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包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抱怨拿钱多了。说这种话的，除了脑筋有问题，就是思想陈旧、观念僵硬的政工干部。
    刘会军一介绍，果然，原某部的连指导员、军转出身的厂长孙文浩不止一次的向刘会军说过这个问题了。
    小包笑着对孙厂长说：你的这个问题很有普遍性，过两天，我看完工厂，再把大家召集起来，咱们统一一下认识。你看可好？
    性格耿直的老革命对小包的客气很诧异，这不是传言所说的飞扬跋扈、不可一世的坏人啊！于是就说：好！等你回来，咱们细谈。
    小包去养殖场查看，这是一处颇具规模的养猪场，目前存栏育肥猪四万头左右，母猪三千五百头、仔猪近三万余只。厂里的和技术人员跟着来人在参观区巡视。小包按要求换上防护服靴子，到育肥区查看，服装不足，一些人就没有跟来，吴树平和刘会军肯定要跟来，几个人就来到厂长深处。
    小包提供的设备和技术都是超时代的先进典范。连一些国营大型养猪场也不能相比的。自动补料器，自动饮水器、粪便自动清理刷，都是新科技产品。技术人员汇报说：目前养殖区主要品种还是本地土猪，一部分湘湖土猪等品种，不过正在逐步淘汰。采用杜洛克公猪和长白母猪、约克夏母猪交叉繁育的品种还在培育中，达到三元杂交育肥猪的目标还得等到明年秋天才有结果。
    小包问：增肥速度是多少？料肉比是多少？
    技术科的人，看了小包一眼，惊奇于小包对行业专有名词的熟悉，说：按照目前饲喂方法，我们赚不到钱的，育肥猪饲喂全价饲料，每天可以增重850克到900克之间，消耗饲料2500克到 2750克，基本能够做到三比一左右。按照饲料四毛五一斤出厂价 ，一斤毛猪价格就得一块三毛五，加上前期的猪崽价值更高些，猪肉就得两块钱一斤，比咱们本地贵了一倍还多，卖到外地，除了运费，也只能是少赔钱一些。
    小包笑着说：咱们的防疫措施怎么样？
    技术员立刻变得自豪起来，说：咱们的疫苗是国营种猪场不能相比的，那些进口疫苗种苗经科研所培育灭活后，已经销售到全国各大猪场。
    小包点点头说：等会儿咱们就召开会议，研究怎么扭亏为赢。咱们去母猪养殖区看看。
    母猪饲养区也是采取新科技养殖技术的，猪舍外面露天部分由塑料大棚遮盖，内部有热蒸汽管道，这都是冬季猪舍保温措施。电力紧张情况下，就只能这样了。刚下崽的哺乳母猪有红外线取暖灯泡放置在保温箱里，一个猪舍小包只看见一个管理员，就问，这二十多头母猪生产，一个人照顾得过来吗？
    技术员回答：咱们这片养育区有三千余头母猪，在产母猪八百多头，分三十六个大圈，每圈一人，配置三十六人，另外还有兽医十八名，临时抽调来的机动人员十八名，饲养员是固定的，足够照顾过来了。咱们的成活率也比国营猪场高三个点。
    回到场部会议室，召集饲料厂的孙文浩厂长和几个技术人员过来，大家开个简单会议。养猪场厂长叫肖明航，介绍了养猪场的经营状况后说：这个养殖场没法干下去了，我每天都在算账，看今天赔了多少钱？粗略估摸一下，每天就要赔七万块啊！
    小包说：大家都是自家人，对厂子内部情况很熟悉，大家就畅所欲言，看有什么办法能快速扭转局面。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集体大讨论，大家把意见归纳为以下四点：前两种都是品种改良问题，一是，本地土猪和湘湖猪的品种需要淘汰，相关的仔猪和公猪一律处理，只留少量母猪作为母本做实验用。二是增加洋猪的公猪数量，增加母猪繁育留置数量。
    第二个快速扭转局面的办法也有两种办法，一是减少存栏，把生长缓慢的本地品种提前淘汰，不需要等到育肥至280斤，只要满200斤就宰杀处理。趁着年关春节，销售旺季，挥泪销售一批。也可以给职工以发放福利名义，送出去一批猪肉。第二个办法是提高养殖技术，这一点上，小包给技术人员做了报告。
    报告说：猪的生长极限是日增重1350克左右，我们现在的日增重是850到900克，还有较大的增长空间，这部分空间就是我们下一步的目标。另一个增长点是饲料添加剂，技术上可以添加多种矿物质维生素氨基酸之类的添加剂，我们怕影响到肉质和食品安全，我想，在不影响到上述要求情况下，饲料研究部门和猪场要逐步试验，找出最佳配方，争取研发出领先世界的最佳组合来。相关的最前沿技术资料我会叫人整理出来，过几天传输过来，发放给大家。
