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送走了朱刚烈的秦舞阳回到了公安局。
    一直没有露面的姜厚和这才神情严肃地出了来，这个时候他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在他的辖区内发生了这样的事，追究起来，他这个县委书记难辞其咎，哪怕这是一起突发事件，但领导怪罪你，需要理由吗？
    所以姜厚和只能道歉，无论有没有用，这个姿态必须要有：“秦书记，是我的失职。”
    秦舞阳淡淡道：“这事跟你没关系。”
    姜厚和苦笑道：“如果不是我带你们来烧烤城，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秦书记，这个责任我必须得承担。”
    “现在谈责任还为时过早。”秦舞阳道，“对事发现场的几人审讯有没有什么结果？”
    当时在现场的，除了已经死掉的朱兆海以及被重点看守的杨辰刚以外，还有四个人。
    通过对他们的初审，得到的结论是一致的，当时遇到格列，就看他不顺眼，小山故意去撞了他一下，格列当时就回了一句“你有病啊”，然后小山他们就向格列动起了手。
    从事发后几人的表现来看，他们也没有想到事态会演变到如此程度，更没有想到闹出个大乌龙来，导致朱兆海当场身亡，所以从这个角度来判断，他们串供的可能性不大。
    秦舞阳想了想，问道：“格列的验伤报告出来了没有？”
    “暂时还没有，不过据有经验的警.察说，估计达不到轻微伤的标准。”
    秦舞阳点了点头道：“既然达不到，教育一下就算了，让他们走吧。”
    姜厚和愣了一下，在他看来，秦舞阳肯定是要狠狠地收拾这帮人渣的，没想到却是就这么放过了。
    姜厚和向身边的公安局长低声交待了一下，他是这么理解的，秦舞阳是领导，有些话不方便说，有些事也不方便做，做下属的要充分领会领导意图，所以领导这么一说，下属也就这么一听，但事情必须得办，而且还要办得漂亮。
    姜厚和的态度注定小山这几个人肯定是要遭罪了。
    秦舞阳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却没有去纠正，这些都是小事。
    “我去一趟医院，看看格列。”格列是当事人，秦舞阳还要去他那儿印证一下。
    医院里，格列坐在病床上，检查的结果已经出来了，并无大碍，但考虑到身份的特殊，温朵娜还是要求他在医院观察一段时间。
    见秦舞阳进来，格列连忙站了起来：“秦书记。”
    秦舞阳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问道：“伤得怎么样？”
    “没什么大问题。秦书记，对不起，给你惹麻烦了。”格列虽然心里憋屈，但作为领导的身边人，这一点觉悟还是有的。
    “出了这样的事，谁也不想的。”秦舞阳安慰道，“格列，你跟他们认识吗？”
    格列摇了摇头：“不认识，当时我在点菜，被一个人撞了一下，我下意识地转过头看了他们一眼，对方骂了我一句，是我太冲动了，如果我能保持冷静，不理睬他们，也就没有后来发生的事情了。”
    “也怪不了你，年轻人嘛，谁还没有个血性。”
    格列委屈道：“书记，他们分明就是故意找碴。”
    温朵娜批评道：“你知道他们是故意找碴还上他们的当？格列，你是主要领导的身边人，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代表的不是你自己，而是领导，你可知道就因为你的那一句回敬之词，就惹出了这么多的事情来？”
    格列委屈地低下了头，不过温朵娜批评的不无道理。
    “秦书记，是不是很麻烦？”
    秦舞阳笑了笑：“这次调研，一波三折啊，不过这些都是小插曲。格列，你先休息，温秘书长，你跟我来，我有点事情要安排给你。”
    病房外面。
    温朵娜不无担忧地低声道：“秦书记，朱司令性子急躁，这次死的是他儿子，不知道他会不会迁怒于你了。早知道，我就不多嘴了。”
    秦舞阳摇了摇头：“你我之间就不用说这些了，你也没想到会发生后面的事情，况且你告诉我对方身份也是对的，没必要自责。只是事情出了，总得要解决，我是当事人，不能一走了之，可能要在长茂多待两天，这两天的调研就由你和格列帮我四处看看。”
    温朵娜点头道：“没问题。书记，有什么需要我做的，您尽管吩咐。”
    秦舞阳笑了笑：“那肯定的。我看格列也没什么大碍，还是先出院吧，免得让老姜跟着担心，出了这样的事，老姜已经吓得够呛了。”
    格列出院，倒是没什么意见，姜厚和这边早就安排好了酒店。
    在酒店住下，进了房间，姜厚和问秦舞阳还有没有什么其他的安排，秦舞阳说暂时没有，不过叮嘱他道：“老姜，死者是朱司令的儿子，身份比较特殊，也很敏感，所以这个事要严格保密，不得向任何人透露，尤其是老朱赶到长茂的事情，毕竟这是违反规定的。”
    “我明白，在这之前我就下了封口令，任何人不许往外透露半个字，那几个小子也找个由头先关着，过一阵子再说。”
    秦舞阳点了点头：“那就好，记住，是任何人。”
    姜厚和肃然道：“我用党性向您保证，我没有向除了您之外的任何人吐露过半个字，我的部下也是一样。”
    秦舞阳笑了笑：“那就好，回去休息吧，明天还有一堆事情呢。”
    姜厚和离开，心里却有些疑惑，到目前为止，秦舞阳都没有提到杨辰刚，除了朱刚烈来的时候见了他一面以外，都没有对他进行审讯，莫非是想把他交给军方处理？不过这也正常，毕竟杨辰刚是现役军人，地方无权处置，拖一下，可能只是先舒缓一下朱刚烈的情绪吧。
    谁也没有想到，夜里又发生了意外。
    这个意外，是民警天亮的时候才发现的——杨辰刚居然死在了羁押室！用自己的裤子以下跪的姿势把自己给吊死在了窗户上。