这次我老敖能重返故乡全靠有你们帮忙,咱哥俩若是日后有缘,定可再度重逢的。”
    胡不归笑道:“到时候你别再拿大脚丫子踢我便好了。”
    敖将再度环视众人,梅四等人一一上前与敖将作别,最后敖将裂开大嘴道:“兄弟们,老敖这便走了!”说罢双足一蹬,身子箭一般的蹿上了空中,向上笔直飞去。顷刻间便化为了一个小点,就在即将湮灭在夜空的一刹那,突然黄光一闪,一条巨龙陡然出现在千丈高空。那巨龙身子一扭,似乎回首向下看了一眼,而后破空而去了,转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柳不醉惊讶的合不上嘴,一双大眼睛睁得溜圆,口中喃喃的道:“大叔果然没有吹牛,他当真是好大呀!”说到这里扭头去看胡不归,却见胡不归也是张着一张大嘴说不出话来。梅轻雪走过来,拉着柳不醉道:“好了,小酒儿,咱们出宫去吧。”
    柳不醉低头道:“我还想见一个人。”
    梅轻雪微微一愣道:“酒儿还想见谁?”
    柳不醉道:“我想见见我那个没见过面的兄弟。”
    梅轻雪点了点头,唤了一声老胡,胡不归却依旧张大了嘴巴,白痴一般的望着夜空,似乎还没从敖将那巨大的真身的震撼中醒转过来。梅轻雪手指一弹,一个脑奔儿铮的凌空弹去,胡不归啊的一声望过来,口中道:“怎么啦?”
    梅轻雪道:“小酒儿想去见见他的兄弟。”
    胡不归摸了摸头上的包,道:“这还不容易,咱们这便去吧。”说罢便带着众人便朝着乾清宫飞掠而去。
    片刻之后,众人在屋瓦上蹲成一排。透过明瓦,柳不醉呆呆的望着为巨烛照亮的房间。房间颇为宽敞,靠窗放着一张书桌,书桌前坐着一个身穿明黄色锦袍的孩童,那身材容貌却与柳不醉一般无二。此时已经是午夜时分,那孩童依旧伏案读书,脸上神情十分专注。旁边侍奉的老太建杨忠良道:“主子,时辰不早了,您早些歇息吧。”
    那孩童抬起脸来,道:“杨公公,我年纪还小,正如我老师苏学士所言:若想主宰这样一个泱泱大国,必先明理晓事,而若想明理晓事,则非读书不可。我早一天学得了治国之道便可早一天亲政,叫这华夏大地在我的手上繁荣光大起来。”这番话却怎么也叫人想不出竟然出自一个七、八岁的孩童之口。
    屋顶上,柳不醉看着屋内情景却不由得想起了昔日爹爹督促自己读书的情景来,顿时一汪眼泪涌满眼眶。他悄悄拭去泪水,对胡不归到:“胡大哥,咱们走吧。”
    胡不归道:“你不下去与你兄弟相认吗?”
    柳不醉道:“我瞧他一眼便足够了,他这样勤奋,日后一定是个好皇帝。我下去与他相见,倒叫他为难了。”说到这里,柳不醉又顿了顿道:“胡大哥,我还想再见一个人。”
    胡不归点头道:“我知道了,你想去见傲霜。嗯,咱们走吧。”
    太庙偏殿的帷幔一层层的被剑芒削断,轻飘飘的坠落下来。柳不醉仗剑向里闯去,手中的虽然不是他的青麟剑,却也是出自天兵道长之手的法剑,端的是锋利的紧。
    胡不归等人跟在柳不醉身后,众人都是一个心思:若是那傲霜敢向小酒儿动手,那就打他个半死!众人在后面护持着小酒儿一路向前闯去,当最后一幅帷幔落地之时,只见傲霜散人形容枯槁的侧卧在一张矮榻上,静静的看着来人。
    柳不醉手中长剑一指道:“你就是傲霜?”
    傲霜散人平静的望着柳不醉道:“我就是傲霜。”
    柳不醉冷冷得说道:“我便是你要杀的那个小孩儿,怎么?你不过来杀我吗?”
