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咚 咚”钟声响起
    巨大的声响让瑞尔，无法安然沉睡，他一个鲤鱼打挺，踢开被子站起来，四处张望。
    给纳斯克吓了一跳。
    “瑞尔，怎么了？”
    “我铲子呢？我要下去给那个钟敲烂。”瑞尔没找到铲子，跳下床就要往外走。
    纳斯克挡在他面前“瑞尔……”
    “我劝你现在给我走开，不要拦着我，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不，不是，”他拿出一双鞋子，做工很烂，勉强可以看出是一双鞋子“你先穿上这个，会凉。”
    瑞尔狐疑的看着他“你做的？”
    纳斯克点头“做的不太好看，但是你先穿着吧……我这里还有好多材料，还有，还有这个”
    他又从空间里拿出一套衣服，很简单，就是白t和牛仔裤，t恤勉强能穿，上面绣了一个歪七扭八的小人，但是这个牛仔裤……
    他这个裤脚是怎么做到，连手都伸不过去的？
    “丑”瑞尔的起床气很重，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消下去，但是可以看得出来，他已经在尽力控制了“你出去我改改。”
    “好”纳斯克听话的出去了，看起来跟程柯谈完话之后，求生欲又回来了。
    “对了，我把吃的放在桌子上了，你记得吃。”
    瑞尔瞟他一眼，没说话，控制嘴角不让它上扬。
    （开始变乖了，不错……但是，还是把我放在依附者的位置）
    这么想着，他笑不起来了，对着手上的衣服，就是一顿修改，好像要把气发在手上的衣服上。
    过了一段时间，咚咚咚，门铃响了，门又打开了。
    瑞尔回头看去，穆邬和芮锦站在门口，纳斯克在他们后面，芮锦的表情——怪怪的。
    “瑞尔，你…还是换一件吧。”穆邬看了一眼芮锦。
    “我知道，这件领口太大了，我再做一件。”
    怎么说呢？他身上的衣服松松垮垮，领口倾斜漏出一侧肩膀，锁骨上不知为何染着粉。眼眸低垂，专注的看着手上的衣服，修长的手指翻飞，抬手时一截小腰漏出来。
    媚骨天成，按芮锦的话来说
    “天生尤物啊。”
    瑞尔侧眸，看向她。
    芮锦从美貌中回过神，看向身边众人 他们都看着她，尤其纳斯克的眼神，极其凶狠。
    她这才发觉好像把心里话讲出来了。
    “咳，我们是来带你过去的，时间到了。”
    瑞尔这才想起奥冉之前的话。
    “我知道了，你们先出去吧，我要换衣服了。”
    瑞尔没拉下脸，完全是看在穆邬的份上，之后的谈话还要靠他，现在不好得罪。不过之后嘛……
    纳斯克在后面默默低头“瑞尔不穿我做的了。”
    瑞尔扶着桌子的手用力，额头青筋暴起。
    咔，从那只白皙的手开始，断裂粉碎，发出的碎片，刺进瑞尔的手里，鲜红的血液流出，在地上印上几块红印。
    “斯”
    “瑞尔！”芮锦和纳斯克同时出声
    “没事，我们现在玩一个游戏，”他把手上的大块碎片拔出，按压手腕减少血液流通，“从现在开始谁也不要说话，尤其是你们俩，懂吗？”
    他们俩懵懂点头
    穆邬开口催促“我们已经过时间了。”
    “那你们为什么还不出去？要看着我换吗？”瑞尔含住手上的伤口吸出那些细小的碎片，拿一个布料碎片，吐到那上面，重复着这个动作，见他们没有动作捂着嘴看向他们。
    “先出去。”穆邬率先反应过来，带着那两个痴呆退出去了
    芮锦望眼欲穿的看着关闭的门“他是不是不知道他有多好看？”
    “你觉得呢？这里虽然没有镜子，但是你们之前那副蠢样，他可都看在眼里。”
    “瑞尔只知道自己好看，但不知道自己好看成什么样。”纳斯克和芮锦同款表情。
    穆邬看着那两个傻子，表示没眼看
    “……待会给他找个镜子吧。”
    “用不着，他房间里很多镜子。”
    纳斯克看向她“你怎么知道？”
    芮锦看他，“诶嘿嘿你猜，不过，你会喜欢的。”
    纳斯克更不懂了，穆邬在一旁捂脸叹息
    “你…一直都这样吗？”一直都这么变态吗？
    “哪有，我平时可是很矜持的。”她甚至向穆邬抛了了个媚眼。
    穆邬转头不想看她，纳斯克看看芮锦再看看穆邬
