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谁陪我
爱情,它是情投意合,是对方的那一刹那笑意,就拨动了人柔情似水的心弦。爱情,它是喝醉了的丘比特,一箭射出五行,挑战了三界众神的尊严,让人用痛苦偿还。
爱情是甜蜜,也是痛苦,更是糊里糊涂,它经不起你执著地推敲。
肤嫩颊粉的凌仙,坐在那儿象朵静谧的玫瑰花蕾,小剑呆呆地看着,他的感官已被俘虏,只在意随遇而安的暂时舒心,他的大脑却不容背叛,它要的是走出绝地之后的生机。他的甜蜜,在于日日能见到拨动心弦的人,他的痛苦,缘自早恋天堂地狱般交叉的折磨。
不管他们多么用心地伪装,多么小心地掩藏,敏感异常的同学还是甜蜜了他们的甜蜜,痛苦了他们的痛苦。甜蜜怎能平常,痛苦怎能无恙?同学们讥讽了他们、嘲笑了他们、甚至出卖了他们,将他们恋爱的消息报告给势不两立的老师。
其实,他们何尝知道,讥讽嘲笑似乎天经地义,出卖报告看起来也稀松平常,但是他们过分的关注,极端的敏感,正表明了他们内心对爱情的渴望,对勇于追求爱情之人别样的向往。谁的青春之河不在流淌,谁的美好之心已然消茫?
然而,爱情之所以有甜蜜,有痛苦,除去它本身的糊里糊涂不可琢磨,在它幼年初萌之时,更有世俗看似正义的威严逼压。同学们对小剑和凌仙取笑挖苦,以发泄内心的嫉妒,老们们对他们假装苦口婆心,以弥补当年自己情迷时同样的受伤。小剑和凌仙的座位分开了,一个拐弯,一个转角。
凌仙,凌仙,让我魂牵梦绕的凌仙,长大了我们就能在一起,可人们允许我们长大吗?小剑看着凌仙美丽的侧影,受惊式的端坐,良久,一颗泪珠顺脸而下,就象爱情一样,晶莹着些许甜蜜,冰冷着更多痛苦。
新的女同桌刘禾禾,看见小剑的眼泪,幸灾乐祸地叫道,“李小剑哭了,李小剑哭了,哈哈哈。”正在风口浪尖上的眼泪,不是因为爱情又是什么呢?刘禾禾的笑声象浓烟一样,正放肆地充斥着白静的教室,却随着“啪”地一声脆响消弥地干净。
小剑的泪水早已不见踪影,正怒目而视着她,刚甩了她一巴掌的右手已愤恨地紧紧攥成了一只拳头。刘禾禾家境优越,父母对她娇生惯养,在学校飞扬跋扈地连老师都要让她三分,猛不丁被小剑抽了一巴掌,其怒气可想而知。
她瞪着眼想举手还击这个比自己矮了小半个头的男生,却见小剑愤怒的眼神已幻化成了千万把利剑,排山倒海的杀气迎面而来。刘禾禾不禁胆怯了,抬起的手扬在空中半天不动,整个教室是死一般的安静。
这节课是英语课,跟班走的刘老师看了眼教室里齐刷刷瞅向小剑和刘禾禾的学生,她咳嗽了一声,学生们又纷纷把目光投向了老师。刘老师吸了一口气,说了句“认真听课”就接着讲起了生词。
刘禾禾扬在半空的手终于收了回来,她抹着自己的脸,无声无息地流下了眼泪。
小剑看见了没有大呼小叫着让这个骄横的女孩再丢一次脸,只是心情大好地微笑了起来。笑了一会,他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笑,忧伤又回了脸上,他的目光重新投向凌仙。而凌仙自始至终都没有转过脸来,她一直抬着头看向黑板。
凌仙,我们走吧!小剑的心里突然有了离家出走的念头,他吓了一跳。走,去哪呢,怎么走啊?小剑不再看向凌仙,端正了身子看向黑板。黑板上满是翘胳膊伸腿的英文,象血战后的沙场尸籍相枕,他基本上对手下不认识。
可他必须要学习,哪怕虚伪地学习也要学,因为他必须努力将离家出走的念想扼杀在摇篮里。但是这见风就长的念想,一经出现就再也无法阻止。到了下午放学之时,小剑已坚定了出走的想法。凌仙,我们走吧,去一个我们可以自由长大的地方,长大了我娶你,一辈子只陪你一个人。
