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至明用时二十几分钟，给林拓做了一次全身的细致检查。
    做完检查的他，是一脸的纠结表情，看着林拓是一脸的欲言又止。
    余至明这个样子如此明显，林拓自然是看在眼中，不能装作视而不见。
    “余医生，你别主动说，我问你答。”
    林拓起身坐在检查床上，问：“你检查出我得了癌症了？”
    余至明摇头道：“没有。”
    林拓轻哦了一声，又道：“看你一副便秘的难受模样，肯定是检查出问题了。”
    “我就问一点，你检查出的身体问题，会让我在一年之内死掉吗？”
    余至明沉默片刻，说：“可能性很小。”
    “但是……”
    “别说但是，不要忘了我们的约定！”
    林拓一抬手很不客气的打断了余至明，又接着说：“我坚信我身体的抵抗力、适应能力和修复能力，任何身体问题都会抵抗和适应，最后的结果就是在不知不觉中修复了。”
    说着话，他下了检查床，也穿上鞋子。
    “余医生，谢谢你的检查。”
    林拓客气了一句，又看了看腕表，道：“我和小情人有约，要一块吃午饭，下午呢，我们还要一起好好的乐呵乐呵。”
    “现在赶过去，都有些迟了。”
    林拓一边整理衣服，一边道：“余医生、老古，我先走了。”
    “下一次我做东，谢谢你们的热心……”
    古家三爷爷目送林拓离去，嘀咕了一句“老顽固”，又把目光投向余至明，一脸担忧的问：“很严重？”
    余至明点了点头，解释说：“他的身体脏腑看似没啥大问题，但已经是千疮百孔，在勉力维持，只等崩溃了。”
    古家三爷爷质疑道：“你刚才还说，一年之内他死掉的可能性很小？”
    余至明又解释说：“就他的身体情况，大概率能撑过一年，极大概率不会超过两年。”
    古家三爷爷难掩关切的问：“他究竟是什么身体问题？”
    余至明沉吟着说：“三爷爷，我们脏腑大小和身体，还有彼此之间，有着确定的比例关系范围。”
    “林老的肝和肾，不知是天生如此，还是这么多年的适应和修复，相比其他脏腑，个头有些偏大。”
    余至明又补充说：“这不是一种病理性偏大，是一种生理性偏大，这让他的肝肾功能格外强悍了一些。”
    古家三爷爷若有所悟的说：“肝解酒，怪不得他那么能喝酒，身体也没啥大问题。”
    “还有肾，这家伙老是向我们吹嘘他有多么的厉害，经常让女人哭着讨饶。”
    他又不解的问：“肝肾功能强大，这对身体来说应该是好事啊？”
    余至明介绍说：“我们的身体可不仅仅是肝脏，还有其他诸多脏腑。”
    “肝肾功能强大了，势必带动其他脏腑也跟着拼命，再加上林老生活不加节制，其他脏腑数十年如一日的内卷……”
    余至明轻叹一声，说：“到了现在，已经出现了后继无力，支撑不下去的迹象。”
    停顿一下，他又道：“我推断不错的话，林老的感冒发烧等小病小难受，会逐步增多，直到身体突然间崩溃垮掉。”
    古家三爷爷又问：“至明，他这种情况，现在再治疗和调理，还来得及吗？”
    余至明缓缓的说：“他如今的身体是几十年累积而成，即便现在治疗和调理，只能略做修补，多延喘一些时日。”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生活方式的突然改变和突兀的治疗，有可能会打破现在的危机平衡，加速崩溃。”
    这也是余至明为啥最后忍住，没有喊住林拓对他详细告知的原因。
    在余至明看来，林拓的身体已经是一栋地基已经严重腐朽，摇摇晃晃的破房子。
    钉钉子进行修补，很可能这一锤下去，反而让整栋房子散架了。
    古家三爷爷不忍心的问：“真的就没有一点办法了吗？”
    余至明道：“几十年累积出来的身体问题，在我看来是势不可挡了。”
    “不过，可能是我才疏学浅，不得其法，可以去联系几位国医圣手瞧一瞧。”
    古家三爷爷苦笑道：“你要是都才疏学浅，国内外谁还有资格做医生？”
    他又问：“对那家伙还有什么建议？”
    余至明想了想，说：“没啥特别的建议，保持原本的生活方式即可。”
    他又提醒说：“他的身体一旦崩溃，发作起来非常凶狠，可能没醒过来的机会了。”
    “最好他对将来的事情提前安排好。”
    古家三爷爷面色沉重的点了点头。
    忽然间，他又抬头迎上余至明的双眸，说：“至明，把你对林老头的身体判断，还有我们刚才说的内容，都写下来。”
    “等林老头的身体真的出现了问题，我把你写的内容拿出来对照一番。”
    古家三爷爷见余至明有些愣怔，问：“怎么？对自己的分析和判断，没有信心？”
    余至明道：“信心还是有的，但毕竟是将来一两年的事情，变数很多，预测和实际有些差距，在所难免。”
    古家三爷爷沉声道：“我和林老头相交相知几十年，他就是一个老顽固，尤其对自己的生活方式和身体，更是引以为傲。”
    “我，劝不动他。”
    “正好拿他做试验，来验证你对一人身体健康状况在未来几年的判断。”
    “只要你的判断做到大致不差，肯定会让你的名气再更上一层楼。”
    这个……
    余至明小心翼翼的说：“三爷爷，林老是你多年老友，拿他的身体做验证，是不是有些那个呀？”
    古家三爷爷斜了他一眼，说：“你自己不是也说最好让他保持现状吗？”
    他又接着说：“当然，我也不会啥都做，明知道是无用功，我也会劝一劝他的。”
    “还有，他的朋友和子女肯定要告知一二，让他们多加关注。”
    古家三爷爷又催促说：“赶紧把你的分析和判断写下来……”
    半个多小时后，古家三爷爷收到了余至明手写的诊断书。
    那看上去丑丑的字，让古家三爷爷有些一言难尽。
    他也没有多说什么了，把诊断书装进信封又做了密封，离开了至臻楼。
    此时，已快到了午饭时间。
    余至明稍作收拾，准备去食堂对付一顿，就听到了敲门声。
    接着，他就看到华思凡和耿若晴两人各提着一个大大的保温食盒走了进来。
    华思凡笑呵呵的解释说：“余医生，你没有时间来我们家吃顿便餐，晓得今天中午，你会在医院吃午饭，我们就做了几个家常菜，拿了过来。”
    耿若晴也笑着说：“思凡备菜，我掌勺，希望能符合你的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