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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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晨夕的家庭会议召开得非常及时，这有点出乎他的意料。
    冷洁在第二天晚上就来到了杜晨夕父子租住的房子里，给老爷子做完了必须的检查，就回到沙发上，通知所有家庭成员集齐开会，是有重要问题宣布。
    杜晨夕知道母亲的意思，看着奶奶诧异的神情，他有些想笑。
    他一直在逃避自己的感情，但是昨天的酒后失控，他觉得自己要对小乙负责，才能保护她不再继续受到伤害。
    所以，他决定顶住压力，和小乙订婚，或者，结婚。
    果然，冷洁开口了：“我今天来，主要是想和你们商量一下晨夕的婚事，他也老大不小的了，想听听你们的打算。”
    “什么，小子要结婚？”杜老爷子失声叫了出来，奶奶的反应也一样强烈。┃┃hbook。mi
    “我没有听错吧，晨夕？是你要结婚吗？”奶奶由于惊喜过度，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的，奶奶，您看小乙怎么样啊？”杜晨夕一**坐在奶奶身边，抬手就搂住了奶奶的肩膀。
    “小乙啊？太好了，我喜欢！赶紧的，问问人家姑娘同不同意啊？不过，我们晨夕脾气又好，长得又帅，小乙一定会同意的！”奶奶瘪着嘴，忍不住的笑意荡漾开来。
    “这是件大事，怎么这么突然？我闻到了闪婚的味道？”杜老爷子回头看着儿子，诧异地问。
    “就是突然想结婚了，爸爸，我是认真的。我会为我的话做的事负责到底的。”杜晨夕。
    “你结婚我没有意见，但是作为家长，我们需要做些工作，比如，和她的家人见见面，先把婚定了，还有房子问题需要商讨。”杜老爷子。
    “我只有一个请求，爸爸，”杜晨夕回过头来看着冷洁“妈妈，我希望你们重新走到一起，让小乙家人看到，我们是个幸福的家庭，这样，她的家人会更加认可我们的婚事。”
    冷洁没有想到儿子会提出这样的问题，一时间不知什么好。近段时间以来，她已经和杜老爷子频繁接触，一颗冰冷的心已经逐渐苏醒。心底话，她还是愿意回归家庭的温暖的，只需要自己——放下！
    杜老爷子丝毫不感到惊讶，只是觉得儿子的节奏比自己所想的还要快，这小子，竟然拿自己的婚事来要挟他的妈妈，他不由得微笑起来。人家知子莫若父，他们是知父莫若子！
    也是自己该站出来的时候了！杜子轩于是对冷洁一字一顿地道：“孩子**，让我们放下过去吧，我不想我们的未来依然孤单！我们都老了，让我们一起走完剩余的人生吧！”
    冷洁吃惊的看着面前高大的男人，虽然遭遇肺病的折磨尚未痊愈，但眉宇间的英挺依然存在。这个骨子里傲慢的男人，不止一次对自己低头，这已经足见他的诚心了！
    于是，她有些慌乱地：“我们在讨论晨夕的事情，怎么扯到我身上来了？”
    奶奶也走了过来，诚挚地对她：“小洁，以前的事一张纸掀过去吧，不知我还能活几年呢，我盼着这个家能够团圆幸福。要是你能回来，晨夕再结了婚，那我就是进了坟墓，也了无遗憾了！”
    “我们已经用前半生的代价来交学费，这后半生，让我们学会惜缘吧！”杜子轩递给她一杯花茶，他记得，冷洁爱喝花茶。
    冷洁觉得自己好像被架在火前炙烤一样，前所未有的燥热和慌张。看着面前三双期待的眼睛，她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那么，我们联系一个合适的时间，和小乙的家长见见面，先订婚，然后再商定个日子，把喜事办了！”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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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家家长的见面，定在海城。本来杜子轩的意思是男方要主动些，再舒家的老人要看孙子，他们准备去金河。没想到舒正宁正准备带着一双龙凤回海城过春节，受了那次惊吓之后，他们都想给宝贝孙子挪挪窝压压惊，顺便陪陪老白母子。
