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厌和雪女两个人越往李希的房间走，血腥味就越浓烈。
    "陈厌，小心一点。"
    雪女看着陈厌，压低声音说道。
    陈厌点了点头，现在只要她们推开门，就可以看到李希到底在里面干什么了。
    陈厌走了过去，轻轻敲了下门。
    寂静，
    一片寂静。
    房间里没有任何声音，也没有任何回应。
    如果，李希把那个女人身体消失的那一部分带到这里来了的话，那么他肯定不会发出声音的吧。
    陈厌抬起脚，猛的踹了上去，单薄的房门，直接开了。
    血腥味更加浓烈，房间的地面上，有很多鲜红的血迹。
    李希正静静的蹲在地上，画着一幅画。
    知道有人踹门进来了，他都没有抬头看陈厌一眼。
    到底画的什么东西，这么入迷?
    陈厌看了过去，地面上，李希的执笔的手，在白纸上细细描绘着。
    画着的东西的，是一个女人的臀部，即使是这样的部分，在他的笔下，也显得格外的唯美。
    是白色的，柔软的，就像是棉花糖一样。
    "陈厌，你看..."
    雪女的手指到了李希的床上，对着陈厌的耳朵，轻声说道。
    床上放着的，是...是那个女人身体消失的部分。
    猩红的血液，顺着床边，不停的往地面上低去。
    "滴嗒，滴嗒..."
    声音在安静的小房间里，显得格外的清晰。
    "李希，那个女人真的是你杀的?"
    陈厌问道。
    这个时候，即使是陈厌，也已经开始不相信他了。
    铁证如山。
    凶手，不是李希，还能是谁?
    李希没有回答，依然蹲在地上，画着自己的画。
    下笔轻柔，表情陶醉。
    陈厌只好等在一边，看着他慢慢画着那幅画。
    有雪女在，陈厌并不需要去怕他。
    这也是陈厌之所以敢留在这里的原因。
    雪女看着李希，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
    对于这样的人类，她作为一个上古的妖怪，能怎么看呢?
    陈厌用手轻轻掩着自己的鼻子，房间里的血腥味，闻着有些难受。
    是一种想吐的感觉。
    窗户外面，几只乌鸦扑扇着翅膀，飞到了屋外的一棵树上。眼睛死死的盯着李希床上的那个东西。
    大概是在等待着饱餐一顿吧。
    陈厌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可能是半个小时，也可能只是几分钟。
    李希从地上站了起来，白纸上的画，已经完成了...
    "是我杀了她。"
    "为什么?"
    "她不肯和我一起来，我没办法。"
    李希的表情很淡然，没有任何的后悔。
    "不就是画一副画，非要她当模特吗?"
    陈厌不解的问道。
    如果只是画画，陈厌是可以给他免费当模特的。
    为了这个就去杀人，实在是没有必要吧。
    "嗯，只有她，只有她...的那个部位和雪一模一样..."
    "雪?"
    "嗯，是我爱着的女人。"
    陈厌记得，之前的时候，她问过李希，地上的那副，画着眼睛的图画，是什么。
    李希说，那是雪的眼睛。
    "那...我的头发，我的腿...我的唇也是...?"
    "嗯..."
    李希坐在了床上，将上面的东西丢掉到了门外。
    几只乌鸦快速的飞了下来，开始享用着他们的食物。
    "你杀了人，你这辈子也完了。只为了一幅画，值得吗?"
    "值得，其实我很早就该去死了，在雪死的那一天，我就该陪着她一起去死的。"
    李希随意的拿起了一副画，上面画的是一断雪白的脖子："之所以一直活着，只是想给她画一副完整的画..."
    "不能对着她的尸体画吗?或者，是以前的照片..."
    陈厌有些不理解，如果只是一个痴情的画家，想要为自己死去的爱人画出一副属于她的画。
    那完全可以在她死去的时候，守在她的尸体旁边，画上几天几夜。
    那样的话，一定可以完整的把她画出来吧?
    为什么非要这样，去找一些陌生的女人，然后描绘，她们与自己心爱的女人身体相同的部位呢?
    这样的工作量，实在是太大了吧。
    "没有尸体...也没有照片..."
    李希躺在了床上，床上的血液，染红了他的衣服。
    但是他却丝毫不在意的样子："电火烧了房子，烧了雪，什么也没有剩下。"
    电火...
    这就是他抗拒使用现代化的东西的原因吗?
    只是因为一个女人死了，就没法生活了吗?
    难道不能忘记吗?
    陈厌自己是不可能这么深情的，但是，对于这样的人，她也不会去鄙视。
    对于李希，甚至有一丝惋惜...
    "李希，你现在怎么办?"陈厌走到李希的面前，"马上就会有人来抓你了。"
    李希从床上爬了起来，开始捡地上的那些画。
    表情非常的平静。
    在他做了那件事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自己的结局会是什么样的了。
    不过已经无所谓了，雪的画，已经完整的画出来了。
    一百零二张。
    可以完整的拼凑出她的模样...
    李希把所有的画，在房间里缓缓拼凑了起来。
    这个时候，房间外面传来的刺耳的警笛声...
    "李希，你想活下去的话，我可以帮你。"
    陈厌说到。
    "陈厌，画完成了，我已经了无遗憾了..."
    李希继续拼着手中的那些画卷。
    陈厌带着雪女离开了，李希这么选择，她们也没有办法。
    路上，一辆鸣笛的警车和陈厌她们擦肩而过。
    不一会儿，李希的家里，几只乌鸦慌张的飞了出来...
    看来这个故事就这么结束了啊。
    爱，
    是天使，
    也是魔鬼。
    带人走进天堂，也走进地狱。
    ...
    "陈厌，那个男人会怎么样?"
    很少开口的雪女，主动提了一个问提。
    "会死。"
    "他很爱那个女人吧?"
    "或许吧。"
    陈厌和雪女缓缓走着，夕阳西下，警车又再次和他们擦肩而过，李希静静的坐在里面。
    夕阳让世间的一切变的柔和了起来，看着有一种梦幻的感觉。
    雪女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如果那个女人不死，该是多么幸福啊。"
    李希杀了人，所以无可避免的去坐了牢。
    他画的那些画价值越来越高，最后被一个收藏家收藏了起来。
    李希最后在狱中自杀而死，传说，在他死的那一天，独自生活的收藏家中响起了一个女人低沉的啜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