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正是因为之前付出的太多，也投入了许多真情实感，这一次，老张甩开小张单独运营项目，才让小张特别的难以接受。
    而现在，在兰玛珊蒂还没有操盘宣传的这个时候，没有小张把控细节的老张，就开始了自己的微操。
    比方说，所谓的择日开机的大话，就是他在接受媒体访问的时候，自己吹出去的。
    事先没有和任何人提前通过气，以至于，新闻一经发布，专业制片老李就被他气的够呛。
    “我们的项目还要准备一段时间，你却现在就把开机的风声走漏了出去，你就不怕到时候媒体天天盯梢，泄露剧情？”
    两位老先生是多少年的兄弟了，彼此之间自然是没那么多的顾忌，自从落座，老李就向他开炮了。
    老张呢，倒是气定神闲，一点也不着急的样子。
    “害怕那些做什么？”
    “我不过是随口说说，谁还当真吗？如果我随便说一句话，就可以登上头版头条，甚至是引起业内轰动，那只能说明，我的派头实在是太大了。”
    “这不是我的错，是他们过于关心我的问题。”
    “你这个人，说你胖，你还就喘起来了！”老李无奈道。
    “可是，现在就把消息发布出去，总还是太早了些吧，你的电影一向都注重保密的。现在角色还都没有选好，你这样做，风险会不会太大了些？”
    老李这样说，当然也没有故意和老张对着干的意思，相比小张，他和老张合作的时间就更长了。
    往前一直追朔的话，甚至可以推到制片厂时代。
    从那个时代开始，二十多年了，经历了多少风风雨雨，两位老哥们都数不清。
    能够穿过那种风云变幻，这份友情还一直都延续着，这还有什么好说的？
    他们对彼此的信任，基本上是无可替代的。
    面对老友的质疑，老张终于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你不用担心，我也只是尝试一下新的手段而已，不是告诉过你了吗，这一次，我要换一个投资人合作。”
    “既然换了合作对象，方法上就也要更新换代一下。”
    “总而言之，电影是我的心血结晶，我总不会做对它不利的事，这一次和以往的情况也有些不同，以往都是文艺片添加商业元素，而这一次，我要拍的是正宗的商业片。”
    “你不要看我平常一副不问世事的样子，但是，这个市场上基本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文艺片有文艺片的运作方式，而商业片也自然有商业片的门路，这两条路径是相互平行的，并不相交。既然要拍商业片，票房就是最终追求。”
    “我若是一味的捂着盖着，不透露一点消息，未免会失了先机，也不能吸引足够的观影人群。”
    “其实，这些日子我也在考虑，既然我要拍商业片，那我的个人风格也要有一定的转变，这是必然的。”
    老李点点头：“你说的这一点，我还是很赞同的。现在的影视圈和以前也不太一样了，观众们本身的欣赏水平就在不断的提高当中，以前我们电影人对他们是一个引领的作用，将那种新鲜的，高雅的艺术形式传递给他们。”
    “可现在不同了，观众们的品味提高了，我们呢，也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高，于是，再使用以往的那种高高在上的姿态就不对了。”
    “现在年轻人当中流行的都是什么？是接地气。”
    “年轻人们喜欢什么，我们就奔着他们喜欢的方向靠拢，这样才更容易把我们的作品推广出去。”
    “以前的那一套，不太行得通了。”
    都说实践见真知，老李的这番话也不是凭空而来的，他是换皮这部电影的制片主任，整个拍摄和后期宣传工作，也都是全程跟踪的。
    这一次的换皮，可算是让他大开了眼界。
    啥叫周边产品？
    啥叫见面会？
    这些新鲜的词语，连带着新鲜的宣传手段，一个接着一个的，往他的脸上砸。
    他也终于意识到，时代变了，新的一代，站起来了，他们的思路，不是老一辈的那一套。