    现在听到小乙的这个喜讯，舒正宁简直欣喜若狂，自己当初的选择真是明智，那个杜晨夕是自己的忘年交，人品性格都没的，简直太理想了！
    于是，迫不及待的老夫妻，两天后就飞回了海城，比原计划整整提前了两周。
    杜晨夕开着自己的车去接未来的岳父岳母，一路上相谈甚欢。舒正宁心里不出的舒坦啊，几年来的心病都在小乙身上，现在终于苦心人天不负三千越甲可吞吴了！
    只有柳月霞隐隐有些担心，只觉得事情来得太过突然，有些不敢相信女儿的剩女身份这就要终结了？不过，杜晨夕的模样让她很欢喜，谈吐大方，家庭条件背景也和自己旗鼓相当，似乎无可挑剔。
    其实不光是她，就连当事人本身，也觉得有些突然。小乙几乎像做梦一样，这就要结婚了？前几天连恋爱都不敢光明正大的杜晨夕，这就向她求婚了？其实她也明白，虽然那层窗户纸一直没有捅破，但两个人彼此心知肚明——他们心里都有对方。
    当柳月霞见到老白，老姐妹寒暄之后，柳月霞不觉有些歉疚，毕竟她和老白的心愿落了空，她觉得有些对不起老白。于是主动提出让老白认下小乙做干女儿，总算是个安慰。老白欣然同意了，自己早就有这个意思。
    小乙自然没有反对，这样认了干亲，也不枉白妈妈和萧东阳回了一趟祖国。
    当晚，柳月霞和女儿彻夜长谈，前前后后的事情了解了不少，这才略微放下心来，认可了这门亲事。
    杜子轩听亲家回来了，就决定在会宾楼为他们接风，顺便也算是订婚仪式吧！白妈妈作为干亲家理应出席作陪，但萧东阳这个干哥哥觉得受不了这个突如其来的刺激，表示要和高中同学聚会，酒会就不参加了。
    杜子轩不敢喝酒，冷洁专门给他调制了温度适宜的梨汁，以此代酒，自己则陪着亲家喝红酒。
    “我看咱们就把结婚的日子定在元旦吧，普天同庆，响亮。你们看怎么样？”杜子轩提议道。
    舒正宁看看妻子没有异议，就点了点头表示认可：“我和晨夕是忘年交，我们几乎无话不谈，我们尊重孩子们的意愿，不知两个孩子对住房有什么计划？”
    杜晨夕看着低头沉思的小乙，又看看母亲，对舒正宁：“我爸的事业在上海，如果我们将来回上海的话，家里的房子绰绰有余，或者到时候再买一套新房也无所谓。现在我爸和我奶奶初来海城，我们在健身俱乐部旁边租了一套140平米的房子，住着还挺舒适的。我们原来的家就拿来做新房吧，行吗小乙？”
    “那，阿姨住哪？”小乙吃惊地问，冷洁低头喝茶，假装没有在意。
    “我妈当然是搬过来和我爸住在一起了！明天我就安排人行动，然后尽快把房子收拾好。好在房子不算旧，原来的装修小乙也喜欢，我们就按照小乙的喜好再来个深加工就行了，我已经和装修公司打好招呼了，最迟后天他们就开工。”
    冷洁和杜子轩闻言大吃一惊，但是又只能故作平静。尤其是冷洁，这孩子太有主意了，连商量都不商量，就自作主张把自己逼上梁山，退无可退了！
    “舒伯父，我们房子车子目前都有，您看还需要准备什么，尽管提出来。”杜晨夕给岳父敬酒，自己先干为敬。
    “还需要你改个称呼，以前我们是老哥老弟的乱叫一气，现在你该改口叫我爸爸了吧？缘分哪，多奇妙！”舒正宁笑呵呵地。
    “是啊，孩子，你该改口了。”冷洁和杜子轩竟然异口同声。
    “嗯，爸爸，妈妈，我敬二老一杯！”杜晨夕站了起来，给岳母倒上果汁。
    “丫头，你也该改口了吧？”舒正宁和妻子看着小乙。
    小乙的脸立刻红了起来，但是她随即叫了出来：“爸，妈，我给你们添茶。”
    冷洁乐呵呵地取出一个精致的小包，对小乙：“这是刚才出门前奶奶交代的，祖传三金——项链、耳环和戒指，让我亲手交给你，是要代代相传。至于婚礼上的钻戒，那就看晨夕的了。”
    “小乙，房子不算太新，车子也有些旧了，只有我的钻戒是新的，你不会有意见吧？”杜晨夕取出钻戒盒，放在小乙面前“打开看看吧？”
    小乙于是打开来看，一枚晶莹剔透的钻石戒指躺在盒子里，冲着小乙闪烁它特有的光芒。
    “作为小乙的干妈，新人的床上用品都交给我了！”白妈妈冲小乙微笑着，掩饰了心底的那抹惆怅。
    “干妈，辛苦你了！”小乙感激地。
    “不要见外啊，我可是看着你长大的。你小时候没少在我身上撒尿，哈哈哈！”白妈妈笑了，大家都笑了。
    “对了，我们嫁姑娘总要有所表示啊，屋子里的家用电器我们给配置最高档的！”舒正宁表态。
