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敲打
山珍居赵云也算轻车熟路了,对于钱生才特意的安排,赵云也心领神会。尹文学和赵云现在的关系有目共睹,钱生才把派出所的招待工作向山珍居倾斜也是在向赵云示好。能够帮助朋友多创造点利润,顺水推舟何乐而不为呢。
对于钱所长的安排,张刚却不是这么想的,在公安局混的人,多少会和混子纠缠不清,张刚并不认为在山珍居吃饭是钱所长在向赵云示好。事实上,山珍居是白杨镇少有的几个好饭店之一,大家很多饭局都安排在山珍居很正常。尹文学的背景不黑不白,上次山珍居发生的事件,老板上阵打架,这有好的一面影响,也有坏的一面影响。好的是说尹文学为了顾客出头,敢承当,一方面在政府面前树立了正面的形象,又一方面在百姓心目中造就了山珍居吃饭很安全,老板会为顾客负责。坏的方面,尹文学的背景越发值得人猜疑,一个正当的生意人,谁可能拿着棒子打架呢。山珍居老板不是善类的影响也出来了,浑身匪气的老板还是少接触的好,政府很多人对此也有非议。山珍居镇长被围攻事件发生后,尹文学可以说威望高了很多,饭店生意也好了很多,以前工商税务以及派出所等地还盘查下,有时候还适当的难为一下。这是国情,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山珍居事件发生后,即便是钱所长去吃饭也得对老板尹文学客客气气的。大家都知道尹文学现在在镇长面前是红人。
虽然说事后白杨镇宣称是拍电影,但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么热闹的事情岂能不被传说。于是,很多种版本出现了。知道一些的传说山珍居老板的**背景,说山珍居和政府关系很到位。不知道的内情的,传说山珍居在全国都有名,拍电影在山珍居找场面,那也是闻名而来的。不管哪种传说,都造成了山珍居名声大振,附近乡镇的企业和政府也经常来山珍居吃饭,山珍居确实也不失众望,饭菜可口,名不虚传,只是价格要比同类饭店贵一些罢了。
老板尹文学伤势早已好了,得知赵云等人来此吃饭,早早把最好的包间留下。山珍居如今生意火爆异常,包间提前一天预订都很难,即便是大堂也得预订。赵云等人到了山珍居,发现很多人在等候吃饭。
国人好热闹是天性,正由于这样等待,反而很多人都来凑热闹。山珍居旁边的一家饭店,规格和档次与山珍居差不多,但门前冷落,几乎就没有人吃饭,估计过了年就得关门。赵云的判断并没有错,旁边的饭店其实年前已经被尹文学收购了,就等着过年就关门了。那家饭店被尹文学的山珍居排挤的,每天都在赔钱,入不敷出,天天看着山珍居爆满,他一天就来几个人吃饭,别提多郁闷了。所以,一听尹文学想收购,而且价格还算公道,立刻签了合同了。
尹文学打算把两个饭店打通,那饭店的规模就扩大一倍了,山珍居就成了白杨镇最大的饭店。山珍居的服务员清一色的是小青年,从以前的四个服务员增加到了十个,依旧忙得不可开交。很多人埋怨山珍居等候时间长,服务员一句硬邦邦的话顶了过去,旁边饭店不用等候,去旁边吧。客人虽然恼火,但依旧在等待,谁让山珍居名气大,菜品好呢,在这里请朋友吃饭不仅仅是吃的好,而且是一种炫耀。百姓之间开玩笑说请客,都拿山珍居说话,山珍居目前在白杨镇的名声就好像京城的五星级饭店一样,吃的是一种感觉,吃得是一种炫耀,吃的是一种身份。
如此差得服务态度,或许也只有北方的客人能接受,服务员说话虽然生硬,但人家说的在理,觉得不好,不愿意等确实可以去别人家吃去。山珍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工作人员早已忙得焦头烂额,自然没有时间搭理唠叨的客人。
当然,服务好坏是相对的,赵云等人一到,服务员们立刻很尊敬的打招呼。“云哥,来了!”
