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破碎的世界
怪咖不知道那是什么,事发突然,他根本来不及思考。但是当他的视线落到那个光球上的时候,他的身体就本能般的奔跑了起来,追逐着那个光球,磁铁一般的吸引着他的身躯。他的悲痛、对人类复仇的渴望在此时全都被冲散,他的大脑现在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追上那个奇怪的光球,抓住它。
怪咖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很不对劲,但是他阻止不了自己,他的内脏在身体之中互相挤压,就像有一只看不见的大手在玩弄他们,这引发了一种独特的快感和渴望,催促他继续前进,追上那东西。
他就这样一直奔跑下去,就像之前赶来这里时一样全力奔跑,扑向那个光球。不多时,那颗光球也接近了地面,而怪咖也离他只有五十步的距离。
“轰!”
但是就在光球和地面接触的时候,伴随着一声巨响,耀眼的光辉冲上天空,以那个光球为核心的范围为中心一公里的地面都被掀了起来,破碎的土石和怪咖一起被这力量抛上空中,原本看似坚固的地面也迅速凹陷下去,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坑洞。
被掀起来的石块在重力引导下落入这个巨坑之中,而怪咖则是发挥了自己身体纤长的优势在下落的时候一下子扑到了大坑的断面上,他的身体保持这个下落的势头持续了几秒,坑洞断面上留下了几尺长的抓痕,怪咖这时才稳住身体。
下落的土块不时的砸在他的身上,但是并没有对他柔软的躯体造成太多的伤害。当这场土石雨落尽,灰尘四处飘荡的时候,怪咖终于睁开眼睛,开始顺着坑壁像壁虎一样往下爬。虽然刚经历过生死关头让他恢复了理智,但是即便如此也无法让他放弃寻找那个光球的想法。
他就这样顺着断壁往下爬了大概有五十尺,那里已经接近了大坑的底部,但是奇怪的是那里堆积的土石并没有怪咖想象中的那么多。他发现在附近的土壁上,有许多大小不一的孔洞,看起来在这次撞击之前,这片地下就已经被掏空了大半,怪不得会砸出这么大的坑。
他在快要到底的时候灵活的跳了下去,之后开始在乱石之中搜索那个光球。他那细长的手臂看似虚弱,但实际力量大的惊人,五十多磅重的土石块他一只手就能轻易举起来丢掉,纤细的手指也好似铁叉般锋利坚硬,那些足以割破人手指的碎石块根本伤不到他,这让他的挖掘效率远比人类要高。
但是这个巨坑尺寸接近一公里,虽然只有一小部分因为地下的隧道孔道塌陷的这么深,但是依然有大片的废墟需要搜索。怪咖十分少见的产生了担心的情感,因为他害怕其他种族,尤其是离这里最近的人类会赶来这里,到时候还不等他搜索完毕就得面对一大堆的敌人。
他不断的翻着这些土块碎石,寻找着那个从天上落下来的宝贝,理所当然的认为它不会在之前那毁天灭地的撞击之下损毁。
他刨了一会之后,依然没有发现光球,但是却找到了几具尸体。
类似人类但小得多的躯干,老鼠一样的头部和尾巴,身上肮脏的不得了的毛皮,身体几乎比怪咖还要消瘦,一看就知道是营养不良的状态。这种怪物怪咖当然见过,这是鼠人,这个世界最羸弱的种族之一,它们落后又弱小,平时只能在地下挖掘隧道和巢穴居住,夜里才敢带着石制的武器跑到地面上觅食,就连人类当中最排外的派系,也懒得把精力放在他们身上。变形怪虽然对他们不会产生歧视的情感,但是大部分时候都不会和这些地下生物产生交集。
怪咖仔细思考了一下,他觉得鼠人虽然弱小但是挖掘效率绝对没的说,所以他在这些尸体当中找出了一个体型最大、身体最壮实的黑色鼠人放到身前,之后他开始主动改变自己的身体,几次蠕动之后把自己的躯体转变成史莱姆一样的粘稠胶质体,之后扑上去将整个黑鼠人都包裹在其中。仅仅几秒钟之后,那个鼠人就被他完全吸收,而他的身体,也在一次次的变形中成为那个鼠人的模样。