    “哈哈，我们直接从店里挑好东西然后搬到家里就可以了！”柳月霞道。
    杜晨夕也笑了：“恐怕还需要我亲自去搬哦！”他回头看了看杜子轩“爸，有件事我还没来得及和您商量呢，我在海城看中了一套别墅，离大海不算太远，在‘海边花苑’那边，绝对适合养老，便于我奶奶出来进去看看风景，老爸可以到海边散散步，老妈可以在院子里养养花种种草，各取所需。每到周末，我和小乙就去别墅度假，好不好？”
    “你小子像我，做事喜欢先斩后奏！听起来很有诱惑力，不过，那房子什么时候交工啊？”杜子轩饶有兴趣地问。
    “不好意思，要一年以后。那时候您就安心退休吧，我会遵照合同办事的！”杜晨夕举起杯来，看着父亲直乐。
    “什么合同啊？”冷洁好奇地问。
    “以后我会告诉你的！”杜子轩的梨汁碰了碰冷洁的酒杯，意味深长地。
    “合同？”这下连小乙都好奇起来。
    杜晨夕赶紧给小乙递眼色，示意她不要再问了。小乙会意，连忙站起来给大家敬酒。
    “那么，元旦结婚！”大家一起举杯。
    “我还有点迷糊，就像做梦一样，为什么这么快就要结婚？”酒席散了，小乙抓住晨夕的手问道。
    “我怕你会变卦，被萧东阳抢了去！”杜晨夕开玩笑地。其实他心里明白，他是害怕自己会打退堂鼓，一旦自己失去勇气，小乙就将受到二次伤害，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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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东阳那天没有去参加酒会，他一个人去了健身俱乐部。
    只要心情不好，他就去健身。跑步机上拼命折腾，然后仰卧起坐100个，直到自己再也爬不起来。
    “喂，萧大哥，你怎么了？这么卖命，受到什么刺激了吧？”一声清脆的笑，伴随着银铃般的女声传来。
    “原来是你啊，现在没有课？”萧东阳回身一看，朱晓月站在他的背后，大概已经看了很久了。
    “我今天休假，替大威值班，大威给杜哥送花去了。”晓月。
    他躺在机子上没准备站起来，哑着嗓子：“我是不是很失败？”
    “失败？你不是专业的运动员，却练就了一身健美的肌肉，还失败？怎么，你妈妈今天没有来？”
    晓月和白阿姨她们早就很熟悉了，萧东阳每天都来，但他们只是见面点头示意，从来没有深谈。
    “我妈妈？赴宴去了，今儿你们老板订婚。”他瓮声瓮气地。
    “上次我就听大威，你一直在追求舒姐，可是，她还是和杜哥订婚了。很多事强求不来的，明你们没缘分。”
    “没缘分？我们从小玩到大，算是青梅竹马，比杜晨夕认识她早了二十多年，怎么还会没缘分？”他不服气地站起身来。
    “那明你们之间是另一种缘分，不是婚配的缘分。缘分有很多种的，比如，我们之间是朋友的缘分，我和杜哥之间是雇佣的缘分，杜哥和舒姐是恋人的缘分，不定还是夫妻的缘分”
    “所以我觉得很失败啊，没脸回新加坡了！”
    “你在新加坡工作啊？”朱晓月研究似的看着他。
    “对啊，我在那边读研，按照合同规定，必须在那边工作七年。不过，我没打算回来，我很喜欢那边。”
    “是这样啊，我也很喜欢新加坡的。我叔叔在新加坡做参赞，我去玩过一段时间。”
    “你去过那边？都玩过哪些地方？”萧东阳忽然来了兴致。
    “玩过很多地方呢，圣淘沙、植物园，感觉都是很不错的地方。我这个人爱吃爱玩爱运动，别的没啥出息，妈妈我是属猫的，馋着呢。好像还有东海岸公园，在那里吃过黑胡椒螃蟹，还有老巴刹，有很多小吃可以选择，很便宜的，我的最爱是福建炒面，板面。”
    “英雄所见略同，我也是爱吃爱玩爱运动，你的小吃很有味道的，我常去这些地方。”萧东阳忽然来了兴致，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其实，新加坡给我的感觉特别好，首先是环境，太怡人了。大街上那么干净，一片纸也没有，所有的墙壁上没有一点污迹，不像我们这里，到处都是小广告！”晓月。