“云哥好!”“钱所长好!”每个服务员见到赵云和钱所长都停下来打招呼,热情而尊敬。
赵云感觉山珍居的服务员热情之余,也觉得有几分不自然,所有的服务员不管大小,都叫他云哥,弄得他好像黑社会老大一样,回头还真得提醒下尹文学,这称呼真不能乱叫。
进了包间,大家坐好,尹文学亲自服务,上前送茶。茶是特等的碧螺春,尹文学知道赵云喜欢喝茶,这茶是特意让外地朋友给邮寄过来的。
赵云、钱所长、张刚以及赵云的助理李一竹四人落座,开始点菜。本来赵云视察派出所,即便是工作餐也应该是派出所的同志陪同,可钱所长并没有叫其他人作陪,赵云也乐得清静,他本就混饭来了,派出所人要是多了,自然免不了谈工作,也放不开,还是少人吃得热闹。
“老尹,看着上啊,把好菜好酒都上来,今天下午单位没什么事情,我们要一醉方休!”钱所长拍着尹文学的肩膀以示亲热。
“没问题,吃不好你们砸我的饭店!”尹文学大声道。
“这个我可不敢砸,上次有人砸你饭店都进去了,而且进别的公安局,即便我这个所长也惹不起那尊神。”钱所长看着赵云说道。钱所长说的是东农场局的公安局,上次事件,东农场局公安局把白杨镇公安局可欺负的够呛。
所有人都笑了,上次的事情惊心动魄,无疑确是一次美好的回忆,也是赵云和尹文学交往的开始。钱生才这么说并不是奚落尹文学和赵云,反而是故意捧赵云。男人都有几分英雄情结,话题一打开,自然饭桌上跟着就热闹起来。
“行了,钱所长你就别演戏了,这饭店你不是有股份吗,你想砸自己的招牌啊?”赵云似笑非笑看着钱所长。
钱生才表情僵硬了一下,随即自然道:“赵镇长,你可冤枉我了,是山珍居生意太好,我那小舅子想开个饭店,所以和尹老板合作,打算在东农场局弄个山珍居二店。别看东农场局级别高,但他的钱级别也不高,咱们赚他们钱去。说起来我名字叫钱生财,可有却没有什么赚钱能力,还望赵镇长明察秋毫。”
钱生才虽然表情自然,实则内心震惊,这事情赵云怎么可能知道。他小舅子一直在外地发展,白杨镇没有几个人知道他的亲属关系。而且钱生才小舅子找尹文学合作的时候,他只是帮着牵线而已,并且警告小舅子绝对不能说是他小舅子。这种事情只要搭桥,尹文学一般就会卖面子,反正是合伙大家赚钱的事情,谁会反对呢。当然,肯定是尹文学出大头的钱,他小舅子投入并不多。在白杨镇尹文学一定会给他钱生才面子的,这点钱生才可以肯定。赵云既然在桌面上提出这件事情,显然赵云已经掌握了详细情况。怎么可能?连尹文学都不知道那个合伙人是他小舅子。尹文学也微露惊讶,钱生才以警察的角度观察,应该尹文学并非做作,显然是也感觉到意外。
“哈哈,兵法云实则虚之,钱所长,我就随意开个玩笑你不用这么坦白吧。我说的你有股份,那是说你是人民的警察,尹文学是人民,人民自然要好好对付警察,警察也要好好为人民。”赵云大笑。
钱所长更糊涂了,他不知道赵云真的是诈他,还是就知道此事了。反正这事不算大事,钱生才并不想隐瞒什么,反而很坦荡的把小舅子合作事情说了。尹文学也适时帮着说了几句好话。
赵云轻飘飘的说道,东农场文化路确实是个好地方,正对政府,一定要把东农场局的财政吃垮,省得他们总乱搞建设,害得咱们白杨镇很多时候被他们牵着走。
尹文学和钱所长同时动容,赵云并非开玩笑,两个人都没有说新的分店的地点,而且分店是年后才开的,赵云并非开玩笑,而是真正掌握了消息。掌握消息后不懂声色,而又在这样半公半私的场合不轻不重的敲打了他,这手段高明啊。钱生暗自心惊,知道以后绝对不能再赵云面前玩猫腻了,赵云虽然年轻,但却是城府很深,下手就动根本,毫不留情。
尹文学想法没有那么多,一愣之下反而笑了:“赵镇长,看来白杨镇大大小小的事情真隐瞒不过你,真不愧父母官啊。”
尹文学不轻不重的给赵云戴了一顶高帽子。钱生才长出了一口气,心知赵云已经把他吃得死死的,以后还真不能搞小动作了。钱所长立刻就着赵云的话题说了下去,说是应该好好赚东农场局的钱,他们的钱多,不赚白不赚。还隐约表示了,东农场局和白杨镇敌对,他年前会借着严打,把一些小混子驱逐到东农场局去。东农场局和白杨镇相邻,很近,白杨镇很多人都那边都有亲属,小混子之间彼此也都有联系。轰赶小混子,这是派出所的惯用手段,钱所长不想白杨镇年前严打闹得鸡飞狗跳,一招祸水东移,可谓高明之极。
哈哈,赵云开心的笑了。姚局长处处刁难,年前给姚局长添一盘菜也是不错的。这钱所长还真是有一套,一点就透,是个人精。还真是笑面虎,这面笑嘻嘻说事情,那面已经给东农场局下绊子了。东农场局和白杨镇矛盾由来已久,级别不一样,东农场局要看不起白杨镇,白杨镇的官员借机找点小麻烦也是正常的。
尹文学上了菜后,陪着喝了几杯酒就告退了,他很有自知之明,他只是一个生意人,人家都是政府官员,肯定有些话题不想让他知道的。
“钱所长,不带其他派出所同志吃饭,是有什么事情和我说吧。别绕圈子了,很多事情其实很简单,是我们把它做复杂了。”赵云举杯向钱生才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