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冉带着穆邬走了，去到了奥冉办公室里——这里已经被修好了
    他们一起走到台阶上，奥冉坐在椅子上，穆邬站着。
    “你觉得瑞尔可信吗？”
    “我觉得他有这个想法已经很久了，或者说，从一开始，他来到这里就是冲着我们来的。”
    “怎么说？”奥冉调出一个虚拟屏给他
    穆邬移开，“不用，他当时来之后，以极快的速度在底层打好关系，经常和周围的机器人聊天，特别是那些出任务回来的。”
    “那么，他一开始就知道那个家伙的存在…他来的时候好像我刚刚被控制…他对于周边环境的敏锐度很强。”
    “的确，他还很会抓时机，无夕一出现他就预感到她对您的影响，很快地成为了她的朋友…或许也带有一些真心吧。”
    一时间他们都沉默了，窗外陨石飞过，一颗一颗砸向玻璃，又变成碎片。
    “您房间的那堵墙为什么还没修好？”
    “我没让人修”奥冉邪笑着“要是修了，我哪来的戏看？”
    “……”
    “瑞尔搬走前我大概都不会修，他在那里有意思多了，虽然很吵，但是这里太冷静了，有时候静得我发慌，有他在，你们都是笑话。”
    他靠上椅子“他很会把握尺度，让人讨厌他的同时又不想让他死……像这样的人，怎么会想着去死？”
    “大概是看您一直没恢复，自暴自弃了吧，有一段时间他一反常态，开始大肆嘲讽那些他讨好过的机器人，见一个怼一个谁都没放过。”
    “啧，他现在好像也这样，之前还会收敛点，变人类之后彻底不装了。”
    穆邬捂脸苦笑“不，您是变人类之后，我是从他看出来我看上芮锦了就开始了。至于喀狄迦，他好像一开始就没给过他好脸色。”
    “他在找我们的弱点”
    “他也把弱点摆在了我们面前”
    彼此对视一眼，心中都有了成算
    “本来以为他是纳斯克的弱点，没想到他也能让我们忌惮，他装的太好了。”
    “如果他真想走，完全可以等下去，等我们派他们出任务的时候离开，凭他的本事，如果他想获取我们的信任，让我们放下防备，他只需要骗过纳斯克就好…也不用骗，他说什么纳斯克信什么。”奥冉撑着下巴，斜靠在椅子上。
    “但是是什么让他改变了主意？”
    再次对视“无夕”
    “他曾说过，不想看那双眼睛染上尘埃。”
    奥冉这时却沉默了，良久，他抬头
    “无夕啊…你可真是，神奇……”
    没错，就是神奇，不是神秘。
    短短十几天时间，让战神奥冉摆脱操控，且无论大的小的都护得跟自家小闺女一样。
    让瑞尔这种为了布一个局，甚至可以在底层蛰伏68年的狠人，仅仅是因为不愿见那双眼睛染上尘埃，就留下来。
    或许也不是因为这个，也有可能是因为觉得跑不掉，也有可能是放不下仇恨，但是无论如何，他对无夕的好和细心关照，是奥冉比不上的。
    “瑞尔很懂怎么拉拢人心，他很清楚什么样的人在什么样的时候需要什么。如果他想，他甚至可以在底层建立起一个不小的势力。”穆邬继续讲他打听到的
    “可惜，那个人想看到的，是他在底层拼死挣扎，于是那些机器人和他一直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这还是他努力后的结果。啧啧啧，真惨，大概是觉得累了，所以他开始怼人。听说一开始他只会骂，后面被打了，就往人家痛处戳，他知道的还真不少，把那几个机器气的要死，打得更狠。
    每次快被打死的时候都有机器人出现救下他，搞得那些个机器人每次都看着他走，又拿他没办法。下次见面，他又开始怼，还贱贱的说‘你看，你们又打不死我，又非要打，有本事打死我啊’”穆邬捂着嘴巴的位置，低头笑着，不过很快又不笑了
    “但是他好像从不和那些救下他的机器人走得太近，除了亭朗。底下打探消息的机器人说，自从那个叫亭朗的救下他之后，就没怎么去骂那些机器人了，但是要是有谁找事他还是会怼。他开始参加考核，每次都是笔试第一，这让他更显眼，仇恨拉的更多，找他麻烦的更多了……”
    “那个叫亭朗的，好像是你之前的助手吧。”奥冉倒在椅子上仰着头打断
    “没错，他是个老好人，挺忠心的，办事效率也不错，就是死的早，他老想着去帮底下的那些机器人，我见他没什么威胁就随他去了，不过倒是没有见他提过瑞尔。大概又是那个人操纵的棋子吧，死的倒是随意。莫名其妙的去参加考核，又莫名其妙的找一个…一看就心术不正的机器人，做搭档，然后被推下岩浆。”
    “他有什么用？”
    “大概是相当于他妻子的作用，怎么说也得死在他面前？”
    “好蠢”他奥冉抬头，坐好“他应该不止这点用。”
    “没错，从他出现后，瑞尔明显收敛了很多，甚至开始跟着他帮别的机器人，可能那些照顾人的习惯，就是那时候学会的…大概还有心软。”
    “他有心软过吗？”
    “有，而且很多次，我都怀疑他的嘴是不是从别的地方偷来的了，怎么还口不对心呢？”穆邬笑道
    奥冉也笑了“这么说我们还得谢谢他，影响了瑞尔的性格，让他没那么像个刺头。”
    “没错，我们的确得谢谢他，要不是他，我们也不会知道瑞尔身上的秘密，大概他刚跳出来就被你销毁了。”
    奥冉坐正“你最近好像有点飘了”
    “瑞尔飘了，我也想飘一飘。”他又把微笑挂在脸上了，不过这一次，挺真。
    “行，我允许你飘，但要是你惹到我了，也得受罚。”
    “好”
    “继续说”
    穆邬整理一下语言“亭朗死后，瑞尔也没再去找那些机器人，但总有机器人来找他麻烦。于是下面就传出了一个消息，他身后有个大人物罩着！这大概是他嫌那些人太吵放出来的。他和每一任中尉打好关系，等他们下去了，再去参加考核，在考核里帮帮他们。当然，能自己上他肯定自己上，一旦他觉得没有机会，就会给他们卖个人情。
    后来纳斯克来了我们这，就又传出他靠上的大人物是纳斯克。看他那个嫌弃样大概不是他传的，应该是那个人在背后传的。”
    “差不多了，看起来，他比我们还讨厌那家伙。”
    “从诞生就是为了当一个戏子，供人享乐，要是过的不错大概也没这么恨，但是这些让我都看不下去，真不知道他是怎么熬过来的。虽然他放出了那个消息，但是好像也没什么用，伤害并没有减少。大概是那个人在他身上放了什么吧。像他之前说的那样，会操纵他身边的机器人，去伤害他。”
    “他的诚意很足，现在的能力也够，很聪明，知道的也多，就是那张嘴太厉害。”奥冉开始敲桌子。
    “有纳斯克在，他翻不起什么浪。他想要的太少…他所求的是合作，而不是效忠，我们有相同的目的…其他的还是等他上来问问吧。”
    “他还是想离开，对那个人的恨让他留下了…等他醒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