虽然那个鼠人已经死了,但是他还是继承了那家伙一部分的记忆。他知道了这个宽广的地下隧道网是一个繁盛的鼠人部落在很久之前就挖掘出来的,当时有几千只鼠人在这地下生活,在隧道的末端还通向一个有着大量闪亮晶石的天然洞窟,那里有一条地下河,鼠人们主要聚居在那里。不过时至今日那个部落早就衰败了,隧道网络中只剩下二三百个鼠人,其中估计还得有一半死在了这次撞击之中。
怪咖没有太在意这些鼠人的琐事,从这家伙的记忆中他只知道了一件有用的事,那就是那些鼠人聚居的洞窟里很可能有宝贵的魔晶石!,那可是世界魔法发展的必需品,对于各个种族都十分珍贵。虽然变形怪用不到,但是变化成其他形态的时候完全可以拿去交易。
回过神来,怪咖开始以鼠人的姿态继续在乱石之中挖掘,不得不说这些鼠人的身体真的是相当适合地下工作,看似瘦弱的他们爆发力惊人,可以在必要的时候迅速抛开那些麻烦的障碍物,不需要发力的时候就手脚并用的刨土,速度比变形怪都快。
怪咖就这样以鼠人的姿态在大坑深处搜索了差不多一个小时,鼠人胆小的情感也在不断的影响着他。
“人类、人类会过来。”
他惊恐的抬起头,但是大坑的外侧目前依然没有其他智慧生物过来。他摇了摇头,用变形怪的思维克制住鼠人的情绪,之后继续工作。
功夫不负苦人心,也许是他完全适应了这具身体之后感知能力提高了,他有选择的挖掘终于成功了。在挖掘开一堆碎石磨和小土块之后,怪咖终于发现了那个一直吸引着他的东西。
“漂亮的玩意、亮闪闪的玩意。”
看着眼前那个依旧在自行旋转发光的奇特球体,怪咖眼前一亮,用鼠人的词汇夸赞了一番之后兴奋的把手伸了过去。
在之前的一瞬间他也考虑过这个球是否会带来危险,但是这种想法很快就被他身体的渴望所冲散。“变形怪追随着自己的欲望行事。”这或许是人类对变形怪的认知当中最正确的一个了。
而就在怪咖的手指碰到那个球体的一刹那,那整个光球就再次爆裂开来,化作无数细小的光尘飞入他的身体中。一下子,怪咖感受到了无数的讯息涌入了他的大脑之中,那是自他诞生以来都没接受过的庞大知识体系,来自...另一个世界!
那是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魔法力量种混合着无法言喻的暴虐与混乱,来自亚空间的恐怖生物肆虐在世界的各个角落。遵守秩序、渴望保证世界存活的种族在这种时刻就各自为战,战火蹂躏着每一个生灵。四个无比强大的存在和一个能与他们并列的存在注视着这个世界,渴望着摧毁、玩弄她。他们的力量、或者说来自那奇特空间的力量不断的渗入世界的各个角落,又被吸引到世界中心的庞大漩涡之中,这是这世界依然没有崩溃主要原因。但是作为旁观者的怪咖当然能看得出来,这个世界正在走向末日,甚至末日的景象都已经展现在他的眼前。
他看到秩序阵营领导者们组成的脆弱联盟在背刺之下土崩瓦解,人类的骑兵发起的冲锋被无穷无尽的敌人消耗吞噬、矮人们躲藏的群山也开始崩塌、精灵的抵抗力量最终化作乌有,那些和兽人相似但本质完全不同的生物虽然悍不畏死也依然无法扭转败局,就连数千年前最早被创造的守护种族也在牺牲了家园和大半个族群之后乘坐飞船升上高空。混沌的信徒们欢呼雀跃,世界在那些邪神的手中就像一个皮球一样被随意玩弄,就连鼠人的庞大帝国如果不被他们的神灵取走也将毁于一旦。最终,在那神灵一般的存在失去兴趣之后,一切都将归于虚无。魔法组成的疾风虽然还会吹拂,重生的火焰也依然会继续燃烧,但是如果想看到文明和诸神的重现,那也需要等到许多年之后...
不过此时的异世界,还远没有达到毁灭的程度。双尾彗星划过天空,但是它的预兆还没有被确定。毁灭的钟摆已经开始摆动,但是距离它走到终点还有不少时间。怪咖的目光伴随着彗星的尾焰扫过整个世界,各个族群文明的讯息,也像潮水一样涌入他的大脑。
或许是灭世之时那巨大力量像异空间的扩散导致时间扭曲,也可能是那些神灵般的存在所谋划的阴谋,总之来自那个被外人称为“中古战锤”世界的一丝力量划破时空的阻隔来到了他所在的世界,所以他才能见到双尾彗星在这个世界的投影,才能接触到这个神奇的光球,或者说是一个被毁灭世界的一块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