    “你们，怎么感觉怪怪的？”
    芮锦搭上纳斯克的肩膀，拍拍他的胸口
    “哪里怪怪的？我们可是朋友，这就是朋友之间的正常相处方式，以后少看那些乱七八糟的电视剧，也别学。”
    纳斯克拍开她的手，后退几步拉开距离看向穆邬，表情复杂。
    “行了，瑞尔出来了。”
    他们齐齐转头，看向不知何时打开的门，瑞尔看上去很生气，手臂肌肉紧绷，抓着门框，眼里满是杀气。
    “这个房间，是谁布置的？”
    他的眼睛直勾勾盯着穆邬，好像只要他敢说是他，他就敢立马拆了他。
    “我给你们换一个房间，或者你单独住？”穆邬抬头望天
    瑞尔看着他，又看芮锦，一瞬间好像失了力气，放开变形的门框。
    “嗯”
    他又变回了那个冷静理智的瑞尔
    当你弱小时，就连发脾气都需要权衡利弊。
    穆邬理解他的想法，也知道他现在的情况，没有去计较他的态度。
    “我们走吧，你最好控制好你的情绪。”
    瑞尔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但是他现在不太正常，他说
    “你要不要进来看看，她干了什么？”
    “瑞尔，奥冉大人在等我们！”
    “你后面有个洞你看见了吗？”
    穆邬看向他身后的墙，眼珠子缩了，又听瑞尔继续说
    “奥冉大人就在里面听着呢，你不知道吗？”
    里面的奥冉大人“……”
    芮锦看着墙“哪有洞啊？我怎么没看出来？”
    “那是投影。”瑞尔走上前拉住穆邬的手，走向他的房间“你自己看！”
    穆邬看着房间里的墙，陷入了沉思
    全部都是镜子！连天花板都是！
    瑞尔走到暗格处再点，光线变暗，上方出现一个圆球，暖色灯光交替打在他们脸上，瑞尔的脸上光影交错，暧昧气息拉满。
    但是穆邬现在什么都不敢想，看着门外的芮锦，脸上的微笑维持不下去了
    瑞尔沉声说到“还有”
    再次点击，暗格处的墙壁分割出一块门
    这居然还是个暗门！
    暗门打开，水流声传来，虚拟的幻境投影出一片雾气和水池，如梦似幻。
    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但是穆邬刚刚看过外面的东西，他不敢细想这里是干什么的。
    （芮锦啊，你真会给我找麻烦）
    “我…等出来以后，我立马给你们换一个房间，我会看住她，不让她插手的。”穆邬郑重承诺，严肃的表情让瑞尔信服
    “嗯，不过这个水流声是哪来的？听起来……噗”他向前一步，滑到水池里
    “艹，咳咳，?的这是真的！咳咳咳……”他好像被呛到了，站在水里，刚好到他的胸口，整个人狼狈不堪，头发贴在他脸上，浅色的衣服被水浸透，透出胸口上的蓝色鸢尾。
    穆邬伸出手，把他拉上来，低头看他“你还有生殖器啊？”
    瑞尔一顿，眼眸半抬，略微歪头，斜眼挑眉。
    穆邬“…抱歉，我现在出去。”
    瑞尔看着他匆忙的背影，还有顺带关上的门，低头，笑了。那双眼睛隐藏在潮湿的头发下，看不见眼底的深沉。
    他刚刚进来的时候带上了他做好的衣服，现在正好换上。
    正当他准备出去的时候，哦豁，找不到开关！
    外面的穆邬正准备去找芮锦谈谈她抹黑他名声的问题。
    砰！后面的隐藏门飞出去了。
    所有机器人都冲进来看看情况，就连奥冉都坐不住，跟在他们后面进来。
    当他们看见房间里的布置，全部都沉默了。
    瑞尔从门内走出，手上包着衣服，他把手上湿透的衣服解开，丢在地上，揉了揉泛红的指节。
    咔，一个错位的关节被他硬生生掰回来，粉唇轻启，带着寒意
    “芮锦，你搞个房间，里面不安开关，是准备你自己过来救我吗？”
    “额，那倒不是，我安了个扫描仪，有两个人时可以出来，不然只能从外面开。”
    芮锦为自己辩解，但是她说完之后，奥冉离她远了一点，纳斯克直接跑到瑞尔那边。
    “瑞尔，痛吗？你的头发怎么湿了？先把鞋穿上吧。”说着他就要蹲下。
    “放地上我自己穿！”
    “哦”
    “瑞尔，我记得我说的时间已经到了，为什么你们还在这里？”奥冉那副面瘫脸带上了点怒意，他已经很多次在他面前放肆了，他可以容忍一次，但不代表他会一直放过他。
