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只要是三皇子的东西,一律不准收!
甄玉一时沉默。
她不想接这种话,她只想离岑凌霄越远越好。
“怎么?又不吭声了?”岑凌霄端详着她,“你每次见到我,好像都很不开心。又或者是太开心了,不能表露出来,所以故意用力装成不开心的样子?”
甄玉勉强一笑:“三殿下说什么呢?哪有那么复杂,只是我在外头跑了一整天,到现在都还没吃饭……”
岑凌霄顿时醒悟,他懊恼地拍了拍额头:“我忘了,今天我来得确实不是时候。”
看他要告辞,甄玉心底刚松了口气,却见岑凌霄又哦了一声。
“给你带了个小礼物。”他说着,变戏法似的,从怀中摸出一个小小的盒子,递给甄玉。
甄玉接过来,打开一看,竟然是一盒香脂!
“殿下,这不行……”
她刚想推脱,岑凌霄却将那小小的香脂盒子按在她手心里。
“是你最喜欢的紫藤花香。”他冲着甄玉挤了挤眼睛,“我好不容易才弄到手的,可别让我伤心哦!”
甄玉吓了一跳,她确实最爱紫藤花的香味,可是这一世,俩人只见了零星几次面,三皇子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三皇子笑笑,也不解释,转身潇洒离去。
等他走了,甄玉立即冷下脸来,将手中的香脂朝饮翠一扔!
“快丢掉!”
那种姿态,就仿佛这小小的脂粉盒子烫手一样。
饮翠吓了一跳,她接过香脂,迟疑地问:“真的丢掉吗?可是玉姑娘,这是三皇子送的……”
“正因为是他送的,所以我才要丢掉!”她咬着牙,一字一顿道,“饮翠,还有你们几个都给我记住,未来只要是三皇子的东西,一律不准收!”
饮翠跟着甄玉这几个月,早就把这个小主人的脾气摸透了,甄玉平时是非常温和的,遇到无伤大雅的事情,也愿意网开一面。
然而,如果触碰到她的禁忌,那她是连杀人害命都做得出来的!
很显然,三皇子就是玉姑娘的心头大忌。
几个丫头对视了一眼,纷纷低下头:“玉姑娘放心,婢子记住了。”
次日,甄玉做了一个大动作:她找来管家,告诉他,自己不喜欢莲花也不喜欢池塘,要他将所有的莲花都拔掉,把池塘填平。
“我要种别的花。”甄玉淡淡地说,“石榴,桂花,海棠,杜鹃,都比莲花好看。”
管家老柴听了,一时有点为难,池塘是沐嘉莲刚来的时候挖的,荷花也是她要种的,沐嘉莲爱莲,她总是自诩出淤泥而不染,觉得这个世界就是个大泥坑,她这朵“白莲花”在这泥坑里保持了纯洁,实在不易。
甄玉却要求拔掉荷花,填平池塘……沐嘉莲会怎么想?
见老柴迟疑,甄玉微微冷笑:“怎么?我说的话不管用?难道我不是这家的主子?”
老柴性格绵软老实,是个面团一样的人,他哪里敢说半个不字?于是马上点头道:“好,好,我这就去安排人手!”
不过半天功夫,老柴就找好了人手,开工干了起来:满池的睡莲全都被连根拔起,淤泥被一锹一锹挖出来,再一筐一筐往外运,同时送进来松软的新土,还有即将栽种的新树苗,正是甄玉母亲最喜欢的石榴树。
消息传到沐嘉莲那里,她听说自己心爱的荷花全都被拔了,连池塘都被填平了,气得竟把涂满蔻丹的长指甲都捏断了一根!
“贱人!贱人!”
卫婆子大惊失色,赶紧抓着她的手,连声道:“夫人,您可千万别气坏了身子!”
沐嘉莲一脸惨色,半晌,她才哑声道:“万安那边,你问了没有?他究竟肯不肯干?”
卫婆子一听这话,马上低眉顺眼道:“问了,他说,为了夫人,他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沐嘉莲听见这回答,才稍稍安心。她那张不算苍老的脸上,露出一个讽刺的笑。
年轻小伙子最容易冲动,她只消和对方睡一两个晚上,那个没啥见识的穷小子,自然就对她死心塌地了。
“甄玉既然把我逼到这一步,那我也不用对她手下留情了。”沐嘉莲冷冷一笑,“让万安准备准备,上场吧!”
“是!”
不久之后,太傅夫人去城外的护国寺礼佛,本打算在那里歇两天,顺便躲避一下暑热,却不小心感染风寒,便耽搁在寺中斋房内了。
去护国寺礼佛的诰命贵妇,一向只多不少,护国寺里也早就有一套舒适的安置措施,但太傅夫人年事已高,虽身染小恙,大家还是紧张了一回。
这事很快就被饮翠知道,告诉了甄玉。
甄玉低头想了想:“我得去看看外祖母。”
饮翠点点头,又叹道:“京师的规矩,家中有长辈去护国寺礼佛,未出嫁的女儿或者孙女,通常要一路陪同。以前二小姐都是跟着的……”
甄玉笑道:“我娘不在了,我就得顶上。外祖母事先没告诉我,原是她好心,不想我跑这一趟。如今既然她身上不舒服,又耽搁在斋房里,那我必须走这一趟了。”
于是当天甄玉便收拾了一下,只带了嵌雪一个丫头,并家中两个男仆,坐着马车去了城外护国寺。
只是甄玉没发觉,她的马车刚刚离开家不久,卫婆子也戴着一个巨大的斗笠,悄无声息离开了将军府。
马车到了寺里,由引客僧带着,甄玉来到太傅夫人歇息的禅房,正赶上太医院的掌院黄秉中,在给老太太诊脉。
太傅夫人一见甄玉,非常高兴,病情也顿时好了三分。黄秉中也拈须笑道:“公主殿下这么一来,太傅夫人的精神都好了很多。”
太傅夫人拉着甄玉,她笑着嗔怪道:“又是哪个多嘴的丫头,把我生病的事告诉你了?害得玉儿你大暑天的跑这么一趟,你看看,脸都热红了。”
她又命丫头忙着打水给甄玉净面,又是端上水井里湃着的西瓜,让甄玉解渴。
“你舅舅已经来京,明天他就亲自过来接我。”老人慈祥地说,“谁想到,你今晚又急匆匆跑了这一趟。”
黄秉中见她们祖孙有话要说,自己不便久留,这才细细叮嘱了几句诸如要温养之类,然后告辞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