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三十四 更难的生死时速
手机猛地一震,卫佳皇低头看去,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凑到近前,通过手上的操作,仔细端详半晌,终于能理解扒了摸和师傅为什么这么执着于上高速了。
代表着执行中路线的曲线,本来一整条都是绿色,沿用旧世界的规矩,这代表一路畅通,而且因为是极绿,翻译过来就是极为畅通。卫佳皇把整条曲线缩到最短,这下一目了然——从终点那端起,曲线正急剧白化,极绿被纯白覆盖,只是边框的黑线依然存在,保证了曲线形状不变。
第一眼看到白色在曲线上蔓延的时候,卫佳皇是懵逼的,毕竟靠旧世界的经验,这种变化他无法解读。卫佳皇也不傻,懵过之后,知道看下面一行小字——“预计到达时间x日x时x分”,立时心下雪亮:靠!那不是火把洞的初赛已经结束了吗?
绿道变白道到底是什么意思,卫佳皇不敢定论,但有一点可以确定,这条最优路线对球队来说即将成为死路,如果这条路用轮胎走下去,已经不是今天踩不踩得到场的问题,明天比赛也到不了,几乎肯定会走到黑,不单扒了摸会牺牲,球队也会完蛋。
扒了摸现在已经关了一个导航,坐在驾驶席旁侧那个单人座位上,朝着师傅鼓劲:“还差两分钟!”
就见师傅一脚油门踩到底,在巨大的噪音中,刚甩入直道的大巴朝着前面一辆大卡车撞过去。
钱歌是真吓坏了,一边骂帮鸡儿,一边闭上眼睛不敢再看。别说他,就连帮鸡儿自己都觉得有些打脸——现在的师傅和稳没有一点沾边,差点就让他说出“大侠饶命”之类没骨气的话来。
理智让真男人闭嘴——饶命与否不是大侠说了算,何况这票人不管知情还是不知情,终极目的也是要挑战“蜀山奇侠”的。
大侠不是菩萨,而是要跨越的障碍,就像眼前的生死时速,虽然让人魂飞魄散,但既然在车上,就必须要挺过去,才能活着。
说是生死时速,却有别于那部同名的老旧电影,师傅并没有扮演桑德拉布洛克的角色,他和扒总其实正是把大家陷于生死时速的绑匪。
这个时候跳出来制止已经迟了,虽然还不能完全搞清楚两个绑匪葫芦里卖什么药,但很显然他们已经铁了心一意孤行,真要想抢到主动权,不光要抱着将他们打杀的觉悟,还得在第一时间稳稳操盘。可是,连杀手都找不到,又上哪找步调一致的操盘手?
对柴萌来说还不止这样。他自己看得再通透,也不能让钱歌之流发现端倪,反而要装得像没事人一样。守住钱歌的心房就等于稳住一车的人心。前面的人不乱,后排就不足虑,试想不是自己有心要问扒了摸,没准也只当是司机开得太野。
既然人已经坐到了驾驶席以下第一排,该看的没什么看不到。万幸钱歌这种性子的家伙很容易被熟人牵着鼻子走,柴萌随便这么一胡诌他居然也信。
他是没心没肺地信以为真,剩下柴萌心里直打鼓:真不该贪心赌这一铺,把命都输出去——咦?对啊,我不是冲着那位大神才来的吗?他这样强运的人应该不至于这么短命吧?
若有心麻痹自己,变成第二个钱歌又有何难?只是在那之前,他很好奇大神会是什么表现——大神会不会因为不食人间烟火,根本就不知道到了紧要关头?
一如所料,王秋梅还真没当回事,整个人就是觉得有些反胃,想要在技术细节上再给核心补一些理论课,却怕自己张嘴吐人一身,这一来反而让卫佳皇耳根子清静了。
所在的大巴气势汹汹撞向大卡车,他是看见了,也没觉得这有什么,毕竟自己带球过人就是这造型,看着要撞人,在千钧一发之际闪开便是突破。
师傅就是这么做的,濒死关头,发动机怪啸,神奇的大巴完全侵占逆向车道擦着大卡车的外侧掠过。
巧的是超车的位置正处在一个完全的死角上,然后就听见急迫的喇叭声,师傅比刚才的小三做得还过分,自然把来车急坏了。
萎靡不振的王秋梅却为之一振:有空隙!
真男人只觉耳边嗡的一声响,大巴已经抢在车毁人亡之前,折回内侧的车道。
王秋梅暗赞:绝妙的内切,时机抓得超赞哪!
钱歌吓得瑟瑟发抖,就连柴萌也觉得不能再拖,正要不顾一切地站起来阻止两个绑匪草菅人命,就听扒了摸说:“快快快!只差一分钟了——”
发动机发出歇斯底里的异响,大巴在看得见对方来了一个疾驰的长车队的情况下再度侵道超车,甩掉前面那辆吉姆尼的瞬间,柴萌被唬得菊花一紧,两只手就想抓住什么东西,哪怕只在心理上增添一点微薄的安全感也好,一只手抓牢了座椅的把手,另一只手早落入更急迫的钱歌的魔爪。
加塞吉姆尼只是开胃小菜,此后一路狂飙,荡得一车人七荤八素。
人心很微妙,明明都这么糟糕了,在这个时候还会控制不住地去比较,就因为这比较,才有了奇妙的平衡。
相互间,虽然有的认识,有的不认识,但大都知道来历。花猪奶茶销魂蛋这些是嫡系,也晓得扒了摸那四人组算是高层,再有些人要么是花猪他们的下线要么是扒了摸发展来的,总之是球队本来的人,姑且纳入一个大类——自己人。自己人里面有两个超然的特殊存在——钱歌和帮主,他们是扒总从天上无双邀请来技术扶贫的,介于客卿和高级顾问之间,还有两个不认识的,就是他们的下线,听说也是天上无双的英豪,这就算天上四人帮。
其时,白头翁已经从睡梦中醒来,他和身边那个忘我的摄影爱好者田儿不同,第一反应就感觉到这车现在有点不对劲,所以他很快发现帮主和钱歌都跑去了前面。
白头翁是这么想的:既然柴萌他们跑去了前面肯定是预备去交涉的。自己又是他们的挂靠,他们暂时不发声,自己静观其变便是。
“自己人”也被师傅折腾得想死,且怕死,可是亲疏有别。更亲的嫡系,更疏的天上四人帮都没有表示,自己这不上不下的内伙子还是老老实实候着吧?
说穿了,不管是更亲的还是更疏的,既然你都不怕,那我也不能怂,咱们就这么耗着,总有人坚持不住的。
师傅专心致志开车的样子终于有了点桑德拉布洛克的味道,不过和安妮的稚嫩不同,显然是个老司机。
渐渐地,大家也习惯了,这家伙操作是吓人,但人家动作跟得上。每个动作的时机难说是最佳,但能保下限——至少,现在还活着。
终于听到扒了摸舒了口气:“我们提前了。”
比安妮更难的是,不是和速度赛跑,是和时间赛跑,这牛逼的老司机居然赢过了时间,虽然只是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