    傲霜散人望着满眼仇恨的柳不醉以及在他身后那一群杀气腾腾的伙伴道:“也许天意当真是人力所不能违的,此刻我再杀了你又有何用?更何况你身后这群人又岂能叫我伤了你。”
    柳不醉昂然道:“你此时不杀我,待我长大之后,取出我的青麟剑,到那时我必仗剑来取你的人头!”这几句话说得斩钉截铁,掷地有声,一股与柳不醉年极不相称的杀气直冲出来。
    傲霜散人身子向后一仰,心灰意冷的道:“随你吧。”随之竟闭上了眼睛,话也懒得再说了。
    柳不醉红着眼睛盯着这个与自己有血海深仇的人,片刻过后,柳不醉转身向外走了出去,临出偏殿时扭头道:“我还会回来的!”
    待众人离去后,傲霜散人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道:“我当真是错了吗?”却见一地零乱,满殿凄凉,其时寒鸦悲鸣,一腔抱负似乎都化作了怨孽,是非对错却凭谁来说?
    京郊旷野之中,一堆篝火熊熊燃起。胡不归等人围着篝火坐成一圈。火炭啪啪炸响,火光映红了众人的脸庞。小酒儿自从太庙里出来便一言不发的咬着嘴唇,这一夜之间他一连见了三个人,却是三种滋味。恩怨惆怅尽在这一夜之间侵入这个年纪幼小的孩童心上,叫他一时间却难消受。只是倔强着不肯露出软弱的一面,兀自绷着脸扛着。
    梅轻雪心疼这孩子凄苦,将他搂入怀中,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小虎竟然出奇的懂事儿起来,主动给小酒儿腾出了空,又懒懒的爬到小酒儿的怀中,用一只胖胖的猫爪轻轻拍了拍小酒儿绷紧了的小脸。一片暖意涌上小酒儿的心头,眼中顿时生出些雾气,面前火光立时朦胧了。
    张富贵拉着梅四起身道:“想来我小师傅也饿了,我们去寻些野味儿来,等我小师傅吃高兴了,说不准又传我几招法术那也难说!”张富贵这小师傅叫得十分认真,倒把小酒儿噗嗤逗乐了。小酒儿道:“张大哥,只怕是你自己饿了吧。”
    张富贵嘿嘿笑了两声,道:“我是怕浪费了这么好的一堆火。”说着拉了梅四便走。
    众人一时无语,都望着篝火发呆。又似乎各人都在想着心事,失神一般的朝篝火里丢着树枝,只把个柴堆越烧越旺。
    冷翠屏突然说道:“苏大哥、胡大哥,轻雪姐姐,明早我也该回万兽谷了,这次承蒙你们相救,小翠感激不尽。更难得你们对小翠的信任,说起来倒是小翠不好,却没能把话与你们说明白,险些连累你们为我树敌,小翠心中实在是惭愧不已。”
    苏慕白道:“快别这么说,我相信冷姑娘确有不得已的苦衷,否则也不会对我们隐瞒了。”
    胡不归也道:“小翠,你有何必来说这些见外的话呢,回头我们去你万兽谷玩的时候你多预备些酒肉便足够了,今晚且先等着尝尝梅四哥的手艺吧。”
    冷翠屏道:“其实小翠此次出谷并未得到老祖允许,小翠是偷偷跑出来的,此次出谷便只为了寻那勿尽老贼,却不曾想险些被人陷害了。其时说起来,此事也没什么可隐瞒的。这事儿却要从七十年前说起。在七十年前,我母亲是掌管万兽谷修炼典籍的司职。那一年,老祖命我母亲去天妖谷迎取一部妖丹造化经,去时平安无事,待从奶奶处取了经书回来时却遇上了一个人。此人正是那勿尽老贼。”
    说到此处,冷翠屏禁不住叹了一口气道:“世人都说我狐狸精专门迷惑人类,却不知道人类迷惑我狐族更甚。那勿尽老贼一身修为精深的很,却哪里是没有修为。我母亲在与他打斗之中,怀中的经书掉了出来,被那勿尽老贼瞥见了,随手抄了起来。我母亲大急,连忙上前去夺,谁知道那勿尽老贼竟然随手一抛,将经书还给了我母亲。那勿尽老贼停手不打,却与我母亲说起话来。那老贼假意要度化我母亲,说什么众生有情,万物有灵,又是什么一切皆有佛性,便是我母亲这般的只要一心想佛,也可得正果。我母亲却以为此人与其他正道中人不同,哪里知道此人却比其他人更坏。我们狐媚一族最是容易动凡心,其时我母亲修为也不甚高,竟然为此人迷惑,不但相信了他说的鬼话,更是对此人动了情。”
    听此处,胡不归问到:“这人不是个僧人吗?却又如何能与你母亲相恋?”
