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雪松盖虎图
常荣的这番话,透露了不少重要的信息,其中更揭示出了一个重要的点:书房。
这也是老冯唯一脱离其他人,独自待过的地方。
甄玉心里有了数,她心想,这样看来,两个人都是在同一个空间里中的毒。
岑子岳也明白过来:“有毒的东西,就在书房里。”
说完这句话,他的目光无意间扫向旁边的晏思瑶,不禁有点奇怪。
从今早甄玉回来到现在,这女孩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面色苍白,坐在角落里发着呆,像是魂游天外一般,刚才晏夫人叫她,她也是猛然一抽,看她那神色,根本没听见母亲的话。
按理说,晏思瑶一见到甄玉就会忍不住想要呛声,这几乎成了她的本能反应。
哪怕这次甄玉立下大功,救了她父亲,恐怕她也不会有半句的好话。
所以为什么晏思瑶突然不出声了呢?
女孩这反常的表现,让岑子岳感到有些不对劲。
不过眼下情况焦急,他也没空去细想晏思瑶的状况。
整理好了自己的思绪,岑子岳对甄玉道:“这么看来,得进书房好好检查一下。”
乌有之一摆手:“等一下,你们这样空手进去查毒,这怎么行?别到最后毒没查到,你们俩也步了管家的后尘!”
岑子岳皱眉道:“那你说怎么办?”
乌有之得意洋洋,但笑不语。
甄玉无奈道:“师兄,你有什么神仙宝贝,快点拿出来吧,别吊我们胃口了。”
原来,乌有之自创了一套专门查找毒源的工具。
身为毒理大师,乌有之比谁都更知道毒药的可怕,有的毒药,是下在饭里,有的是下在茶水里,而有的毒药,是弥漫在空气中……这最后一种更加糟糕,因为你可以不吃饭不喝水,但你不能不呼吸。
于是乌有之做了一种独特的防毒面具,看上去像个竹编的布罩子,但罩子的里里外外,全部被细细抹上了解毒药汁,药汁干涸后,会形成牢固的保护膜,有毒的空气透入进来,就会被罩子过滤一遍。而且如果空气真的有毒,布罩的外表,会立即呈现出一种明亮的粉红色。
话不多说,湛卢按照乌有之的吩咐,去了济善堂,他找到了两顶竹编面罩,又取来了乌有之点名要的,他放在七星斗柜上的一个小铁笼。
乌有之掀开那铁笼上蒙着的蓝布,原来里面放着一只巴掌大的小蜥蜴!
却见这只蜥蜴通体莹蓝如熠熠的宝石,乌有之打开笼子,蜥蜴顺势跳到他手上,很乖地趴成一片叶子状。甄玉认得这东西,它叫灵蜥,颇通人性,据说一些高级的药师,会训练灵蜥来寻找珍贵的药材。
“这我儿子。”乌有之捧起蜥蜴,很得意地向甄玉介绍,“人的鼻子不如狗,狗的鼻子不如它。有毒的东西究竟在哪里,它在屋里爬一圈就知道了。”
甄玉好奇地用指尖触了触那蓝色小蜥蜴,心想师父说得没错,她这大师兄确实是个怪胎,终身与毒为伴,宁可把一只小灵蜥当成自己儿子,也不肯娶妻生子。
她忍不住顽皮道:“师兄,你这‘儿子’,寿命最多七年,到时候你白发人送蓝皮蜥,它不在了,谁来给你养老送终?”
岑子岳忍不住笑起来,甄玉有时刁钻精灵起来,真让人头疼。
乌有之狠狠瞪了她一眼:“会不会说话?!当着老子的面,说儿子活不过七年——你这种乌鸦嘴很不受欢迎的,懂吗!”
甄玉忍笑道:“好吧好吧,不开玩笑了,先办正事。”
于是按照乌有之的指点,带上竹编防毒布罩,俩人走到书房跟前。
昨晚因为晏明川中毒,岑子岳非常紧张,他命手下侍卫严守府邸各个方向,为了保护现场,所以把书房的门窗全部关闭了。
此刻书房的窗子还是关着的,但门是打开的。
刚刚走到门口,乌有之往里迈进了一条腿,甄玉就轻声叫了起来:“师兄!”
乌有之停住,他回头,透过面罩上面的缝隙,看到了小师妹有些震惊的眼睛。
他不慌不忙点点头:“布罩变红了,对吧?”
岑子岳立即醒悟:“是书房的空气有毒!”
“对,看来毒源确实在书房,就是它,弄得书房到处都是毒气。”
甄玉此刻也镇定下来,她道:“王爷,你和其他人都往后退,不要太接近书房门口。师兄,咱们进去。”
俩人迈步走进书房,却见窗子果然关着,屋里陈设摆放都十分整齐,大概是老管家已经仔细收拾过了。站在屋中间,乌有之蹲下身来,将蓝色小灵蜥放在地上,一点它的尾巴:“儿子,去吧!”
小蜥蜴身子微微一耸,灵动地迈开四条小腿,哧溜一下爬开了。
乌有之和甄玉紧张地盯着小东西,看它在屋子地上四处乱爬。
灵蜥的步调看似杂乱,但实际上很有规律,它往东南西北每个方向都试探了一下,当确定毒源不在那个方向时,就会迅速退回来,再换个方向搜寻。
非常的有效率。
没过一会儿,小蜥蜴来到书桌跟前,它顺着书桌的腿飞快往上,很快就来到桌面上。
甄玉目光一凝,这说明,灵蜥觉得有毒的物质在桌上!
是砚台吗?还是哪本书呢?或者是毛笔?笔架?
这些东西,晏明川和老冯全都接触过。
然而她都猜错了。
却见,蓝色小蜥蜴静静伏在桌上,它高高扬着小小的脑袋,黑色的小眼珠一霎一霎的,像是在判断着什么。
下一秒,却见它猛然跳起,扑到了一幅画上!
“是它!”乌有之叫起来,他一伸手掌,准准接住了从画上摔下来的灵蜥!
甄玉错愕极了:“师兄,你是说……这幅画有毒?!”
那是一副前朝大画家范金潮的《雪松盖虎图》。
甄玉曾经听晏明川提过这幅名画的来历,据说是他的恩师临别时赠予,如今晏明川和恩师天人永隔,他非常感伤。为了纪念恩师,他就将这幅画,挂在了书房正中间的墙上。
刚好对着书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