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四十 截然不同的死斗
源自上帝的寒芒刺在脸上,副手又卑微地低下头去。
但是,此时心潮汹涌,且姿态放得够低,嘴上就更不顾忌了:“区区一个借种的外星人都隐藏了这么可怕的才能,投放它的天体得进化到什么阶段?您说,真有这样的天体存在么?”
上帝点头:“有的。”
副手想咱们最牛逼的天体就属地球了,面前这位大老爷虽然有些类似中国足球这样的低级趣味,总的来说还是勤政的,已经算是在考虑到稳定性的前提下尽可能不遗余力赞助人类文明向前推进,可前进了半天还是那个鬼样子。
就算不提渺小的人类,且说这个为了满足他一己之私建立的世界,用到的天命,其实已经很接近整个辖区造物主的水平了,区区的外星种子,不过就是辖区外某天体一个普普通通的子民,来源于她的制作竟然比这种程度还要高明,遑论她还是少小离家的一枚种子。堂堂造物主也就和人家辖区卑微的人类一个水平线,足见本辖区的弱小卑微。一念及此,不寒而栗。
在惊恐的情绪下问道:“这是哪位上帝的棋子?本意是要吞没我们么?”
上帝懒得追究他肚里吐槽自己的爱好是低级趣味,却对他的杯弓蛇影很是恼火:“不是棋子,是弃子——还有,造物主都是无私的,哪有你想的那么龌龊!”
副手吓得赶紧请罪。
折腾了半晌,还是觉得奇怪:“弃子怎么讲?借种是事实啊!”
“不是借种,只是失误。”
外面的造物主手滑了,这边的造物主眼花了,高阶生命就这么堕入庸俗的地球。更不幸的是那个天体所有的人类都是生而知之,而且知道的超过整个地球太多。
副手明白,外面那个上帝也许是一时手滑,自己这位老爷可不是一时眼花,那就是粗心大意一错再错。可就算再借他十个胆,他也不敢拿这件说事啊。
上帝冷笑:“我就是马大哈又怎么着?”
副手不敢怎么着,唯一可做就是跪得更好。只是他在心中免不了对洪宇岚同情甚至痛惜:也许在那个本来该降生的天体她算不得什么,但她出现在地球那是真正的糟蹋圣贤。即便抛开悲惨倒霉的遭遇不谈,想必她这一生都无聊寂寞空虚吧。
上帝说:“她刚生下来确实无聊寂寞空虚,直到90年。”
副手大奇:“1990年?发生了什么?”
“意大利世界杯。从此,足球成为她的最爱。”
副手心中闪过一个念头:难道说——不会吧?那苛刻的十一大救星测验,区区的福都能有两人通过,且都是当年,同一所学校,同届的两人,根源是在她的身上?
“没错!她这样的生物可不单是身负奇才这么简单。她本身就像个磁场,尽管她已足够低调。”
副手终于明白,当年19中的黄金一代,卫佳皇和白筑潜意识里对足球的执念和概念超越天下所有人,经典19那凌驾实力之上的凝聚力,这些偶然中的必然,皆因洪宇岚。
她太喜欢足球了。大家太喜欢太喜欢足球的她了。到头来喜欢的是她还是足球已经分不清了。
副手控制不住在心里吐槽:我说您对这人态度怎么转这么快,原来是同好。不过人家喜欢的是足球,您个喜欢中国足球的,格局是不是还低了一些呢?
“从一开始就错了,把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测验的结果上。”
副手顾不得意外上帝没追究自己在腹诽中的大不敬,由衷地点头:“确实。我们都以为白筑和卫佳皇才是唯二的关键要素。她要是还活着,会不会更精彩?”
上帝摇头:“不,她死了才变得好看起来。只是我之前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现在全部想通了。”
副手以为自己知道上帝不明白的是什么。经典19的实力在足球世界里其实并不高明,但是715一战他们表现出来的战斗力是震撼性的,上帝苦苦追寻,踏破铁鞋无觅处的星星之火竟然在这样一场强弱悬殊技术含量奇低的比赛里出现了。
在一开始是想放宽标准的,哪怕你不用足球,只要你带一波节奏,和踢足球一点关系都没有,上帝也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你过关,帮你推波助澜,是不是违背了主题先不管,至少可以好看一点。
这算是扒了摸猜中的黑暗让你抗争。
很快,天下乌鸦一般黑。
但是人类的后续反应让上帝和副手险些气死——人类开始适应黑暗,在黑暗中自得其乐。
这个时候发生了第一次死斗。上帝立刻拖着副手兴致勃勃地去看。
副手这才反应过来:妈呀,两次死斗我们都看的现场。
虽然朱学飞之队赢了,虽然技术含量明显比福都体育中心那一战高,副手却知道,上帝一点都不高兴。别说上帝了,自己都觉得不堪入目。
除了死斗的发起人是中国人,参与的球员全部都是洋人,虽然长着中国人的皮囊,在这二位的法眼面前,还不洞若观火?这叫什么事?你朱学飞堂堂的中国人带节奏来反抗而且很规矩地走足球路,用最极端的叫死斗的法子来解决问题,这都是好孩子,可你到最关键的动手时候找一帮老外帮你撑腰,过分的是一个中国人都信不过,这算什么?
这帮乌合之众虽说是为了各自切身的利益纠集在了一起,能动性都不含糊,但在场上合在一起那就是一盘散沙,像是一个状况不断的戏班子,几个回合踢下来哪能算什么正经的球队?
接下来最可气的事情发生了,就这样毫无团队战斗力可言的马戏团居然战胜了鲜望客领军的堂堂唐朝劲旅下陆日化队——明明事先说好了是赌命的比赛,他们居然也敢输!
那时候其实在精神建设方面也做好了铺垫,和当下无二,该有的敬畏一分不少,都是老老实实跪蒲团上,看着大人们炫技。
比赛结束的哨音一响,立马就清醒过来。
副手惊恐地看到大老爷气得三尸暴跳,有一股要灭绝世界的冲动,死命地抱住:“您千万不要冲动!这样的您和东帝汶一战后您最鄙夷的那些贱民不是只有能量大小的分别了吗?”
这一劝一针见血,上帝立刻不敢动弹,暗自警醒:第一次离开上帝视角,真的控制不住要上火啊。身临其境的卑微视角,刺激就这么大的么?
主持大局和预备行刑的都是凌霹。
大家那会也没有大解放的激动,翻身农奴把歌唱都没有,自然不会有暴动,嘻嘻哈哈互相招呼着。
“看,我没骗你吧?这帮踢球的什么操行,我以前再清楚不过,说输就输!”
“哈哈,只要耐心等待,这帮臭脚是没有下限的啦!”
“守得云开见月明!感谢朱学飞,我是想过会有解放的这么一天,却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切,赢这些垃圾还不简单么?”
“高手在民间啊,朱学飞随便搜刮了这么些人就把他们这些顶级职业球员给灭了。”
“现在就剩下龙之队了!”
“就是那东帝汶也要输的垃圾国家队哇?”
于是全场士气高昂:“屠龙!屠龙!屠龙!”
上帝嗤之以鼻:“又来了,这熟悉的配方......”
众口铄金,朱学飞本来还有点审慎,拿给大解放的观众这么一吆喝,立刻踌躇满志:是啊!到了和蹴帝这个大臭脚算总账的时候了!
朱学飞打着毕其功于一役的算盘,用自己最以引为傲的社交软件带了有生之年最后一次节奏——朱学飞之队向龙之队发起死斗。
这一回全天下的黎民百姓都站在了朱学飞之队这边。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龙之队不是下陆日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