    冷翠屏冷笑道:“他哪里是什么僧人!他原本就是要诱骗我母亲的。自他从我母亲处知道她是监管经书典籍的之后,便常常暗中与我母亲来往。说什么为了我母亲宁可坠入阿鼻地狱,也不管什么清规戒律了。我母亲受他诱惑,一心与他相好,却在半年之后的一天,我母亲骤然发现万兽谷的藏经竟然少了十卷,而至此以后,那老贼便再也不露面了。经书失窃,我母亲罪责难逃,更伤心为人所欺,连受刑带伤心,一身修为去了七七八八。幸而我父亲并不嫌弃她,对她细心照料,百般照顾,这才保住了我母亲一条性命。”
    梅轻雪道:“如此便好了,能遇上一个真心喜欢她的人,也算是造化了。”说到此处,梅轻雪悄悄的用余光去看胡不归,却见他皱着眉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冷翠屏道:“话虽如此,原本这般,我们一家人也能开开心心的在万兽谷度日了。却不料在我出生后的第三年,那老贼竟然再度出现了。那老贼将我母亲悄悄约了出去。我母亲质问他为何盗走经书,又为何一走了之。那老贼却跪下来道,他所作的一切却是为了我母亲。他说他盗经书确实不对,但他却是为了将佛门**与妖族密法融合,一佛门之广**力度一切妖类,叫我妖类一族从此以后可以和人类已同生存,再不需要躲在深山之中。我母亲哪里肯信他的鬼话,便要拂袖而去。他扑上来抱住我母亲,正在此时,我父亲却闻声赶了来,一见之下顿时大怒,与他动起手来。那老贼竟然习得了我妖族法术,一身妖元竟然强过我父亲。我父母联手竟然也不是那老贼的对手,他骤然发难,擒住了我父亲,以此要挟我母亲去谷内给他盗出一本璞真经。此经乃是我兽妖族的最高法门,哪里能落入这贼人之手。而我母亲原本就觉得对不住我父亲,此时更是陷入两难。却不料我父亲大声道:小绿,别受他威胁,你快快回去叫老祖来!咱们宁可死,也别做了妖族的罪人!说到此处,我父亲猛然自爆妖元,顿时肉身魂魄化为灰烬。爆炸的威力也将猝不及防的老贼震伤,更惊动了谷内同族。老贼无奈只得仓皇逃走。至此以后,我母亲每日以泪洗面,一身修为不进反退,便在数年前,竟然连人形也维持不住,化出了原形。而三个月前,我母亲终于撒手西去了。临去前,她悄悄嘱咐我,叫我日后去向那老贼询问那十卷经书的下落,好弥补她此前犯下的罪过。于是我便私自出谷,费尽周折,终于寻到了白马寺。但当我闯进那老贼屋里时,里面却空无一人。但当我从那屋子出来时,却有人喊道:抓妖女啊!妖女害了勿尽大师了!顿时蹿出来许多和尚,我不得已,只得逃了出去,再后来就遇上了苏大哥。”
    胡不归皱眉道:“这么说你也未曾见到过那个勿尽和尚?勿穷大师曾说这勿尽和尚闭门参禅已经有七十多年了,他却又怎么会不在屋里呢?更古怪的是,你前脚出去,他后脚便被人打伤了。而当我们要去与他对质时,他却又莫名其妙的圆寂了,看来此中必然有诈。只是不知道这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正说到此处,却见梅四和张富贵夹带着七八只野兔和两只狍子奔了回来。胡不归和小虎同时欢呼一声,几个人立即开始张罗吃食。不一会儿烟气缭绕,透出一股浓香,几个馋鬼馋涎欲滴的围着火堆打转儿。
    待兔子肉一熟,只见胡不归、小虎和张富贵恶狼一般的扑了上去,梅四原本想与初次相识的苏慕白和冷翠屏谦让一番,这一迟疑之间,却见野兔便只剩下四只,连忙抓起一只,躲到一边享用去了。却把苏慕白和冷翠屏看的是目瞪口呆,而梅轻雪则是大摇其头,走上去给这几个实在是不像样子的家伙一人来了一个大脑奔儿,又取了两只野兔递给了苏慕白和冷翠屏,最后一只则是撕开了与小酒儿一同分食。
    胡不归取出酒壶喝了一大口,正要再喝第二口,只觉手上一空,却是梅四哥劈手将酒壶抢了去,灌了一大口,又将酒壶递给了富贵,富贵也是一大口下去,却立即跳将起来,咳嗽不止,道:“这是什么酒啊!莫不是毒药啊!这般辛辣!”