    或许，新一代的宣传手法也有不仅如人意的一面，也有比较低俗功利的一面，但是，毫无疑问，它是适应现在这个时代的手段。
    并且，随着现在的电影市场越来越红火，电影的票房也跟着水涨船高，利益多了，花样也就自然多了。
    别人都已经开始表演孙悟空七十二变了，你这里还在默守陈规，当谦谦君子，那必定是要被别人甩在后头的。
    “不过，你还是要把拍摄进度提前一些，消息都放出去了，外界也肯定会有期待，你也不想让你的影迷们期望落空吧！”
    “剧本不是都写好了吗？我看选址也都确定了，投资那边不是也没有问题了吗？”
    “幕后的团队这一块，我们有长期合作的伙伴，都是可以迅速搭建的，要我看，现在最大的难题，还是在选角上。”
    老张没做声，他也有同样的看法。
    不过，这件事，他确实还不想让他进展的太快。或许，还可以再拖延一阵。
    为什么要拖延？
    明明那些递材料，想要参演的人的简历都已经堆成小山了！
    老张是个老江湖了，现在既然要出手搞新战术，新花样，那就必然有新的考虑。
    “这个先不急，我有我的考虑。”
    “还考虑什么？”
    “你不可惜时间吗？”老李疑惑极了，以往，他也不是这种人呐！
    老张眯缝着眼睛，仿佛是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
    “当然也是为了我们的电影了！”
    “你想想看，现在只是放出了一个要开拍的消息，就引起了这么大的波澜，这一段时间，我们再筹备一下，然后把一些候选的角色持续性的放到媒体上，说是某某正在竞争某某角色，某某罢演之类的，这不都是热点吗？”
    “当然了，也要注意火候，差不多就可以公布正式的阵容，要不然炒湖了，可就难看了。”
    还懂得要注意火候？
    还知道要从选角方面入手？
    这个老张，现在可以啊，越来越懂行了！
    这些炒作的学问，老李这边还没能掌握清楚，老张一个导演却已经入门了。
    这是来自于哪一位名师的指点？
    是好女儿张枫，还是好女婿吴迪，亦或者是那一位潜藏在幕后的大金主，兰玛珊蒂女士？
    提到兰玛珊蒂，老李现在还是很感慨，谁能想到，最后事情的走向竟然会是这样的。
    要知道，在换皮剧组，老李和兰玛珊蒂也是见过的，那个时候只是觉得，她是一位很有气质的大老板，带着那种喝过洋墨水，特别有见识的模样。
    而那个时候，兰玛珊蒂也没有把自己的真实身份对外披露，他们都认为，兰女士只是看好这部电影，想要趁着内娱蓬勃发展的东风，趁势而上呢！
    后来电影也拍完了，才听说，张枫竟然和男主角在一起了，这倒是没什么可惊奇的。
    毕竟，在片场的时候，就可以看出，他们两个的关系很好，还颇有些暧昧。
    至于谈恋爱那就更是没说的了，要知道，吴迪本来就是个小群演，他能够当上热门电影的男主角，可都靠了张枫的一力推荐，张枫为什么会推荐他，还不是因为他符合张枫的审美观吗？
    这是很显然的，虽然张枫自己不会承认，但是，自从吴迪进入剧组以来，这种形势就可以看得很清楚了。
    大家有眼镜的，全都看得出来。
    既然爱慕吴迪的容貌，吴迪本来的性情又不坏，现在也算是被捧红了，演技也有保障，那么对于一位年轻的女导演来说，确实是很不错的一个选择。
    当然了，那个时候，老李做这个判断的时候，还并不知道吴迪和兰玛珊蒂的关系。
    现在倒是真的知道了。
    原来，兰女士这样的大财主，竟然是前小小群演刚刚爆红的男主角吴迪的亲妈！
    刚一开始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老李根本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怎么可能呢？
    完全没有一点迹象嘛！
    这怎么就突然成了母子了？
    之前可是一点迹象都没有的！
