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0章 危局
“你这把剑……”
感受到生机逐渐流逝的黎生,讶然无比的在牙缝里挤出这四个字。
艰难应对的秦玄羽,强撑着扯出一抹邪意凛然的笑容。
“我这把剑,会让你死。”
双方对峙,一时争相不下。
可这是在外人的角度上看。
只有身在局内的黎生最清楚,倘若再任由这把古怪黑剑蚕食自己体内生机,那么很快他就要败于秦玄羽手中了。
黎生心思急转之际,秦玄羽心底陡然一惊!
此时的他,其实并没有全神贯注的与黎生对战,他还分出了一丝意识,停留在眉心剑纹空间之中。
原因无它。
剑纹空间内,浩荡翻涌的紫雾气海一角之地,有一柄通体被锈迹包裹的剑形铁疙瘩立在那里。
它看似风平浪静,但却随时都在伺机而动。
偏偏在这个生死攸关的节骨眼儿上。
它动了。
这是让秦玄羽悚然一惊,莫名慌乱起来的根本原因。
而秦玄羽的一时分神,似乎让那个剑形铁疙瘩抓住了机会。
先前因张炎之血,冲破一点封印的地方,由紫雾凝聚而成的紫斑逐渐黯淡下来,终而消弭于无。
紧接着,那一小块漆黑光滑的剑身,仿若烈火燃烧,融化冰雪,渐渐地,第三把厄运之剑分身重复昔日光彩,锈迹全无,陡然
爆发出万道漆黑剑芒!
紫雾气海仿佛察觉到了剑纹空间内的强烈危机,也不顾秦玄羽本人在外面是否危机四伏,强行涌出大片紫雾,凝结成一道紫雾
锁链,自秦玄羽眉心处掠出,缠绕向他手中的厄运之剑。
此幕一生,紫岚山顶的宗门中人无不惊讶至极。
这俨然已经超脱了武道范畴,古往今来,从未有人听过哪个武修能在体内幻化出实物!
没错,在外人眼里,那一条如紫色水晶般的锁链,并非虚幻而生,乃是切切实实存在的实体!
这个青年,脑袋里怎么会存有一条锁链?
众人讶然,黎生的内心亦是大不平静。
只不过他误把这条紫色锁链,当成了秦玄羽加固攻势的手段,大惊之下,黎生扭过头去,望向金花宗等人所在方向,大声暴喝
道:“李筝!你还不出手!今日若是我败,整个古武界便再无未来可言!”
尽管平日里雷剑宗和金花宗多有明争暗斗,先前姬不平又拐走了柳欢欢,但大局当前,李筝只得暂时抛开两个宗门间的恩怨纠
葛,陪着黎生放手一搏。
因为正如黎生所说那般,今天要是让秦玄羽赢了,那么未来百年的古武界,就极有可能再无翻身之日。
念及至此,李筝调动二十九道经脉中的内力,秀手翻转,接连甩动,一朵朵在阳光照射下泛着金光的花朵,腾空飞舞,漫天洒
向秦玄羽所在之处。
金花飘飞于顶,花瓣凋零,根根银针裹挟着夺命气机极速坠落。
外战黎生,内抗剑芒的秦玄羽,根本抽不出半点精力,再去应对头顶落下来的金色针雨。
这时,明知自己不是对手,也无法眼睁睁看着秦玄羽死去的叶寒,抽出赤龙刀,一边纵身跃向石台,一边横扫出一道火红刀芒。
“吼——”
龙吟声响彻紫岚山巅,那道刀芒横扫向漫天针雨,两者相触,却没有击飞哪怕一根金针。
叶寒不顾那一道是否能取得理想效果,他持刀疾冲向黎生,及至近前,面容冷漠的斩向那颗大好头颅。
却不料,身后陡然袭来一道劲风,一只肉色布偶,用它那袖珍小拳头,狠狠击打在了叶寒背后。
叶寒狂喷一口鲜血,赤龙刀脱手而飞,他本人也是往前踉跄数步,一头栽倒在地。
控制指间红线,将肉色布偶召回肩头的线傀宗宗主赤术,淡然放言道:“武道之斗,理应公平公正。”
叶寒强忍背后剧痛,双手撑地,艰难爬起,目光隔空望向赤术,语气鄙夷道:“两大宗主围攻我哥,这也叫公平公正?”
不待赤术回应,仍旧保持出剑相对之态的两人所在之地,秦玄羽眉心窜出的那道紫雾锁链,终于成功把秦玄羽手中的厄运之剑
拉回剑纹空间。
厄运之剑回到剑纹空间后,第三把厄运之剑分身,毫不犹豫的冲向它,两者合二为一,自此,三柄厄运之剑融为一体,紫雾气
海上黑芒大放,以前单独拎出来任何一个都不足以称得凝实的两把剑,终于彻彻底底变回了原本的它!
三把厄运之剑分身融合后,凌空倒悬在紫雾气海上,似乎因为需要一点时间来消化这分别多年后的陌生感,完整的厄运之剑不
再对外激射剑芒,紫雾气海抓住时机,幻化出一条条更显粗大的紫雾锁链,缠绕而上,将其牢牢禁锢在了原地。
厄运之剑感受到莫大危机,又重新释放剑芒,无奈束缚大势已成,两者只能彼此消磨对方所携威能,却一时无法战胜彼此。
更加过分的是。
紫雾气海察觉到自己本身的力量,不足以彻底压制住厄运之剑的凶性,于是它不顾秦玄羽的个人安危,私自帮他运转功法,调
动外界稀薄的天地之气灌入经脉,再将经脉里的内力全部引进剑纹空间,填充气海。
秦玄羽失去了厄运之剑的帮助,又被强行夺去大部分可用内力。
黎生的剑在原地顿了顿,随即以更加凶悍的姿态,直刺向状态大减的秦玄羽。
这一刻,秦玄羽眼中的世界仿佛变慢了无数倍。
他能看到那柄湛蓝色长剑的剑尖上,乍现出道道夺命电弧。
他能听到耳边如天人索命般的惊雷轰响声。
但他却什么也做不了。
恍惚间,秦玄羽有一种回到黑暗之城地下实验室,与绅士拼死交战的那一刻。
时隔不久,他再次嗅到了死亡的气息。
可这一次,他好像真的要死了。
因被赤术重伤,而一时无法行动的叶寒,拼了命的想要跑向秦玄羽,少年急的目眦欲裂,眼泪在奔跑过程中飘洒于石台之上。
“哥——”
“走!”
秦玄羽被叶寒一声呼喊叫回心神,生死当头,他唯一能留下的遗言,就只有一个走字。
可他又不禁自嘲的笑了笑。
他死了,叶寒能走吗?
念头闪过,他又恶气横生,在心头低骂道:“老头子,不带你这么坑人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