    “是的，人们的环保观念很强的。新加坡的严峻刑罚在文明国家里，是少有匹敌的。连乱扔废弃物、在公共场所吸烟、不冲公共厕所也要被重罚好几千块钱，还要被起诉，乱扔垃圾初犯都要罚款300元。”
    “怪不得环境保护得那样好！”“还有，新加坡的治安也不错，很少有当街抢劫啊什么的事情发生。人们要是犯了罪，就要受到鞭刑，鞭刑你知道吗？”
    “鞭刑是怎么回事？”面前的晓月忽闪着美丽的眼睛，好奇地问。
    “刑鞭长1。2米，粗1。3厘米(半英寸)，在行刑前，刑鞭会在清水中浸泡一夜，使之充分吸水，增强柔韧性。监狱局表示这样做是因为干燥的刑鞭在行刑时可能断裂，一旦断裂藤条上的木刺就会扎到犯人肉里。执行鞭刑的时候，打鞭要求一鞭下去，皮肉皆开，疼痛难忍。打完一鞭后，医生便进行检查，一旦发现受刑者不能承受下一次鞭打了，便停下来。”
    “哦，你是不是受过鞭刑啊，知道得那么清楚？”朱晓月忽然和他开起了玩笑。
    “我去参观过的，不过是看图片，打鞭时，只有监狱官，狱卒和医疗人员能在场。鞭打的过程是保密的。对于严重违反狱规的犯人，可由监狱当局判处藤鞭最高12鞭，或由来狱的法官判处藤鞭最高24鞭；对于15岁以下未成年犯，只能由来狱法官判处最多细藤6鞭。鞭刑的行刑部位是犯人的臀部。对成年犯使用的藤鞭直径不能超过半英寸，对未成年犯使用的是细藤鞭。”
    “哦，那还是很可怕的哦！我听白阿姨过，你的工作很不错的，薪水也高，房子车子都有了，也算是贵族哦！”“我算什么贵族啊，那边的生活水平普遍很高，我也就算个中等吧。不过有粮千担，也是一日三餐；有钱万贯，也是黑白一天；洋房十座，也是睡榻一间；宝车百乘，也是有愁有烦；荣华富贵，也是过眼云烟。钱多钱少，够吃就好。”
    “哦，真看不出来你话还一套一套的！看来我要仰视你了！你为什么不喜欢新加坡的女孩呢？怎么被剩下了呢？”晓月活动了一下腰肢“每天蹦蹦跳跳习惯了，猛一闲下来还挺不习惯的呢，觉得筋骨都懒了。”
    “我还是喜欢中国的女孩子。其实，涉外婚姻未必就完美，文化的差异，生活习惯的差异，还是会造成很大困扰的。不瞒你，我这次回国，就是想把小乙带回去，不过，我又失败了！”萧东阳神色黯然地。
    “没关系啊，中国的好女孩多得是哦。对了，我给你介绍个相亲的地方吧，准保你能够找到你可心的女孩，去不去？”晓月热情地。
    “晕，你让我去相亲啊？我的天，太搞笑了！”萧东阳夸张地伸开臂膀，魁梧健壮的身材格外引人注目。
    “那有什么啊，相亲在我们这里是很正常的。现在，国内的好多家婚恋交友媒体都备受关注，各家电视台都在搞类似的婚恋交友栏目，火着呢！要不要看看？对了，今晚是周六，21点半江苏台会直播‘非诚勿扰’节目，那可是正规的电视台相亲啊！很有趣的，我每周都看。”晓月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是吗？这么，国内人们的观念也和过去不一样了？”
    “当然不一样了！要不要试试？”
    “我还是不去了吧，想想就觉得滑稽。”萧东阳嘴角上扬，浮出一个自嘲的微笑。
    “对了，和我谈谈新加坡吧，我似乎还有一些地方没有去呢，下次去一定补上，我要趁叔叔的工作期限未满，抓紧揩油啊。”朱晓月的话得真诚有趣，还有些孩子气的可爱。
    萧东阳被她逗乐了，于是道：“请我吃饭，我给你免费讲解。不定到时候我还能免费给你做导游，这可是能给你省下好多钱哦！”“那行吧，正好我也饿了，我就请你吃饭，到时候我去新加坡，你千万不要耍赖啊！”晓月扬起好听的嗓子“猛子，替我值会班，我吃饭去了。”
    “哎，你放心吧，要不我请你？”猛子飞快地跑了过来，一眼看见萧东阳和晓月一起往外走，神色顿时暗淡下来，小声咕哝了一句“还有人陪啊”就走了。
    萧东阳一乐：“我一直在吃别人的醋，没想今天也给别人酿造了一回醋，爽快！”
    晓月扑哧一声笑了：“你可真坏！就会占人便宜。”
    “哎，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可是你看我这么坏，怎么也没有女人爱我呢？杯具啊餐具，整个一个惨剧！”萧东阳把衣服甩到肩头，松松垮垮地跟在晓月后面走了。
    身后，是猛子的白眼，一浪一浪地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