    可是，这也绝对不会是假的，这可是老张亲口提供的情报，怎么可能是假的。
    如假包换！
    甚至，为了庆祝两边结为了儿女亲家，虽然还没有正式结婚吧，但是，两边的父母都很满意，这也几乎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兰玛珊蒂还投资了老张的新电影。
    不得不说，兰女士不愧是国外回来的大老板，大手笔就是不一样。
    特别的财大气粗，特别的豪爽。
    要知道，虽然老张拍摄的是剧情片，从视效这个方面来说，还是很省钱的，但是，总体来讲，却不一定。
    毕竟，老张的电影一般拍摄周期都比较长，而且要求画面制作精美，还有种种苛刻的要求，要想达到他想追求的水平，那花费也不少呢！
    而兰女士竟然可以出手如此大方，也无怪乎老张会有那样的操作了。
    老张和小张之间的纠纷，自然也不会逃过老李的耳朵，两个人已经合作那么多年了，如果再加上老李，也可以称之为是黄金铁三角了。
    这样坚固的友谊都可以说散就散，只能说明，兰玛珊蒂的实力确实是相当的强劲。
    以至于老张经过了长时间的权衡之后，到底还是舍弃了老朋友，投向了更大财主的怀抱。
    可你又不能说他的想法有错，毕竟，人家现在都快成一家人了，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基本道理，都是遵守的。
    你小张就是再努力，终究也是外人，人家兰女士，不只是有钱，还有势力，怎么就那样凑巧还就是做娱乐行业的，这个时候，不利用一下人家的先进经验，怎么行？
    这都是一些正常的操作，没什么好指摘的。
    甚至，你小张要是有这样的机会，也不一定还会继续青睐老张。
    当然了，同样的类比，换到小张这边似乎就不太容易实现了，毕竟，与他合作的老张，已经是内娱顶级的大导演了，又有知名度，又有奖项加身，现在也有了票房成绩。
    这样的导演，在内娱，目前是找不出第二个的。
    也就是说，这样的合作关系破裂，损失几乎就全都在小张这边，对于老张来说，反倒是没什么具体的损失。
    他都已经找好下家了，有了新的，资金基础更加坚实的合作伙伴，他还能出什么问题？
    他能吃什么亏？
    然而，失去了老张的小张，再想找到类似的电影人，可就难了，目前基本上是看不到希望。
    所以，失去了老张，小张的所谓电影投资，几乎也要打水漂了，甚至都无法继续下去。
    毕竟，到哪里去找老张电影这样高投资，又高回报的项目呢？
    做惯了大项目，让他转头去做那些看起来没什么收益的小项目，他也拉不下脸来。
    于是，老李甚至都想去劝他，要不然就换个赛道试一试？
    现在市场繁荣了，业务门类也多了，项目也多了，就算是只想经营娱乐业，可以投资的领域也是很多的。
    何必挤在电影这一条独木桥上？
    为了劝他，老李还专门和小张见了一面，苦口婆心的说了许多话，可是，小张除了抱怨，似乎也没有听进去多少。
    至少，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即便是投不了老张的这一部电影，也要争取能够投资下一部电影，总归他是不会放弃的！
    而在此之前，他会继续运营一个电影项目，一边积累更多的资金，一边等待着老张的下下一部电影！
    一定要成功！
    一定要争取到机会！
    看到他跃跃欲试，信心十足的样子，老李都觉得，脑袋嗡嗡的，这个青年，该怎么说呢，真不知道是天真还是偏执。
    世界上的导演有那么多，世界上的电影也有那么多，可他偏偏要缠着老张，投资老张的电影。
    诚然，他有自己的理由，并且，这种理由也算是成立的。
    毕竟，都已经合作那么多部电影了，也算是有巨大的沉没成本，这样一来，现在让他改换门庭，去和别人合作，他当然是不乐意的。
    而且，也找不到比老张更好的合作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