    “抱歉奥冉大人，钟声把我吵醒了，我的衣服坏了，在做衣服，后面掉进水里，又被关在那扇门里，刚刚出来。”瑞尔弯腰行礼，平静的回应奥冉的问题。
    “待会去刑房，300道鞭刑，懂了吗？”
    “明白”瑞尔的头更低了，头发挡住了他的眼睛
    纳斯克想说话，却被瑞尔拉住
    穆邬看着他那副可怜模样，他本来不该说话，但还是开口了“大人，无夕说如果他这个样子死了，就真的死了。”
    脑中
    “我罚芮锦的时候你一声不吭，还主动求罚，怎么到他就不行了？”
    “人类太脆弱，想让他死，太容易了。他还知道很多东西，我有预感，他和那个在组织里发布人类信息的家伙有关，他还不能死。”
    “这么说，你承认了？”
    “我有否认过吗？”
    “呵，之前说不用管我的那个是谁？不过说真的，连纳斯克都看出来了，她居然没看出来……”
    “大人，我们在说正事。”
    “哦”
    瑞尔看着两大领导对视，可能觉得头发有些碍眼，伸手把头发撩到后面去了，一撮头发不听话的垂下。
    纳斯克看呆了，芮锦想实施她的计划
    “他在装”
    “我知道，但是不得不说，有用，他对他人的心理拿捏的很好。”
    良久过后，奥冉开口“等你变回去后再去受罚。”
    “是”头发随着他的动作重新落下，遮住那双魅惑的桃花眼，整个人显得阴郁。
    “走吧，该说正事了。”
    他们跨过墙上的大洞，来到奥冉的房间，穆邬拿出屏蔽器，将洞口挡住
    奥冉坐上他的椅子，看着下方的机器人。
    “纳斯克，出去，这里不需要你。”
    纳斯克看向瑞尔，但瑞尔并未给予他回应，他的眼睛被挡住，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是，我可以留点东西吗？”
    穆邬看向他“什么东西？”
    “瑞尔饿了。”他拿出一堆水果放在地上，底下还用布料垫着。
    穆邬嘴角微抽“行了出去吧。”
    纳斯克一步三回头的走了，门关上的那一刻
    “你们想了解什么？”瑞尔抬头，他的气场变了，像是黑夜里的孤行的兽，孤独而沉寂。
    穆邬看着瑞尔，摆出他一贯的微笑“你知道的一切。”
    瑞尔湛蓝的眼睛倒映着他虚伪的笑“我现在的记忆不太好，而且有些东西，我不能说，他下了限制，我不知道怎么做到的，但就是有，我之前有尝试过，不行。”
    “那你能说什么？你要知道，你现在可是个人类，要是你现在死了，你不可能再活过来，想想到那时纳斯克该怎么办吧。”
    “……我有一段记忆，不属于我，是一个人类的。”
    在场的机器人皆是一愣
    “芮锦，出去。”
    芮锦深深看了一眼穆邬，安静地走了。
    奥冉缓步走下“继续说。”
    瑞尔低着头，回忆着脑海中本不该拥有的记忆
    “在这个记忆里，我是第一人称的视角，这里面的‘我’拥有一个美好的家庭，前期所有的一切都很幸福。
    和蔼温柔的母亲，严厉却愿意倾听孩子说话的父亲，他在一个地方学习知识，人类管这叫做，学校。他的生活很平淡，但又不那么平淡，他很优秀，在那里很优秀，每一次笔试都是名列前茅，就是他们有一个叫做体考的考试，他总是过不了……”
    “这和你之前的情况一样。”奥冉开口打断了他。
    瑞尔抬眼直视着他“我知道您怀疑，但是这就是我脑子里的记忆，我无从辩解，我只是把我知道的都说出来。”
    穆邬开口“继续吧，瑞尔。”
    他捂着头“我刚刚说到哪了，对了这些记忆有很多间断，一开始他是一个孩子，但是下一刻，他变成了一个和我现在差不多高的少年，他依旧在上学，他在学校里过得不是很好，有人欺负他，但是也有人帮助他……”
    “瑞尔，我们对这些人类生活不感兴趣，或许你还知道一些别的什么？”
    瑞尔看着穆邬，垂眸“好吧，我还知道一些别的，但那些的禁制更多。”
    “挑能说的说。”
    “我tm要知道什么能说，我就不会在这里说废话了！”
    奥冉一把掐住他的脖子，“想死？”
    “呵，我想死已经想了很久了，要是您真的让我死了，我倒是谢谢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