    胡不归大笑不止,道:“这是烧刀子,是男儿喝的酒!小酒儿你要不要做个好男儿?”
    小酒儿跳起来取过酒壶,仰头就是一大口,只觉得一团火焰着咽喉向下,洛肚之后却有如刀子在胃肠中乱窜,紧接着一团烈焰升腾起来,直烧得双颊一片绯红。胡不归笑道:“酒儿,这酒如何?”
    小酒儿喝了一声:“好酒!”又再饮了一大口,却听小虎嗷嗷叫着,也要蹿上来喝,却被梅轻雪一把揪住了,道:“小猫喝什么酒!乖乖的给我吃肉去!”小虎嘟囔着抱着半只野兔,心道:轻雪什么都好,就这一点不大好。却见小酒儿捧着酒壶来到苏慕白面前,道:“苏大哥,请你也尝尝。”
    苏慕白喝了一口,便立即皱起了眉头,道:“这酒太烈,老胡,还是你们喝吧。”胡不归刚要接过酒壶,却见张富贵也劈手抢了去,道:“老子却也要做个男儿!”说着咕咚咕咚灌了大打一口。他却是因为太监出身,总在这性别上存着心结,此时倒有些发作起来。胡不归心中暗道:倒是当真该给富贵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叫他恢复了男儿身了。
    这酒壶在众人中间没转几圈便空了,众人酒足饭饱,靠在篝火旁歇息,眼见的篝火越来越小,而天色却渐渐白了起来。胡不归正在睡梦之中,却突然有人揪他的耳朵,睁眼一看,却是梅轻雪。
    梅轻雪道:“苏大哥和小翠都要走了。”
    胡不归一翻身爬起来,只见苏慕白和冷翠屏早已起身,正站在一旁瞧着他。胡不归道:“苏大哥,你也走吗?你这是要去哪里?”
    苏慕白道:“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已经习惯了独自一人四处游荡,听说南方有座海岛四季如春,唤作长春岛,我却想去那里逛逛,胡兄弟,咱们就辞别过了,后会有期!”说罢又与美轻雪和冷翠屏拱手作别,洒然而去了。
    冷翠屏痴痴的望着苏慕白的背影消失在天际,一番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最后她窑咬嘴唇,也道:“胡大哥、轻雪姐姐,小翠也告辞了。”说着也飞身而起,投入了天空之中。
    胡不归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道:“咱们却该去哪里呢?”说着用足尖踢醒了抱着梅四一只臭脚睡得正香的富贵,又抬脚踢向梅四哥,脚尖刚刚碰上梅四哥的臀部,却突然间梅四哥大喝一声,双刀骤然出现,嗖嗖削了出来,要不是胡不归脚缩得快,只怕便给砍了下来。再看梅四哥,竟然一翻身又睡死过去。直看得胡不归和梅轻雪冷汗不止。
    却见小酒儿揉揉眼睛,坐了起来道:“胡大哥,我要回青城山去修行了。”
    胡不归点了点头,道:“此间事情已了,是该送你回山了。”一线阳光跳出地平线,金灿灿照出一个人间,眼见得又是一个艳阳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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