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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你旁边那盏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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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鸢歌不知是自己大惊小怪,还是了忧真有一眼让人心颤的本领,她偷偷看了看凤砚卿,见他神色自然,暗自琢磨是不是自己
    想太多。
    “了忧大师,今日我与歌儿前来,是想问一些旧事,还望大师能如实告知。”凤砚卿开口道,态度十分诚恳。
    了忧朝他微微颔首,却对他的话不置可否,而是一直看着楚鸢歌,道:“想必这位施主便是炽王妃了。”
    他的声音是平和且有力的,就像香烟缭绕中的远古钟声,带着安抚与震撼。
    楚鸢歌心头的怪异感冒了出来,点点头。
    “是王妃要与老衲聊吗?”了忧问道,似乎一点也不意外。
    “是我,打扰大师了。”楚鸢歌礼貌疏离,说着便请他坐下。
    凤砚卿也要坐下来旁听,却听了忧道:“王爷,可否让老衲和王妃单独聊聊?”
    楚鸢歌诧异地抬眸,对上的却只有他古井无波的眸子,再不见方才的亘古幽怨,她拧了一下眉头,认真思索方才是不是错觉。
    “歌儿的事便是本王的事,大师有什么不能当着我面说的吗?”凤砚卿并不愿意出去。
    “非也。”了忧大师微微摇头,却是闭紧了嘴巴,一副他若不出去便不多言的样子。
    凤砚卿气结,起身道:“歌儿,我在外面等你。”
    楚鸢歌冲他一笑。
    不只凤砚卿,贺名诚和星月也被撵了出去,门关上,屋里只剩下楚鸢歌和了忧,她问:“大师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了忧只是看着她,半晌叹口气,又扯了一下唇角,许久才开口。
    两刻钟后,禅室的门打开,了忧走了出来,冲外面的几人颔了颔首,和同样等在外面的小沙弥一道离开。
    凤砚卿走进屋里,见楚鸢歌坐在桌旁,眉头紧锁,双眼略有些茫然。
    “歌儿,怎么了?”凤砚卿走过去问,指腹轻轻抚平她眉宇间的褶皱,“了忧说什么了?”
    楚鸢歌回神,抿抿唇,抓过他的手紧紧地握住,摇摇头。
    半晌,她起身道:“王爷,带我去看看那个长生灯吧。”
    凤砚卿见她不肯说,便没逼问,带着她去了专门燃长生灯的偏殿。
    偌大的佛像金灿灿地立于殿中央,眉眼慈悲,普度众生,自他脚下而起,一排排架子上燃着无数长生灯。
    有的灯座镶金嵌玉,贵气逼人,有的则是一方铜盏,朴实无华,仿佛从这平等的长生灯里,也要分出个三六九等。
    凤砚卿走到最靠近佛祖的那一排,挥着他老人家右脚大拇指处的那盏灯说:“歌儿,这便是你的长生灯。”
    一盏朴素的青灯,里头盛着灯油,一根棉线延伸出一点边角,燃着橘里透蓝的火苗,火势比周围的灯都要大一些。
    如凤砚卿曾经所说,是吉祥之兆。
    楚鸢歌盯着看,不解地问:“这么多灯,当真能记得点的是哪一盏吗?”
    凤砚卿指她看灯柄:“有刻字。”
    两指粗的灯柄上,刻着名字和生辰八字。
    楚鸢歌了然,从整排整排的长生灯里发现了几盏已经灭掉的,她问:“这些人都走了吗?”
    凤砚卿点头。
    楚鸢歌又问:“那为什么不把灯取下来?”
    凤砚卿道:“凤国的人相信,头七之时,人的灵魂会回到生前留下痕迹的地方,灭了的长生灯七天后才取下。”
    楚鸢歌不知在想什么,从香炉里抽出一根燃着的香,在一旁的蜡烛上点燃,而后去点那已经灭了的长生灯。
    里头还有一点点灯油,灯芯也无破损,却是怎么都点不燃,她诧异地瞪大了眼睛。
    凤砚卿不知她在做什么,只是道:“灭了的长生灯,不会再被点燃。”
    楚鸢歌抿紧了唇瓣。
    方才,了忧跟她说,三年前,她的长生灯灭了,他反复点了几次,都没点燃。
    等到第七天,他要将长生灯从灯架上取下来,鬼使神差地又试了一次,竟然点起来了。
    所以,他断定他不是江向晚生的那个将军府三小姐,而是借用了她身体的一缕孤魂。
    楚鸢歌不知了忧为何会得出这样的结论,她否认了,他却一脸看透天机的表情,再不对此多说什么。
    她有点儿不信邪。
    不就是油灯么,有油有灯芯,还能有点不燃的?
    可是,楚鸢歌此时亲自试过,那灯确实是不会再燃起来的。
    她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似乎有点儿害怕,又好像多了几分欣慰,乱七八糟地压在胸口,让她很是烦躁。
    凤砚卿伸手牵过她的,安抚性地捏了捏,不多问,也不多说。
    楚鸢歌看着他眼底的温柔,心绪平静了一些,问:“这里有你的长生灯吗?”
    “你旁边那盏便是。”凤砚卿上次来看长生灯的时候,强行将他的跟她的放到了一起。
    只是,她的是素雅青灯,而他的,则是黄金灯座,一看便知借灯所祈愿的人非富即贵。
    楚鸢歌走过去看了看,火苗也旺盛,没有一点要灭的意思,这说明他的生命没有枯萎的迹象。
    不管是心理安慰还是真的有道可循,她心中的重担卸下了一些。
    “你自己来点的吗?”楚鸢歌和他并肩走出殿外。
    “是父皇。”凤砚卿眸色闪了闪,“三年前亲自来此点的灯。”
    所有皇子中,只有他得到了这般特殊的优待,当时不知红了多少人的眼睛。
    尤其是太子,为此先后派了三波人去杀他,以至于他险些不明不白地死在从西北回荣安城的路上。
    等他抵达皇城,确实是半死不活的样子,太子才放心,却还是想要斩掉一切可能成为他助力的势力,比如段公子。
    楚鸢歌勾勾他的手指:“父皇真的很疼你啊。”
    也是真的为他树了很多无端的仇敌,即便身中剧毒也时刻被惦记着。
    凤砚卿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
    二人没在护国寺逗留多久,从偏殿出来便坐上马车回王府。
    一路上,楚鸢歌的情绪都不怎么好,是一种不开心也不难过的沉闷,凤砚卿逗了几句,她给的反应也乏善可陈。
    直至回到王府,刘山说影卫们去城外办事时,顺便去山上采了些茶花回来,厨房做了新的点心,她的脸上才终于透出些许笑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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