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宸眉心微拧，“你想清楚了？你的身上也是有嫌疑的，还有你不是说他认定了是你杀了周蓉蓉？如果到时候你和他对质，反
    倒把你自己给绕进去了，那……”
    其实让证人指控凶手，孟宸也想到过。
    可他很犹豫，如果没指认到凶手反倒让她嫌疑更深岂不是得不偿失？
    再来，如果最后还是没指认成功，周和成被释放，那作为指认过他的甄珍，会不会很危险？
    不说秦煜对甄珍很看重，就孟宸自己，他也不想看到甄珍去冒这个险。
    甄珍却道：“身正不怕影子斜，我没做过的事他怎么绕也绕不进去。何况，他已经认定了我是凶手，就算我不指证他，也会很危
    险，也是得不到安宁的。我现在连学都不能去上呢。”
    她很认真，而孟宸也算是了解她的本事。
    他纠结了下，“你想清楚了？”
    甄珍点头，“嗯，想得很清楚。”
    孟宸看她片刻，一叹，“好，那就这么做。”
    这是甄珍第几次进审讯室她自己都快记不清了，不过和前几次不一样的是，这次她不是嫌疑人的身份，而是目击证人。
    吴锐看到跟在孟宸后面进来的甄珍时愣了一下。
    他站起身，“老大，这个……”
    随着他起身说话，低着头的周和成也下意识的抬了抬眼，在看到甄珍的那一刻，没有情绪的眼底光芒忽闪，然后又迅速的低下
    头。
    别人或许看不出什么，可偏偏甄珍能看出来，那一刻，他眼底闪动的是仇恨！
    他是真恨她啊。
    审讯室里，很安静。
    这种安静也许只是甄珍的心理作用，可她还是下意识放缓了呼吸，低下头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当做没有看到周和成那仇恨的一
    眼。
    孟宸看了眼吴锐，又看向周和成，语气随意，“她是目击证人，我带她过来辨认一下嫌疑人。”
    吴锐皱眉，按理说辨认嫌疑人在旁听室就可以了，没道理带进审讯室啊？
    孟宸却没再解释，而是回头看了眼甄珍，直接了当的问，“你好好看看，他是不是你见到过的人？”
    甄珍这才抬头，朝同样低着头的周和成看去。
    她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他却恍然未觉，不曾抬眼。
    甄珍沉默了片刻，声音不轻不重的道：“嗯，就是他。”
    孟宸挑了下眉，吴锐的眉头皱得更紧。
    周和成没有抬头，甄珍却察觉到他情绪的变化，他绷得很紧。
    孟宸瞟了眼周和成，“嗯，仔细说一下，你是怎么看到他的，都看到了些什么？”
    甄珍勾了下唇，道：“顾晓死的那天，我回寝室，刚走到楼下就撞上了一个人，那个人走得很快，我和他道歉他也不理我，我回
    头看了眼，他已经转了过去，只能看到一个背影，穿着黑色的衣服，很瘦很瘦……”
    她的语气很淡，好像就是在诉说自己的经历，不带任何情绪。
    然而就是这样简单随意，才让周和成绷得更紧。
    他的手攥着，脖子和额头上都冒出了青筋，可见他在拼命忍耐。
    孟宸眯眼，看来周和成对甄珍的确是恨得很啊，她不过轻描淡写的说几句，比他们说再多都管用。
    这不，快装不下去了。
    甄珍自然把周和成的情绪反应看得更清楚，她停顿了一下，又继续道：“昨天中午，我走到办公楼下，刚要进去，珊珊就坠楼了
    。我在看到坠楼的人是珊珊时，几乎傻掉了，围观的人那么多，我一时间也没太注意别人，等我后来冷静一点回忆当时的情况
    ，才想到在珊珊坠楼后，也有一个穿着黑衣服的人出现在了围观人群里，而且他就站在我身边，在我转头看过去时慌忙离开，
    可我还是看到了他的侧脸，还有他有些驼的后背。”
    孟宸扯了下嘴角，真会编。
    甄珍还在继续，“那个人，和顾晓被杀害那天我碰到的分明是同一个。他两次都在案发时出现在现场，是不是太巧？巧合太多，
    也许就不是巧合。所以我才会觉得，他和顾晓以及珊珊被害的案子有关。当然，也很可能和周蓉蓉被杀的案子有关。而我这两
    次看到的那个人，就是他！”
    最后三个字斩钉截铁，不容人怀疑。
    也不等孟宸再问什么，她又骤然加重语气，甚至有些咄咄逼人，“就是他，是他杀了顾晓，杀了周蓉蓉，杀了沐珊珊，还有之前
    的刘岚，肯定也都是他杀的。他是个杀了自己女儿的杀人犯！”
    最后一句话如同最后一根稻草，直接压垮了周和成的伪装。
    他猛的抬头，额头上青筋股股，恶狠狠的咬牙怒骂，“贱人，你胡说！”
    甄珍冷笑，上前一步逼近他，“我没有胡说，我说的都是真的。你就是凶手，杀人犯。连自己的女儿都杀，你就是个魔鬼！”
    周和成眼睛都红了，咬紧牙根瞪着甄珍，像是恨不得撕了她。
    甄珍却丝毫也不害怕，还继续不怕死的挑衅，“你说你晚上做梦梦到周蓉蓉，恐怕是梦见她来找你索命吧。你有什么资格做一个
    父亲，你连做人的资格都没有。禽兽，禽兽不如！”
    “像你这种禽兽不如的东西，就该被千刀万剐，被下油锅，下十八层地狱。我现在真是怀疑，周蓉蓉当初离家出走变绑架是不是
    也是你一手策划的，装得一副可怜样，实际上背地里数着周蓉蓉妈妈给的钱笑得很开心吧。对了，还有周蓉蓉之后做援交，其
    实是不是也是你逼她的……”
    也不知道是甄珍的哪一句话触到了周和成的痛脚，他猛的站起身，凶悍的目光死死盯着甄珍，“你这个贱人，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杀了你！”
    说着，他也不管自己手上脚上还有手铐，就想要朝甄珍那边冲。
    吴锐忙上前按住了他，重重用力将他重新按回椅子上坐下，厉声道：“老实点！”
    周和成还在挣扎，可他手脚被铐，力气也没吴锐大，被吴锐按住肩膀基本就无法动弹，只能瞋目切齿的瞪着甄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