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东升险险避过一瓢的洗锅水，就见一妇人歉意上前道：“你们没事吧，我刚才没看到你们，不好意思啊。”
    中年妇女面目清秀，但因为生活压力所致，姣好的面容满是岁月的痕迹，头发间还夹着几根明显的银发，说话之间，还带着对外人的拘谨和忐忑，时不时地将手往身侧的衣服擦一擦。
    像是很害怕外人上门找麻烦。
    苏皖上前友好地笑道：“也是我们太突然了，这才差点被水浇到，和嫂子你无关。嫂子，请问张庭师傅的家是在这里吗？”
    大概是苏皖的笑容感染到了她，白琴紧张不安稍减。
    她点了点头，又警惕不安地：“你们找张大哥有什么事情吗？”
    不怪白琴会那么紧张，实在是这些年总有人将他们拉出去批评，让他们整日活在胆战心惊的日子里，就算这两年境况稍好，一有风吹草动依然胆战心惊的。
    苏皖和秦东升对视一眼，联想到张庭身上的成分，对白琴那么不安的情况有也有了猜测。
    苏皖于是将他们的来意说出来。
    白琴先是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然后激动地抛下两人，走进屋内，喊道：“张大哥，张大哥，有人找你……”
    屋内走出一个面容沧桑的中年男人，他穿着灰裤短褂，左脚还跛着。
    看着白琴激动的样子，他紧张地上前扶住她：“白琴，是有什么事情，你别激动，慢慢说。”
    白琴指着苏皖两人，将苏皖的来意告诉张庭。
    张庭听了手忍不住一颤，“你，你们真的是要招我？”
    他不安地低下头，“你们可能不知道，我家成分不好。”
    白琴见张庭那么老实地说出自己的实情，着急地看向苏皖和秦东升，就担心他知难而退。
    秦东升一直在默默观察张庭，见他没有刻意隐瞒他们，心里对他的人品有了初步地断定。
    和苏皖的温柔和善不同，秦东升历来喜欢直来直去。
    他简明意赅地说明自己的来意：“我们生产队需要张师傅您这样的人才，至于你身上的成分问题，这在我看来并非什么大事。”
    “毕竟这些年也不是没有人被平凡。”
    “不过，比起县里砖头厂，我们生产队的砖窑可能只是一个小作坊，不知道您看不看得上我们的砖窑。”
    张庭赶紧摆手，结结巴巴地道：“您能看得上我，我，我就已经非常感谢了。”
    说到最后，四十几岁的中年男人突然红了眼睛。
    苏皖唏嘘不已，出身缓解气氛道：“我们进去再谈吧。”
    白琴感受着周围看过来的目光，赞同地点点头。
    张庭也赶紧将两人迎进自己屋内。
    只是张庭家面子不大，转个身就没了空间，放在屋内的凳子还是缺了腿的。
    他羞窘地道：“怠慢你们了，你们要喝水吗，我这就给你煲开水。”
    秦东升拦住了他，“张师傅，您不用客气。今天我们的来意您也知道了，您愿意当我们砖窑的大师傅吗？”
    想了想，秦东升又补充道：“工资就先一个月二十五块包吃包住，以后看情况再加工资。这个待遇您觉得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