小剑这么想时,颇觉得悲壮,是离家出走悲壮,还是一辈子面对一个人悲壮?小剑不知道,他只明白,男人是需要悲壮来帮助成长的。凌仙,我们离开这,到一个可以自由成长的地方。就算没有美丽的鲜花,就算没有善良的人群,但只要拥有自由,没有讥讽批评阻挡的自由,那就是我们的家乡。
凌仙拒绝了小剑。当小剑觉得自己象个英雄一样,拦着凌仙的自行车时,凌仙拒绝了他。她面若冰霜地回答:“我哪也不去,请你以后也不要纠缠我。”说完,她就在众人的一片惊叹、嘘唏声中,骑着小巧的自行车,象不识人间烟火的仙女踏着白皑梦幻的云彩一样,飘走了。只留下小剑一个人站在原地,抵挡着那无尽的耻笑与白眼。
耻辱常与消极遁世之人相伴,却也屡与坚忍不拔之辈为邻。小剑由悲壮而得来耻辱,由耻辱又想起悲壮,再由悲壮而热血沸腾。
笑吧,笑吧,你们这些懦夫,只敢人云亦云地掩盖内心的惶恐。而我,要勇敢地离开这里。
笑吧,笑吧,你们这些懦夫,明明有着共鸣却要用嘲笑扼杀自己的希望。自由之地,等着我。
小剑微笑着,向围观的众人微笑着,走出了人群。他,被我们围观的人并没有痛哭流涕,那我们还笑什么?在笑我们自己吗?人群散了。
第二天当小剑出现在教室时,本来安静的教室一下子私语纷落。刘禾禾皮笑肉不笑地问小剑,“听说你要离家出走?这么快又回来了?”
小剑毫不生气,他调侃新同桌:“是啊,我要离家出走,而且为一个女孩子离家出走。有没有人为你离家出走啊?”对女孩来说,爱情是后天所得,但嫉妒却是与生俱来。刘禾禾可能不需要爱情,但她需要一个象小剑一样勇敢的骑士,明知她会无情拒绝,也要向她表白跪拜,只为证明她的魅力,满足她的虚荣。可是她没有,因此野火一样的嫉妒烧得她两眼跳跃着血光。“我不需要,尤其不需要象你这样的癞蛤蟆。”刘禾禾声嘶力竭地喊道。小剑笑了,他知道刘禾禾心中的嫉妒之种,已生根发芽,要不了多久,它就会长成疼痛的大树。
小剑已铁定了心要离家出走。
同学的耻笑,老师的批评,再加上母亲的不理解,父亲的训斥,他铁定了要离家出走。同学的耻笑,有的;老师的批评,有的;可妈妈不是一直不理解自己吗?她以为“催促”就是佛经,念多了会得道升天,因此天天催促自己学习。可是妈妈没有训斥自己。爸爸没事就对自己横眉竖眼,可是他很理解自己,他从不要求自己看书写字,他总是说要学就学得踏实,要玩就玩得痛快,自己一直很痛快,除了稀里糊涂的爱情。如此一想,离家出走的理由又十分牵强。但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凌仙不愿意与自己餐风宿露,小剑回家后就去找小三商量出双入对。女人是衣服,兄弟是手足。不料,一向对他言听计从的小三这次坚决不同意,还说要告诉他父母。科技发达了,也有人装假肢啊,小剑心里恼火却还要哄骗小三说自己是闹着玩的。小剑有流浪街头的雄心,却惧怕孤苦伶仃的现实,总要有个人结伴才行。
找西杏吧,可西杏人长大了,心却变坏了,是父母安插在身边的眼线。自己在学校的一举一动,父母通过她都了如指掌。
这不行,估计自己还没出村,就会被五花大绑回家。找大强吧,可大强太强大了,去年就辍学和他表叔出去打工,一年都没回来了,想找他都找不到。
找阿利吧,阿利又太没出息,现在还在小学里混。那只有问花花愿不愿意了,小剑在心里把几个好友梳理了一遍。要是花花也不愿意呢?那就是苍天注定我只能象老母鸡一样在家里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