    孙文浩没想到还整出了世界水平，很是高兴。还没有说话，小包接着说：下面我说一下关于员工待遇问题。
    众人都注意起来，这包总是不是看场子赔钱了，要减少咱的工资啊！小包看了面前的报表，说：咱们初期招工时，定的是三十块钱一个月底薪，加班和奖金另计，后来过了试用期，工资上调两成，也就是三十六块钱，加上全勤奖六块，劳动保护补贴等项目，加班费什么的，拿钱最低的工人我看了工资表，也能拿到54块多。班组长平均是64块多，技术人员搞一些，八九十块吧！厂长级别的也就是100多点。这就是目前咱们这一地区的基本水平。我先说说农村即将发生的变化远景，再说说为什么我们现在赔钱还要建设养殖场和饲料厂？然后再解释你们的工资调整远期计划。
    小包讲这些事，都是在场的人正在关注的热点问题，大家就拿起记录本，准备记录。小包摆摆手说：不要记录，咱们只是闲聊。
    小包说：农村在经过三年变革之后，生产力水平已经提高不少。据说，第一年大丰收，公社粮所和县级粮库准备了大量库容，准备接收老百姓上交的爱国粮，那一年实行了新政策，农民可以拿钱代缴粮款，拿钱代缴农业税提留款，结果，等到入秋，也没有收上来多少粮食，下到农户一打听，原来农民生怕政策变化，一定要留足够吃三年的口粮。这件事不是某一地特殊个别的事，而是很普遍的事。最高首长知道了这一情况，默默地坐了近三个小时，心酸啊！我们党的宗旨就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就是要不断提高人民群众的生活水平，在座的党员不在少数，扪心自问，我们做到了吗？
    农村农业农民，我出生在这片土地，我的联想公司将以解决三农问题为自己终身的目标。这就需要志同道合者来帮助，需要众人划桨开大船。
    农村发展的近期情况将会是，农民连续多年大丰收，已经转变观念，不再自己储存粮食了，去年和今年的卖粮难就体现了这一点，国家建设力度跟不上农村的发展，仓容满足不了粮食存放需要，国家也一时消化不了这么多的粮食。所以，国家会压抑粮食价格，转而抬高工业品价格。逼迫农民自己找出路，就地消化农产品。工业品涨价了，农产品也会跟着提价，副食品当然不会落下的，你们等着看，根据形势需要，年后，肯定会有新方案推出的。
    农民富了，要干什么？这个问题大家可以设身处地考虑一下，儿子要结婚，要向城里看齐，买三大件五大件，要新房、要家电。这得需要多大的市场才能满足七八亿农民的需要呢？
    我们的产业要在这场变革中担任什么角色？在今后二十年内，将会发生巨大变化，家庭养殖业还没有起步，你们说我们的前景会怎么样？
    在联想公司，我给早期进入公司的三十六个班底成员鼓劲说，今后二十年里，你们的身价将会价值百万，如果到时候谁想空身退出，我给你一百万现金。现在，那些人里面，给谁两百万，他也不愿意离开啊！因为，他们已经看到了公司发展远景。
    关于你们的工作待遇，工资只会水涨船高，和当前生活发展水平相适应的，这是专门有专家给你们核定的，不是谁一个人就能决定的。假如你们在外面吃住，那这点死工资，孩子上学、添衣服、人情来往、衣食住行，你们花起来，又觉得不够花了。这只是公司福利条件好，你们花不着这钱罢了。
    关于养殖场，我决定，第一，在年前处理大批存栏育肥猪，只要满200斤的，都宰杀掉，尽快统计数据，看适合宰杀的猪数字有多少，南方就不要盲目外销了。这批猪肉，看能不能凑出500万斤，我准备在联想集团发放福利，每人还分不到五斤肉啊！
    第二，在县里和地区的广播站电视台发布消息，说我们经营不善，处理一批带仔母猪，你们看，年前这段时间里，你们卖猪就会累坏的。你们可要把好关，把统计结果给我，土母猪减少到十头二十头就行了，土公猪一头也不要。洋品种公母都不能外售，全部留作种猪。年后，我在联系进口一批纯正优良品种，不要对外配种，内部也要严格登记配种记录，加强规范化管理。
    肖明航放下心来，长痛不如短痛，一下子处理掉赔钱货，痛快是痛快了，可哪里找那么多的屠户啊！
    这天小包检查了三家工厂，觉得问题很多。祝道绣一直跟在身边，记录着小包的话，她已经把自己当做了小包的秘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